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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人鳗


  本书简介:

  我曾经自问被创造出来的缘由,却遍寻无果。我也曾经询问每一个在我看来能够执掌生杀大权的人我要遭受这些的理由,却无人应答。

  而现在我不再追问也不再寻找,我不需要这些了。

  我有你了。

  你便是终极,你便是一切的源头。

  我的人生若是个悠长的问句,那你便是唯一的答案。

  本文转自晋江文学城,原文地址:/67

  以下内容转自《人鳗》的第一章惊悚 。

  盛夏的夜晚,左莙在自家浴缸中发现了一条人鱼。 

  不,如果要用词准确一些来形容这个生物外形的话,人鳗会比人鱼要合适些。 

  左莙住的地方比较偏,下午的时候难得开着车出门采购了一趟生活用品。因为只有一个人住,回来忙上忙下安置好所需用品后就丝毫不想再活动了。可她浑身是汗,活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章鱼,而山中的夏夜一向闷热得让人恨不得连身上的这层皮都剥光,坦诚赤\\\\裸的就着季风在天地间来回狂奔个八百米。她挣扎着解开盘在头上绑的松垮的长发,迅速的脱掉紧黏在身上的背心,一手拿着脏衣物一手向下褪着短裤单腿蹦着向浴室进发,脑海中还思考着上午出门前到底有没有打开热水器。 

  就在她推开门拍开墙上电灯开关的那一刻,浴室地板上炸裂开的瓷砖、被整个撑碎入口的下水道、满地的排泄物的脏污和浴缸中那个同样肮脏不堪且缓慢蠕动着的生物就这么毫无预警的随着光线直直撞入了左莙的眼帘。 

  她呆愣的站门口看着这一幕,嘴巴微张,半裸着上身,一手撑着门框依旧维持着单腿着地的样子,手中的脏衣服被紧紧地攥攒着。 

  甚至忘记了呼吸。 

  “砰”一下,浴室门慢半拍的撞击在后方的磁铁吸柱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声波的余韵缓慢的回响在浴室里带起空腔器皿的一串共鸣,也猛地惊醒了依旧站立在门口的左莙和浴缸中的生物。 

  左莙的第一反应是转过身,迅速的跑到客厅去拿放在桌上的手机拨110。 

  可她没成功。 

  就在她转过身企图逃跑的那一刻,她的脚踝处猛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抓力,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猛地向后一扯把她狠狠带倒在了肮脏的浴室地面。左莙下意识用手中的脏衣物支撑了一下才避免了狗吃屎和撞断鼻梁的危险。她向后看了一眼,原来那生物从浴缸中前倾出苍白的上半身,一只手紧攀着浴缸壁,另一手前伸攫住了她的脚踝。那只大手黏腻而湿滑,温度冰冷得像从储藏柜中拖出的尸体。左莙一咬牙,迅速的撑高上半身从一旁的大理石台上摸到自己用过后忘记收回化妆包里的修眉刀,一扭身猛地向下扎去。 

  可惜动作却落空了。 

  实际上那生物的动作比她要快得多,在她抬起手臂的时候对方就猛地颤了一下,好像被烫到一样把手缩了回去,两人皮肤接触的时间总共不超过两秒钟。 

  左莙却没心思东想西想,她虽然一击落空却得了自由,便条件反射的想爬起来再次逃离。 

  可当她手脚并用的爬到浴室门外时,身后那个生物却突兀的说话了。 

  “请你,救救我。” 

  它说。 

  声音像砂砾划过地面,沙哑而破碎。 

  左莙丝毫没有想到身后这个东西竟然拥有可沟通的技能。那声音虽然含混,但说的竟然还是可以辨认的普通话,她不禁半坐在地上扭过头去看了一下对方。刚才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细窥,现在稍微一辨认,左莙赫然发现对方竟然是具有大部分的人类特征的男性。 

  好吧,半个嗯半个男性。 

  如果不是那条粗长的乌黑鱼尾,左莙相信应该能更早点发现才对。 

  “你你说什么”左莙向后挪了挪,谨慎的试探着问道。 

  “请请你救救我”那生物双手都攀在浴缸边缘,肮脏的长发覆盖住了大半脸庞,就在发丝间露出了一双幽蓝的眼眸,双臂因不知名的原因微微颤抖着。他蠕动了一下将身体向前探的更多了些,重复了一遍刚才积压在喉间的含混话语。 

  “为什么” 

  左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攥紧手中聊以□□的小刀,皱着眉头问道。 

  “”对方沉默地看着她,不知是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还是不愿回答她的问题。 

  “凭什么要我救你为什么是我”左莙眉头皱得更紧,双手冰凉。她微微紧缩着小腿上的肌肉,做着随时逃跑的准备。 

  “不不知”那生物垂下头。 

  左莙紧了紧手中的小刀,小心的紧盯着对方,扶着墙面站起身缓慢的向客厅走去。这个生物也许会说几个单字,但他大概并不理解这些字眼连起来的意思。无知而强大所代表的 

  “不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被被创造” 

  左莙的思维和脚步都随之猛地顿住。 

  “为什不为什么存在不不知道为什么” 

  那生物低垂着头,断断续续的重复咕哝着几句破碎的词句话,似乎在练习使用什么不熟悉的东西一样,成功地勾起了左莙要命的好奇心。 

  他有可能知道她在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却也有可能是故意的。 

  即使清晰地知道那些自保的道理和对方词句背后隐含着的汹涌如潮的巨大危险,即使小脑发出的危险信号不停的闪烁着红灯疯狂抗击着下丘脑释放出的信息素,那话语中蕴含的无限可能性却依旧如同罂粟样吸引住了左莙,缠住她的脚,让她半步也迈不开。 

  “凭不不知跑为什么存在为什怕” 

  左莙半裸着上半身站在浴室与短走廊的交界处,胸腹和大腿处满是臭气四溢的秽物,左手扶墙右手紧攥着早已污秽不堪的衣服。她屏着呼吸听着浴室中传来的嘀咕声迟疑着交替着脚上的重心,最终在那声音缓慢地低下去甚至似乎带上了点哽咽时,恨恨的咬牙捶了自己大腿一下,低咒了句脏话转过身走了回去。 

  左莙将手中的脏衣服抛在浴室的地上,随手拽了一块干净的浴巾找了个还算干净有相对安全的地方铺上,然后,她就沐浴着当看到她转身走回来时就猛地抬起头盯着她的不明生物的目光中,缓慢而谨慎的坐了下来。 

  还算不错的开头。 

  “你,听得懂,我说话么”左莙顿了一下,随后迎着对面那生物的目光尽量缓慢而清晰的开始发问。 

  接着她就看到那生物眼睛一亮,继而疯狂的点头。 

  恶左莙看到因为他动作而顺着那头肮脏长发飞溅出来的污物,不禁有些反胃。不过臭了这么长时间,呼吸系统基本上已经麻木了,倒也还算勉强能接受。 

  “你,从哪,来的”左莙问道。 

  对方沉默了一下,垂下头思索了片刻,然后看着左莙试探性的开口。 

  “十十验十验所他们都这么嗦” 

  支离破碎,断句的方式也很奇怪,但好在并不凌乱,勉强能让人理解其中的含义。 

  “试验所”左莙用疑问句发音标准的重复了一遍,随即看到对方再次快速的点了点头,单从动作中都能看出对方的欣喜。 

  如果是哪个科学院的产物,那这家伙的的存在就没有乍见时看上去那么惊悚了。她沉吟了一下,心中的的不确定少了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 

  那生物似乎非常疲惫,攀住浴缸壁的双臂颤抖的比刚开始更加明显,关节与指缘都因用力过度而发白。左莙命令自己忽视看到的状况,只是向前挪了挪身体靠他近了一点就依旧逼迫自己发问。她现在的态度已经是对待陌生物种的极限了,在对方依旧处于完全的迷雾中时,那无用的悲悯之心绝不能出来搅扰现状。 

  “33587” 

  左莙点点头,示意对方自己听懂了。 

  如果说代号是名字的话,是试验品这种事情应该是没有什么疑问的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浴室里”左莙问,张开双臂向着四周虚划了几下,破碎的瓷砖、满地的污秽、有些浅薄的地方散乱的污水甚至已经干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子,目光所到之处俱是一片狼藉。“还,搞成这样的,状况” 

  “抱抱前”他低声诉说着歉意,垂下眼睑“我从夏穗道游商来这里够足够我别的不” 

  左莙了然。 

  她因为自己发质不好发根又较软,洗澡的时候就总会掉落大把的头发。即便秃顶的问题可以因为年龄关系暂时忽视,可下水道口和排污系统总是因为洗澡时数落的头发纠缠着别的东西而堵住,她刚搬来这里的时候不过三个月就因为下水疏通的问题打电话叫了不下二十次家政服务。最后一气之下出钱将整个小别墅的下水排污系统拓宽了四五倍,足够一个比非洲饥饿儿童稍胖点的稚童出入。虽然后来洗澡时时常有臭气从过宽的下水口飘上来,但只要长期开着抽排风扇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困扰。他从下水道逆流上游的话,大概她这里的大小即便穿过艰难也比其它的要好上太多了,更何况这座山里她所知的住户大概不会超过五家。 

  再说愿意花大价钱把排污系统拓的这么宽的神经病,别说这座山里了,估计全中国也没几只。 

  “请请救救我” 

  就在左莙沉思的时候,对面的生物再次发出了初见时的求救。 

  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直视着对方,心中不知在思虑着些什么。 

  双方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不知哪里爆出了一声水泡破裂的啪响。 

  左莙忽然叹了口气,好像放弃了一样垮下肩膀。一条腿由盘坐改为屈膝踩在浴巾上,右手缓慢的伸出小心的搭在浴缸边缘上,放在了离他的手相距约有一掌的地方,上半身如同对方一样前倾着凑近了一些。 

  “要怎么救你” 

  她直视着那双幽蓝色的眼眸问道,似有千言万语欲诉又止。 

  、来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承蒙点击的各位,午安。 

  你们很可爱。笑 

  今天有些冷,笔者现在还盖着毛毯手脚冰凉着哆嗦。你那里呢听说很多地方现在还在穿裙子,真是幸福啊 

  秋风太无情了。 

  对了,本章有大量对白,技术含量颇低,望周知。 

  今天吃了一碗米线。棒 

  左莙叹了口气看着狼藉的地面有些发愁,每当出现过于凌乱,收拾时间绝对超出她预期的情形时她都会有轻微的焦虑。 

  更何况现在当务之急还不是这该死的地面。 

  她扭头看了一眼在大浴缸中陷入浅昏迷的不明生物,再度叹了口气。弯下腰将地上的脏衣服和刚才垫在身体下的浴巾拾起丢到垃圾桶里后,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一旁昏迷着的家伙,双手伸到背后解开了围在身上因为吸了水而变得沉甸甸的文胸也一并扔到了垃圾桶中。随后拿起一旁的花洒调好温度,站到离浴缸稍远些的淋浴间开始洗澡。 

  一定要洗上十遍八遍才行,太恶心了。 

  左莙皱着眉拼命用肥皂重复揉搓着皮肤,无比庆幸**的淋浴间没有被玷污。 

  随着热气蒸腾起来,浴室四周蒙起一层不甚明朗的水雾,左莙逐渐放松下来,她搓洗着绵软的发丝不经意间瞥到了躺在外面浴缸中的生物,忽然勾了下嘴角。 

  感觉有些奇怪,但并不讨厌。 

  为什么呢。 

  她低下头任水流冲击打着周身的皮肤,一缕缕的发丝和大量的泡沫因地势缘故缓慢的流向远处浴缸旁的下水道口,连带的冲刷起地上的污物回流过去。 

  修缮下水道估计又要花一笔钱。 

  刚才那生物昏迷前,左莙和他靠着某种莫名其妙建立起来的信任感比划交流着,搞懂了双方的愿望和大体情形。 

  对方是从实验所里逃出来的研究体,跋山涉水披星戴月不辞辛劳呸,逃了五六天游到这里的,原来的位置应该是中国东北一带。因为水流向的更改和尾端刮伤昏头转向的被冲到她所在的地方来了不要惹上什么如同黏在头发上的口香糖一样甩不掉的麻烦;对方比较希望左莙不要告诉别人他在这里,休息一下很快就会离开,不添麻烦。左莙对于此愿望表示充分理解和高度肯定,叮嘱对方牢记誓言,双方相谈甚欢握手言和。 

  然后他在协议刚达成后就撑不住昏过去了。 

  左莙微笑了一下。 

  虽然有些好笑,但她觉得这大概是另一种表示信任的方式。 

  她关掉了阀门,伸长手从外间的架子上拿了浴袍与拖鞋,穿戴好后便拿着淋浴器走出来蹲在浴缸旁,认真的观察眼前这个有些神奇的生物。 

  他的肤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似乎因为纤瘦的缘故皮下脂肪很薄,表浅的大动脉走向明显的凸起着附在那里。头发很长,因为过于肮脏的缘故虬结着,大丛的团起打着结,能看清里面纠缠着的水藻、塑料和不少的人类排泄物,左莙甚至还看到了一节断裂的曲别针。她伸出手小心的拨开覆在他脸上的发丝,随后便看到一张苍白阴郁的面容。他脸上有不少擦痕,破损的皮肤发着白却并没有血液,眼底的乌青浓重,嘴唇扭曲的紧抿着。再往下便是普通男性的躯体,只是在上腹部的地方开始由泛青的白色逐渐过渡至墨黑色的鱼尾,尾端的位置有个较深的刮伤。 

  左莙曾经拜读过一些西方描述美人鱼的着作,那些书中的主角无一不是妖艳而梦幻,有着美丽的嗓音和精致的容颜。最令人类惊叹的,就是那条在海面上泛着波光的鱼尾。眼前这个半人鱼的生物看上去却完全相反,苍白、阴沉而肮脏。那条目测接近一米半的尾巴扭曲折叠在浴缸中粗长似蛇,表皮没有丝毫鱼鳞覆盖,有些地方因为缺水和刮伤而开裂,让人轻易便能看到下面白色的肉质,尾鳍的左翼好像被轻易撕开的塑料包装纸一样破裂,同样因为缺水而失去了轻薄透明的梦幻效果,易碎而干燥。或许比起人鱼,人鳗这个词对他恐怕更加妥帖。人类的肉质明明是红肉,是怎样跟鳗结合在一起,又是做什么的呢。 

  令人费解。 

  只是不论它的作用是什么,都是科学院基因组合工程的罪孽。 

  牺牲品。 

  她小心的触碰了一下对方的脸庞,随即便被那冰凉的触感震慑了下。 

  似乎比刚开始时还要冷。左莙回忆着。 

  她不再耽搁,起身打开了淋浴器将温度调至温凉,随后试探性的往他身上冲刷了几下。然后便意外的看到对方就像被烫到似得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睁开眼睛。“你”对方惊恐的看着她,没反应过来似得拼命往后缩着。鱼尾剧烈而胡乱的拍打着浴缸,有几次甚至拍到了蹲在原地完全没防备躲闪的左莙身上,她刚洗干净的身上立刻又沾染了脏污。 

  妈个鸡。 

  她黑着脸看着眼前捂着胸口好像被人弓虽.暴了一样的家伙,心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她蹲在原地没有动,直到眼前的人在经历过惊恐瑟缩茫然逐渐镇定,随后开始不好意思时才开口。 

  “闹够了”她挑挑眉,毫不意外的看到对方浑身轻颤着垂下头去。 

  “抱歉” 

  在经历过一晚上的交流后,唯独这句话他说的最流畅了。 

  “不要紧,我理解你的处境。”左莙再度叹气向他招招手,示意对方靠这边近点。在接触到对方询问的目光时,她微笑了一下“你身上很脏,这样不利于伤口愈合,我给你冲一冲。” 

  “为什么”他怔了一下喃喃问道。 

  “呃咳,为人道义。”左莙随口诌了个理由。 

  “谢谢”对方沉默了一阵,缓慢地在靠在左莙这边的浴缸内壁上喘息着低声道了谢。左莙忍着寒凉展臂牵起他的一只手,接着就感到对方瑟缩了一下,却并没有抽回来。 

  “人体的温度对你来说很烫么”她看着对方与自己交握住的修长大手问道。 

  “还可以。”对方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其实很很好我只是不习惯这样以前都是更冷的东西而且这个太软了” 

  左莙的心房猛地塌陷了一块。 

  基因组合工程的罪孽。 

  她咬咬牙,低下头去不再看他的脸。只是手上的动作随着水流越发轻缓,生怕触到他的什么伤口。但洗着洗着左莙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了他身上的污物除了头发上的以外冲刷起来都格外容易,几乎是水到之处所向披靡,就连原本干了的地方用手一抹也就丝毫不剩了,很快就整个人都冲干净了;可左莙手上却粘了一层黏答答的液体,抬起手来还会顺着指尖往下淌。如果说下半部分的鱼身上有倒也算了,可为什么连上半部分的人身上也有左莙在确认对方身上除了头发以外都基本干净了之后,便开始皱着眉头单手猛搓,希望赶紧把这层口水一样的东西洗下去。 

  从她开始动作时就一直沉默着的人忽然伸出手拿走了她左手擎着的淋浴器,帮她举在右手上方,随即接触到左莙视线时,不好意思的微笑了一下。 

  “为为人道义你说的。” 

  “切,你根本不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吧。”左莙笑着轻嗤了一声,低下头去继续搓着双手,努力想把脑海中满是他刚才那个在苍白面孔上绽放出的羞涩笑容打散。 

  有点糟糕。 

  “这个沾到会不舒服” 

  对方帮她举着淋浴器,看着她玩命的搓了接近一分钟的手后好奇地问道,鱼尾也随着在浴缸中轻甩了一下。 

  “不是,不习惯而已。再说一会要给你剪头发,手上沾着黏液的话不太 

  ...  

  第2节 

  方便。”左莙甩了甩干净的双手从一旁抽了几张面巾纸放在淋浴头下沾湿,擦干净之前被他甩到身上的污迹便将其丢入了垃圾桶中。 

  “剪头发”他似乎不能理解这个词。 

  “对。”左莙用两个指头比了个剪刀的形状在他贴近脸庞的发上比划了两下,“你头发上的东西缠的太多,又有很多地方打结的厉害,如果不剪掉是洗不干净的。” 

  这句话有些长,他偏了偏头思考了一小会,才逐渐领会着点了点头。“好的。” 

  看到对方这么配合,左莙倒乐了。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不怕我一会把你打晕卖了” 

  “你不会” 

  他几乎是瞬间回答,语气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 

  左莙“” 

  “” 

  “呃” 

  “” 

  “没什么。”她摇摇头。可对方却不依不饶的沉默着,幽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甚至还为了更方便盯着左莙往前凑了两下。 

  “刚才还虚弱的晕过去了,现在怎么反而这么有精神”左莙佯怒着轻拍了他手背一下,微红着脸站起身出去拿剪刀。她在客厅的一角中翻找着,回忆上一次使用剪刀时最后放置的位置,脑海中却停不下的翻滚着一个可怕的念头。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你不怕我一会把你打晕卖了 

  你不会 

  左莙的动作逐渐停下来,右手放在早已找到的剪刀黑色的柄端,神思散乱。 

  明明才接触了不超过三个小时而已,这种奇异的信任感到底是从哪来的。 

  他又是,用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那句话的呢。 

  “天真的家伙” 

  左莙低声自语,奋力将那念头压下。右手伸进浴袍的口袋中将一直藏着的小刀掏出来扔在桌子,抓起剪刀与平梳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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