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女相见

　　当李青萝到达函谷时，便见到丁春秋与自家儿子交手，而看样子是段昱在戏耍那丁春秋。

　　“哟，这可真热闹。”李青萝的声音透着点漫不经心。

　　听到李青萝的声音，段昱赶紧三两下就摆脱了丁春秋，退出了战局，嬉皮笑脸地凑上了：“娘，你怎么来了？”

　　李青萝弹了弹衣袖，开口道：“我不能来吗？嗯～”

　　“怎么会，我娘去哪都行。”段昱笑嘻嘻的，却清晰的知道他娘现在的心情可不太好。

　　“你怎么和丁春秋打起来了？”李青萝眉尾轻挑。

　　“我结拜了两个义兄，我二哥破了‘玲珑棋盘’后，苏先生请他进入木屋，而那丁春秋想在背后偷袭他，我就和他打起来了。”段昱三言两语便解释完缘由。

　　“嗯。”李青萝随意应了一声，眼睛盯着那木屋，眯了眯眼，开口：“李青萝来访，不出来见见吗？”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也清晰地传到木屋内的无崖子耳中。

　　“嘶，传音术。”有识货的人倒吸一口冷气，低喃到。毕竟，传音术失传已久。

　　“小师妹。”苏星河从刚才李青萝出现开始便认出了她，只是不确定。现在她一声“李青萝”，便确定了。

　　“呵。”李青萝冷笑了一声，没有应答。

　　“星河，过来扶我出去。”屋中的无崖子在唤苏星河，用的也是传音术。

　　苏星河没再说什么，赶紧进入木屋。

　　“小师妹，不如我们联手收拾掉他们两个，我定支持你坐上逍遥派掌门人之位。”方才被段昱打的吐血的丁春秋出来刷存在感了。

　　李青萝冷眼看着他，没有开口。

　　“小师妹，难道你不恨他吗？要知道他可是在你小时候，便抛弃了你和你母亲。”丁春秋以为李青萝不肯，赶紧出言相激。

　　“哼，如果我想当逍遥派掌门，用得到你吗？！”李青萝讽刺到。

　　“你，你……”丁春秋一愣，而后听出了李青萝再讽刺他武功低微，这让自认武功天下第一的丁春秋十分气愤。

　　这时，苏星河推着坐着轮椅的无崖子出来了。

　　“阿萝。”无崖子唤道。

　　“叫我段夫人便可，不要叫的那么亲密，我们不熟。”李青萝冷冰冰的说道。

　　“阿，好吧，段夫人。”无崖子看着冷冰冰的女儿，只好改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找个地方坐吧！”李青萝嫌弃地看了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实际上在听八卦的众人。

　　木屋中，无崖子坐在主座，李青萝、段昱坐在客座。而苏星河在将无崖子推进木屋后，便去另一间木屋招待那些客人，他们一家人的谈话，他可不便听。

　　“这是你的孩子吗？”无崖子愧疚地看着李青萝。他对不起阿萝，当年明明是他们这些大人的错，却苦了这孩子。

　　“嗯。”李青萝抿了一口茶。

　　“嗯，是个好孩子，眉眼之间和你很像。”无崖子慈爱地看着段昱。

　　“娘～”段昱扯了扯李青萝的衣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李青萝撇了一眼段昱，身为他的母亲，她哪能看不出他的意思。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一肚子坏水，从小到大，每次打什么鬼主意或者陷害完人都是这个模样。

　　李青萝没理段昱，直视无崖子，用一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说道：“当初，你掉下悬崖后，她就离开了。”

　　无崖子似乎很震怒，整个人都快站起了：“什么？我以为她会照顾好你的。”

　　“你以为，你以为，这世间的事情难得会你以为怎么样，它就像你以为的那样发展的吗？！！！”提到当年之事，李青萝瞬间打破了那平静的面具，整个人像团火一样，一下子就燃烧起来了，口气变得十分不客气。

　　“我，我……”无崖子无言以对。

　　旁观的段昱表示看戏看的很爽。当然，是看无崖子的戏，他娘的戏让他看，他也不敢看啊！╮（╯＿╰）╭

　　“呵，无言以对了吧！当初，你既然喜欢李沧海，为什么还要娶她？是把她当替身吗？既然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如今，闹成这样了，你高兴了、满意了吗？！！！”李青萝的眼里含着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留下来。

　　和女儿讨论他们这些长辈的感情之事，无崖子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强忍着尴尬，跟女儿解释道：“没有，没有的，阿萝。我没有把你娘当替身，我对她是有感情的，只是我对她的感情在她一次又一次的疑神疑鬼中消耗完了。而不喜欢你，那更是无稽之谈。你是我的女儿。我看着你从襁褓中的婴儿长成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无论我们这些长辈发生了什么事，阿萝，你要记住，我一直是爱着你的！”

　　李青萝讥讽地看着无崖子，却没再说什么。

　　李青萝和段昱在函谷待了一个月，李青萝虽没开口叫无崖子爹，但也没再对他冷眼相待，也没阻止段昱叫他外公。

　　“我们出来半年多了，是该回去了。”李青萝手中拿着一杯茶，茶升起的热气，让人看不清李青萝的神色。

　　“娘…”段昱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那外公怎么办？”

　　“昱儿，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可以吗？”无崖子虽然看着是在和段昱说话，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李青萝。

　　段昱也在小心翼翼地看着李青萝的脸色。

　　“哼。”李青萝没说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冷哼一声便走了。

　　“阿萝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无崖子有些失落地说道。

　　“哎呀，外公，我娘她这是同意了呀！”段昱高兴地对无崖子说道。

　　无崖子一愣，看向李青萝离去的方向：“你娘刚才那个态度难道不是拒绝吗？”

　　“哎呀，外公，这是你还不够了解我娘。我娘她啊，这是默认呢！要是不答应，她早就直接了当地拒绝了。我从小到大，早摸透了她的脾性。娘现在态度已经软化多了，你在加把劲，她肯定就原谅你了。”段昱笑嘻嘻地凑到无崖子面前。

　　“好好好，好孩子。”无崖子慈爱摸了摸段昱的头，眼眶有些红。要是女儿到他死的时候，都不肯原谅他，恐怕他死都死得不安心啊！

　　第二天一早，几人便上路了。因为照顾无崖子的腿，他们是用马车上路的。段昱驾车，为父女俩个提供相处时间。

　　“阿萝，你终于回来了。”段延庆委屈巴巴地说道。他还和年轻时一样，眼中只有李青萝，完全忽视了他家岳父大人和自家儿子的存在。

　　“嗯，我回来了。”李青萝给了自家独守空房半年多的丈夫一个热情满满的拥抱，同时忽视了那俩个人的存在。

　　“……”这是无崖子的心理描写。

　　“该说不愧是夫妻吗？都同样忽视了我们这两个大活人的存在。”段昱表示嘈点满满。

　　“这是无崖子。”终于想起旁人的李青萝为段延庆介绍。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已经原谅了无崖子，可是李青萝还是叫不出“爹”来。

　　“岳父大人。”段延庆已经看出了李青萝的软化，便选了一个比较亲近的称呼。虽然还是对当初抛弃了李青萝的无崖子心怀不满，但他表示自家娘子高兴就好。

　　回到大理皇宫的第二年，本就是强车之盾的无崖子终究是倒下了。临死前，李青萝终于开口叫了他爹，他心满意足了，嘴角带着一抹笑，离开了这个世界。

　　在无崖子的丧讯传出去后，无论是痛失爱徒的逍遥子，还是失去所爱的李秋水，亦或是已放下心中执念的天山童姥都赶了过来参加他的丧礼。

　　在无崖子的丧礼上，李秋水像失了魂一般，只直愣愣地看着无崖子的遗体。突然间，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他的遗体，大哭出声。李青萝等人就直接放任她哭。到无崖子死了，才知道后悔，晚了！

　　过了半个时辰，众人才感觉不对劲。拉开李秋水，才发现她方才已经自杀了，心窝上插着一柄匕首。据天山童姥所说，那匕首是无崖子送给李秋水的礼物。

　　李青萝复杂地看了李秋水的尸体许久，还是决定将两人分开葬，只是葬得近一些。

　　后来的后来，逍遥子还是继续游历，一生没再出现过；而天山童姥回她的灵鹫宫当她的宫主，听说后来将宫主之位传给了一个小和尚；段延庆夫妻在段昱娶了一个将门之女为妻后，便退位，跑去游山玩水了，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琅嬛福地的白玉床上————————

　　李青萝看着和自己一样只余下一口气的，却始终把自己紧紧搂在怀中的段延庆，心中思绪万千。

　　自己这一辈子，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充斥着对无崖子和李秋水的怨恨，一半则是对逍遥子的敬爱，对绿衣这四人的喜爱，后来对段昱的疼爱。她的心被分成了那么多份，分给段延庆的实在是太少太少。想必他也知道，毕竟他是一个那么敏感的一个人。

　　“延庆，等下辈子我们还在一起，我的心也只装你一个人。”李青萝泪眼婆娑，即便知道他们下辈子不会再相遇，可依旧想对他许下承诺。

　　“好！看来，下辈子我要早点找到你了。最好我们是青梅竹马，等你及第了，我就娶你。”段延庆听到李青萝的话，眉梢都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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