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切之初
但一切都太晚了,他带着顾梦逃回了国,可惜那些背后的出资人并没有放过他。他们联络了他们在中国的势力,一直在试图将他们抓走。他只好假装跳桥,将那些人引走,希望能够保护顾梦,可惜,顾梦却已经无可挽救了。
葛宇昇说到这里,目光忽然飘向了夏沐石和林琅所在的汽车的位置。郭锐注意到他的视线,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问葛宇昇:“和夏沐石或者林琅有关?”
“林琅……是个单纯的小姑娘,不过,有句话怎么说,非我族类……呵呵,但如果她还是林琅,就……没有关系。”葛宇昇顿了顿,说了这么久,他的精神已经越来越涣散了,他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夏沐石的父亲,就是那个出资组织,在我们国家的研究项目负责人,但你恐怕动不了他。至于夏沐石……”
“本来想要临走之前……带走他们……”他的目光看着天空,乌云已经散去,重新露出透亮的蓝色。他吐出胸腔中最后一口气,声音已经低的几乎听不到:“我和顾梦的尸体……烧了,怪物……不可以相信……”
郭锐按了按他的脉搏,又用手指试探了一下他的呼吸,然后站起身来。在今天之前,他都不会相信葛宇昇说的这些话半句,然而现在他却感觉有些累了。二人的尸体本该是交给法医解剖,然后才能火化交还亲属,但此刻郭锐却明知要违背自己的职业准则,也打算尊重葛宇昇最后的遗言。
别人自然是不敢动葛宇昇和顾梦的尸体,郭锐准备将他们夫妻的尸体搬到一处。夏沐石也从车上下来帮忙,郭锐从加油站找了些汽油,将二人的尸体和那些枯萎的蔷薇花枝点燃,大火砰然而起,似要烧掉这世界一切的黑暗肮脏。
郭锐对着火光,默默地抽着烟,他的心思放的很远,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夏沐石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默默的陪在一边,但并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郭锐像是从疲惫中回过神来,才对夏沐石说:“你去看看林琅吧,另外那些人也需要安置一下,我过去看看。”
夏沐石却又扯住他的肩,低声说:“郭锐,你是一个好人。真的,我很希望你看到的世界永远都是平凡而美好的。”
郭锐扯起嘴角,想要笑笑,但又觉得无端的疲惫不堪。他拍了拍夏沐石放在他肩上的手,试图说的轻松一点:“我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要不然我这三十年受老马的教育不就白受了吗。放心吧,我革命意志坚定着呢,我没事!倒是你……照顾好自己和林琅。”
“好。”夏沐石知道他不是一个让朋友担心自己的人,在郭锐看起来有些萧索的背影后面,夏沐石无声的在心中说了一句“对不起”。
夏沐石返回车上时,林琅已经醒过来了,有些虚弱的靠在椅背上发呆。听到他开车门的声音,才转头向他看去。夏沐石摸摸她的头,温言问道:“感觉怎么样?”
“还好,我们现在怎么办?”林琅此时的眼神似乎还残存这之前的星光,显得比平时更加黑亮。夏沐石握住她的手,低声问她:“你相信我吗?”
林琅点点头,看到夏沐石对她微微笑了笑,对她说:“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试一试把你的精神集中起来,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林琅停了一会,闭上眼睛,夏沐石的手还握着她的手掌,带着她熟悉的温度,莫名的让她安心。她开始缓缓放松下来,感觉自己似乎沉入了一片黑暗,似乎世界变得空旷而静谧。她睁开眼,看到一颗颗星子,如同天地间巨大棋盘上的一颗颗棋子,而在那些星星之间,有一道道闪着幽暗光明的线纵横交错。她不由开口惊叹:“这是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她似乎听到耳边有声音问她。
“经纬……像是棋盘……”
“那就是纵贯的时空之线,现在……找出我们来时的那一条,带我们回去吧,林琅。”
“可是这么多线,我怎么能知道是哪一条?”
“你能够找到的,林琅。也只有你能够找到。”
我能够找到?林琅看着那些线,它们闪着不同的颜色,如果仔细看,能看到上面有一星星闪耀的碎片,那是时间长河中,生命留下的痕迹。
我能够找到!
林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还坐在车上,夏沐石从后视镜看了看她,问:“怎么了?怎么那种表情?”
这车是正在路上开动的,林琅眨眨眼,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时间正是他们去服务区前的半个小时左右,再过一会,应该就能看到第一个隧道了。她果然找到了那条线,回到了一切之初。
半个小时后,她们到达了服务区,如上次那样见到了郭锐,不过这次只有郭锐一个人。他挥挥手对二人打招呼:“老夏,林琅,你们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让你跟顾梦过去M市,结果你倒好,还把顾梦也给弄丢了。”夏沐石的话令林琅不禁侧目,这是什么意思?
“嗨!”郭锐叹了口气,倚在自己车上,”你说这顾梦也奇怪,就说好像见到她老公了,也不等我过去和她一起找,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
“行了,她那么大人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也许是真的见到她未婚夫了呢。”夏沐石倒显得不太着急,还安慰郭锐。
他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琳琅想。
三人想去小饭馆一起吃点饭,刚走两步,一辆车开过来差点撞到林琅,一个男人探出头来举着一只手说:“哎!对不起!没注意,你没事吧?”
是赵悦城,林琅摇摇头,对他笑了笑,和夏沐石、郭锐一起离开。不一会赵悦城也进来了,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走到林琅他们的桌旁问道:“不介意我和你们拼桌吧?”说完也不等他们表达意见,拉了一张椅子就坐下了,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着,“我这个人呀,就是喜欢热闹,自己一个吃饭太没意思了。”
一切都和原来有点像,又有些不一样。他们这一桌正在吃饭和听赵悦城瞎侃时,林琅看到那对小情侣过来了,坐在他们旁边的桌上嘀嘀咕咕。
赵悦城不知怎么在自己的大声谈笑中依然听到了别人的花尾,凑过去问他们:“你刚才说前边出车祸啦?”
“是呀。”小情侣中的那个女孩怯生生的点点头,她的男友接着说道:“嗯,就在从那边那个隧道,一辆车不知道怎么撞到隧道快出口的护栏,护栏都不成样子了,车头撞到山壁上,看样子里面的人是不成了。我们报了警叫了急救车,人过来之后,里面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我听急救的医生说是人都不行了。”
“对呀,那个女孩穿着一条白裙子,都被血染红了,好吓人的!”女孩子躲进自己男友的怀里,她的男友赶紧抱住她哄慰。
林琅几人自然也听到了,林琅心中想着:五六十岁的老头和白裙子的女孩,应该就是那个浴室里死掉的老头和孟晓芸吧?看来,之前死掉的人,要么就还是死掉,要么就是像顾梦一样失踪不见踪影。
命运这个大环,并不因为时间的转换而改变,总是固执的照着预定的线路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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