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孽缘深重
“你们都下去”他嗓音里带着帝王的征服欲,理智为了压抑这份内心的暴动给声音盖上了一层沙哑“朕有事要同江娘子单独谈。”
满秋弯腰安抚床上的婴儿,听到他这话,身子不由一僵,手指停在承安小脸的几寸地方,听着文洁和李明澈贴身内监卓曦之一同走出房门的声音,不敢有任何举动,只能背对着那人,看似镇定实则一身冷汗。
李明瀚并未上前走去,反而只是坐在桌前喝茶,她对茶水一向很讲究,初春的雨水,盛夏的晨露,严寒的初雪,再配上各季不同的花茶和质地温润的瓷杯,一壶茶水在她的房中总会变得雅致茵熏,从前李明瀚便喜欢满秋亲手煮的茶水,只是碍于宁王时时在场,不便多说而已。
帝王细细摩挲着青色的瓷器,蒸汽带着茶香温暖了眼前的事物,带着低沉和眷恋的声音缓缓开口:“你这么怕我,想来已经知道真相了吧。”
满秋屏息,转过身去庄重的点点头随后坐在床边,面无表情。
“那你可知父皇为何一直到最后都不肯让朕登上帝位?”他说这话时,带着苦涩的笑容,通身鹰撮霆击的气势反倒有些暗淡无波。
“事关宫闱辛密,满秋怎么得知?”满秋用理智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和恨意,以平淡无波的口气小心应付眼前的人,余光却一直警惕着,她虚坐在床边,稍有异动便寻找出路反击逃跑。
“你一向聪明,竟然能够猜想到事关宫闱隐情。”李明瀚坐在桌前,举着茶杯浅笑,然后又抬起头来看看坐在床边的人:“你可知你住的地方便是朕生母曾居住过的地方,朕三岁前也在这里生活。”
满秋完全震惊的抬起头来看着前面的人,她只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是前朝一位公主生前的住处。等等,前朝公主,李明瀚,和先帝至死不立太子为帝,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皇帝笑笑,“你猜到了吧。我母亲便是前朝公主。”
“当年父皇为皇祖父座下大将,替皇祖父攻打长安城占领皇宫,那时前朝皇帝的小女儿来不及逃走便被父皇看中强占在身边。后来,父皇兵变登基,我母亲便在那时产下我,可皇朝刚刚建立不久父皇将全部心思都放在朝政上,一个无名无分的前朝公主又怎么可能引起父皇的注意。”
他轻轻勾唇,嘲讽一笑,幽深的目色回忆起往事时带着几分寂寞和清冷。
“我们便一直在这座皇祖父大发慈悲留给母亲的院子里一直住着,直到我三岁那年。”
“那年我突发高烧,母亲身边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嬷嬷,所有的首饰和积蓄都换出去了,可是我的病却并未有所好转,母亲见我浑身滚烫一直说胡话,心急如焚。那时母亲便让宫中的老嬷嬷出宫去联络仍然在朝的旧臣,试图让他们为我说情。我和母亲都不知道老嬷嬷到底奔走了多少户达官贵人,也不知道她究竟多么低声下气的恳求那些曾经忠心耿耿的旧部。最终,只有几人为我母亲说情,还包括你的外祖父苏阁老。”
满秋能够想象到那时事情对于李明瀚和其母来说有多么糟糕,最凄惨的人只能靠着那些还没有泯灭最后良知的人来乞讨生活,更别说是一个不得宠的母亲和病弱的孩子。
“父皇念在我好歹是他的骨肉,于是允许太医为我诊治,只是他不能容忍自己孩子的母亲流有先朝血液,于是下令将我抱到瑶光殿,由膝下无子的德妃娘娘教养。那时我已三岁,初到瑶光殿每日啼哭不已,幸好德妃娘娘心善始终好生待我。我也曾偷偷跑回这里看望过母亲,母亲那时已经衰弱却每日精心照料花草,她见到我仍旧一眼便认出我来。”
满秋始终未曾言语,认真做一个倾听者。那是李明瀚幸福又苦涩的童年,也是让他过早成熟这般狠绝的根源,在这宫中成长的孩子哪一个不是两三岁便已学会勾心斗角,哪一个不是争宠夺位的砝码?
“那日,我见你在院里独自跳白纻。我曾见母亲也在院里跳过舞,你的舞艺和我母亲一样好,婉转回眸时都带着对宫外生活的向往,我全都看见了。”
李明瀚看着烛火,目光像是透过光亮回味着什么幸福的时刻,他笑得雅人深致,硬朗刚劲的线条在烛火的照应下变得柔和模糊,他随身穿着一墨蓝色为底暗红色镶圆领金边的襕衫,柔软的布料反倒将他原本的硬冷略微协调柔和。
“如今你已是王,想要的都拥有,得不到的尽数可以毁掉。”满秋轻声开口,“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轻饮一口茶,对着茶杯嗤笑,“的确,我是王,可即便如此我仍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万里江山尽数掌握,您可以随时要了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满秋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个翻云覆雨的男子。
“那。。。。。。即便是朕要纳了你入宫呢?”那人回过头来眼睛紧紧盯着满秋,带着上位者的笑容。
满秋听他这话,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只觉得好笑又觉得恶心,心中积蓄了太久的怨愤:“你是王。但你杀我父亲,流放我母兄,昨夜我阿姐难产而死,她是你的妃嫔你眼睛也不眨一下,你权利泼天,我家破人亡,你逼我入宫不怕万民笑话?”满秋此时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仇恨覆盖的毒蛇,她想生吞了他,愤怒让自己心智有些变形。,
“我是王”他站起身,带着压迫和凌人向她走来,他带着傲视苍穹的笑容看向弱小的女子“我若是收下你,谁敢笑我?”
她试图从他的眼睛中寻找一丝破绽,她试图站起身挡住身后的婴儿,然后注视他和明澈有几分相似的眼眸,喃喃自语道:“你是认真的?”
原来他早就对自己有所窥觊,是从何时开始的?是那次中秋节还是二人第一次见面?那时明澈一直深信与他,把他当做自己的至亲兄弟,可此人竟然早已惦记身为明澈未婚妻的自己,实在太荒谬了。
明澈呀明澈,你可曾想过此人心思这般深沉却能隐藏的一丝不漏吗?满秋有些难过,最终是因为我,害了他吗?
那人步步紧逼,满秋试图摸索着窗框逃走,却被他蛮横出手阻拦,便被李明瀚的手掌硬生生推倒在墙角。
见无路可退,满秋望着李明瀚,她急促呼吸内心胶着,屡次试图从他如墙壁一般的禁锢中离开,却又于事无补,满腔怒火化作眼泪,她甩开那人的手,带着嘶哑的怒吼质问他:“你想干什么?”她甚至不敢真正强横得对待他,原来自己始终心里是畏惧他的。
李明瀚伸出手掌把满秋按在墙壁的角落,任凭满秋反抗撕咬,带着睥睨的神色。满秋突然留下眼泪放声大哭,从前他们所做的一切竟然让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登上皇位,她不是为自己流泪而是为了明澈,明澈一直心性坚定视他如兄如友,他不怕明澈寒心吗?
可若是任由李明瀚对自己胡作非为,只怕今后再也没有机会可以逃出这座牢笼,她不要在这里束缚一辈子,与狼共舞为虎作伥。满秋望着李明瀚,眼泪从她精致的眼睛里一滴一滴滑落“你放过我吧。”她绝望的看着他,眼神里抛却了所有欢喜和希望满目悲凉,她真的无力挣扎,所有的情绪都应在脑中一时间只剩失望和凄凉“我求你了。”
李明瀚看着她,她依旧那么漂亮,目光深邃面庞白皙,她皱眉红肿着眼睛的样子都会让众人怜惜追捧,而她竟然拜倒在自己的脚下低三下气。
“陛下,我求您”她把自己放到低于尘埃的脚下向他匍匐跪拜,为了离开这座泯灭人性的深宫。一旦可以离开,她绝不会回头,满秋真的声嘶力竭,真的不欲与人继续斗争。
李明瀚遏制住满秋的手腕,满秋的手臂被他按过头顶,像是待宰的人犯,把她禁锢在墙角强硬的靠近她,近到可以闻到她凌乱呼吸时夹杂着的芬芳,略微低下头就可以用鼻尖摩擦她光洁的额头,满秋无处躲避目光绝望凄凉祈求他时看着他的样子,是最后一道引诱他的险境。
李明瀚俯身,从额头到眼角,鼻梁,发梢,然后,肆意的进犯那渴慕已久的软唇,被眼泪浸润的咸香。身下的女子恐惧的战栗,而他用舌尖吮吸着他曾在梦里渴望的女人,她颤抖的睫毛扫过自己的皮肤,他沉浸的闭紧双眼想要贪婪的进一步索取。
于是,改用一只手捆绑住她不听话的手腕,另一只手用蛮力直接打开她的双唇,顺着牙齿摄取那人的芬芳。
满秋睁大双眼,眼泪顺着眼眶滑落面颊,那人在她的口腔中游走,把所有的屈辱都摆在她面前,她试图在绝望中用力反抗,直到一丝血腥气在二人唇齿间流窜。好痛,心好痛,阿姐我们终究还是把你逼上了死路,竟然让你嫁给这样的人。
是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阿姐,你能不能回来?我不想独自活在这世上。
“你放过我吧。”满秋望着他,目光带着决绝,手腕仍被掐制,印出深红色的淤血,眼泪有些冰凉从脸颊滑落,一滴接着一滴“我只是先帝为制约我父亲留在长安的质子,如今我父亲被你杀死,母亲兄弟流放,而我长姐,”满秋笑得凄凉“她曾是你的太子妃,即便你这般不管不顾她,她终究为你生儿育女,你在她难产而死的当夜甚至不曾见她,你说要纳我为妃?你的兄弟,我的丈夫在天上该怎样看待你?”
她一边笑一边哭,笑得璀璨哀怨,哭得无助又悲伤。
李明瀚死死盯着满秋的双目,面带怒火,用手指擦掉嘴角的血液。
满秋平静地微笑,“你放了我吧。”她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微弱的笑着,像是经历的生死大劫之后对红尘的大彻大悟“求你,放过我。我的所有亲人都死在你的皇位下,你不缺我一个为你奠基。”
李明瀚狠厉笑笑,随即一只手扼住满秋的喉咙,然后用力把她提起。满秋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惊吓,后来她突然放弃闭紧双目整个人任由他夺去生机,随着双脚离开地面空气从指缝溜走,她的喉咙似乎即将被李明瀚掐断,大脑开始昏沉胀痛。
最终,她睁开双眼,带着视死如归的平静和喜悦,她对李明瀚笑笑,杀了我吧。
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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