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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活够了


衣服已经黏在了伤口上,那一道道血红的印子令柳洳雨无比心疼,眼泪不停的往下流。

        “沈厉贺,你能听到我说话么?”柳洳雨开口,声音竟有些沙哑。

        “嗯。”躺在床上的沈厉贺轻轻应了一声,他知道这丫头在哭,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所以只能这样闭着眼睛,装作看不见。

        什么样的父亲能对自己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这些伤口虽然不深,却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好。柳洳雨越想越觉得难受,后悔自己这几日竟然还冷着沈厉贺:“我要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你处理伤口,你忍着点。”

        见沈厉贺轻轻点头,柳洳雨便开始小心翼翼的给他脱衣服。衣服已经粘在伤口上,她能感觉到自己每动一下,他的身子都会忍不住一颤。

        咬紧牙关,硬着头皮终于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下来。当看到他的上半身之后柳洳雨愣住了,不仅仅是伤口,他的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疤。看起来都是鞭伤!所以——这已经不是他被打了么?

        柳洳雨不敢想,一边抽泣着一边用从手术室拿出来的消毒水给他消毒。很快,沈厉贺就疼得满头大汗,却未曾听见他哼一声。

        可他越是这样,柳洳雨的心里便越是心疼。眼泪顺着脸颊流到锁骨,沈厉贺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心疼自己的模样。嘴角微微一勾:“我又不是死了,你何必哭成这个样子?不过,看到你因我流泪,应该是已经消气了。所以,我这伤也算是值得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没用的!”柳洳雨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赶紧闭上眼睛,若不然我一会儿把你的嘴也给缝起来。”

        沈厉贺闻言,乖乖的闭上眼睛。

        柳洳雨见状,终于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回过神,便开始在他的伤口上抹上最好的创伤药。弄完之后,柳洳雨抬起头发现沈厉贺已经睡着了。小心翼翼的将伤口包起来之后便给他盖上了被子,出门便看到沈家人此时都站在门外。

        秦厚云拿着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那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装出来的。沈老爷眉头紧皱,面无表情。见柳洳雨从里面出来,脸上才终于有一些动容。

        “柳洳雨姑娘,厉贺他……”沈云快速的走上前,担心的开口问道。

        “沈大哥放心,伤口我已经处理好了。不过接下来的这几日他都必须躺在床上,所以钱庄的事情还请沈大哥帮忙。”柳洳雨已经擦干了眼泪,一脸认真的看着沈云。

        沈云应了一声:“有劳柳洳雨姑娘了。”

        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位老妇人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我的宝贝孙子呢?我的宝贝孙子怎么样了!”

        沈云走上前解释,柳洳雨则是站在一旁,看来这个老妇人应该就是沈厉贺的祖母了。瞧着她那担心的样子,她一定很看重自己这个孙子吧!

        “柳洳雨姑娘,我听说你是厉贺带回来的。为何这几日都不见你出来?”秦厚云瞧着柳洳雨,在看到她脸上的花纹时,心中不由的一紧。

        柳洳雨闻言,转头看向沈夫人。她看起来特别温柔,不过于沈厉贺而言,即便后来的母亲在温柔也比不上生母。想着,柳洳雨便更是觉得难受:“回夫人的话,柳洳雨这几日一直都跟在二公子身边,所以夫人没有见过柳洳雨。”

        一听这话,坐在一旁的沈老爷便忍不住冷哼一声:“将女子带回来竟然都不吭一声,看来他是真的不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不知为何,柳洳雨竟然从沈老爷的话中听出了心寒的意思。看若真是心寒,那至少证明他的眼中还有自己的儿子,那也不至于狠心将自己的儿子打成这样。于是,柳洳雨便将那种感觉当做是自己的错觉。

        “老爷,你就别说了。”秦厚云又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方才是我自己身子不稳,跟厉贺没有关系的,他现在已经长大成人了,你竟然这么打他,你叫外人以后怎么说啊?”自己方才怎么就那么糊涂,竟非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

        “那又怎么样!”沈老爷忍不住的喊了一声:“他长大了也是我儿子,做错了事情就是应该惩罚!若不然,岂不是更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柳洳雨见状,心下一惊。原来沈老爷也是个老顽固,在他看来不听话的孩子就要打,可偏生沈厉贺就是个倔强的性子,平白无故竟然吃了这么多苦。

        “沈老爷,柳洳雨愚钝。虽不知沈家家法,可沈厉贺是个好人,他屡次救我于水火之中,是个值得人去尊敬的好人。他心中有心结,用鞭子可是打不开的。”柳洳雨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沈老爷知道柳洳雨对沈厉贺意义非凡,可到底就是个客人!

        “你什么身份也敢这么跟我说话!”沈老爷抬头,怒气冲冲的看着柳洳雨:“我活了五十多年还不知道如何教育孩子不成?用得着你一个小丫头来……”

        还没说完,沈老爷忽然感觉自己的背后猛地一痛,回头便看到自己的母亲正生气的看着她:“你知道如何教育就把自己的儿子弄成这样?这么多年一点成效都没有看到你是瞎了么?竟然敢打我孙子,我看你是活够了!”

        老妇人可不是简单的人,方才那一棍吓得柳洳雨便是一愣。现在反应过来忽然明白什么叫一家人,估计这个沈老爷也是被从小打到大的,毕竟老妇人方才那一棍可谓是所谓的熟能生巧!虽然很痛,但绝对不会造成内伤。

        “娘!你这是做什么!我都这么大了,你竟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沈老爷说完,眸子一颤,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老妇人瞧着,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我不该打你,那你就该打厉贺了么?你这么多年对厉贺如何你自己就不觉得有错吗?”

        “……”这下,沈老爷终于沉默了。他的肩膀明显松了下来,没有了方才的凌冽。好似是相通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之后,一群人就散了,沈云在临走之前笑着看了柳洳雨一眼。心想,果然这个姑娘与众不同,一语惊人,也不怪沈厉贺愿意将她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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