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她的语气冰冷又失落。
路默没说话,车速慢了下来。
“我今天看到你拿的那堆资料了。”她定定的望着他,“植物学?”她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你学这些干什么?这不是你的研究领域。”
这是她的,还有路沉的。
“简辛竟然还唬我说这是你医院里的资料?”她克制自己的情绪,“你们以为可以骗我到什么时候?”
她早就猜测到这件事一定和组织有关系。
他最近忙的有些离谱。
“你为什么突然学这些?你要干什么?今天伊恩找你又是为了什么?”她一连串抛出几个问题,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路默沉默的开车,昏暗的光线下,他似乎隐没在黑暗里,只能看见他漆黑的眼睛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光亮。
“出冬。”他轻轻叫她,“我准备去组织里做卧底···和路沉一样。”
出冬的心猛的一跳,她害怕的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你说什么?”
路默轻轻把车停在路边,周边的店都关门了,由于下雪的关系,人少的可怜。
“卧底。”他转过头来,出冬看见他沉沉的眼,氤氲着坚决的双眼。
出冬憋着眼泪死死盯着他,颤抖着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把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额头上。
出冬感觉到他浅浅的呼吸。
“我已经准备好了,出冬。”他的语气淡而沉,说出沉淀了几年的话。
他已经等的够久,也疯狂的够久。
该了结了。
“也许你会死的。”她哭着说。
“嘘。”他低声安慰,“我不怕的。”
出冬一下子推开他,“我会怕的!简辛会怕的!”她吼的嗓音都嘶哑,“路默,你不可以这样!”
路默静静看着她的歇斯底里,伸手抹掉她满脸的泪水,“他们杀了路沉。”
一句话让出冬痛苦的抱住头。
是的,他们杀死了路沉,她以前唯一的依靠。
她疯了一样紧紧揪扯自己的头发,牙齿咬得紧紧的,喉间溢出嘶哑的哭声。
路默把她的手抓下来,轻轻拍她的背,“我还没亲口跟你说过我也有抑郁症吧。”
出冬偎在他怀里恍惚的点点头。
“好多次我都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我还是活的好好的。”他轻笑了一声。
“我很努力的控制我自己,就像你那时候一样。”
出冬想要抬头,却被他压在怀里。
“我很坚强的。”他笑着,“出冬,我能挺过去。”
冬夜飘雪。
晚上出冬直接进了房间,再也没有出来过。
夜色渐深,路默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手边已经有了几个空瓶。
他默然的一口又一口的往肚子里灌酒,直到头嗡嗡作响也没有停下。
雪越来越大,他赤着脚去植物房里,风铃清脆的一声响。不耐寒的植物都已经死去,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结果,但出冬又重新种上了许多,所以这么一看,还是满满当当。
他拎着酒瓶,靠坐在落地窗边,凉意从脊背窜进来,让他清醒了不少。
等到行动开始,他们就要从这里搬离,把所有都留在这里,包括这个植物房,曾经路沉最在意的东西,然后是他一直照看着,再然后是···出冬。
想到这个名字,他又喝了一口酒,表情淡的看不出情绪。
你要控制自己,路默。
今天晚上他喝的有点多,本应该变得迟钝,但是夜太寂静,他很容易就听到了外面踏雪的声音,他侧头去看。
女孩子穿得睡衣,披着长发,容貌在月光下像精灵一样美丽纯洁,赤着脚向这里走过来,小小的脚沿着他留下的痕迹,把脚印踩得更实。
没撑伞。
没穿鞋。
路默不高兴的坐起来。
出冬开门进来,一句话也没说,抢过他手里的酒瓶,噗通一下坐在他旁边,接连灌了两口。
路默怔了怔,猛的抢过来,“女孩子喝什么酒!”
他的动作有些急,出冬淡定的擦擦嘴上溅出来的酒,转头看他。
他近在咫尺,呼吸间的酒味浓重,头发乱糟糟的附住眉眼,一双眼睛倒是亮的出奇。
出冬帮他把毛衣拉好,盖住他精致的锁骨。他却伸手扣她的下巴,“下雪天出来不撑伞,还赤脚?方出冬,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可以。不听我的话?”
他一定是醉了,以至于下手才会那么重,才会那么暴躁,才会···这么不像他。
“路默。”她看着他的眼睛,“这一次,我不要听你的。”
路默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忍了忍,轻笑了声放开她,没有在意。
“如果你去做卧底,那我跟你一起去。”
刚刚阂上的眼猛的睁开,路默拉着身边人的胳膊把她拽近,眼神一下子变得冷而冽。
“你说什么?”
出冬直视他的眼睛,丝毫没有惧意,“我要和你一起去。”她一字一顿的说。
“不可能。”路默指尖用力,冷着脸说。
“我没有在征求你的同意,路默。”她忍住泛疼的胳膊,倔强的说,“我只是通知你。”
他危险的眯起眼。
“你看,这才是你。”出冬突然笑了。
嚣张,狂妄,还有点霸道。
她突然站起身来,夺过他的手里的瓶子,举高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碎渣落了一地。
路默好像有些蒙了,抬头望着她。
她站的直直的,低头直视,“路默,我没那么脆弱,你早该知道的。这么多年,不是我简简单单掉几滴眼泪就可以过来的,也不是整天单单纯纯就可以从试验品变成研究员的!”
她的语气强硬,“我比你更了解那里,我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在什么时候他们会怎么做。”她咬牙切齿,”路默,你需要我来帮你。”
见他只是看着她不回答,她冷冷道,“当然你也可以阻止我,但是我的手段有很多,你尽管试试。”说完她转身。
推开门,外面冷风刺骨。
出冬觉得她大概也是醉了,否则怎么能这么发疯呢。
她苦笑着扶额,风一样冲了回去。
玻璃房里,男人看着一地的碎片和酒,不知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小疯子。
小傻子。
——
也许是喝了酒,两个人都睡晚了,早上还是被简辛的电话叫起来的。
出冬大着火气冲出去接,简辛是谁,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出事了,问了句早,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最后还留了句话,说什么今天医院伙食不错,就不用去看他了。
出冬一句话没吼出去,憋的火气更大,嘭得一声摔了电话。这时路默从房间里出来,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套着件黑线衫倚着墙壁看她。
他的眼眶通红,湿漉漉的,就跟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出冬看的心里一片软,但下一秒还是冷哼了一声。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路默弯下腰捡起摔碎的电话,口气不咸不淡,“反正要搬家了,这些旧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摔了就摔了吧。”
说的好像在安慰她似的?
出冬怒从心中来,口气不善的问,“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她表面强势,其实心里直打鼓。
路默凑近捞过她的脖子,眼睛漆黑黑的看着她,“不同意。”他好似在挑衅,一字一顿的说。
出冬怒了,啪的打掉他的手,“那你试试,到时候我做出什么来,你可别后悔。”
路默冷笑着看她,“那我就把你圈起来,找人看着你,看看你怎么试,嗯?”他威胁道。
“你放屁!”
“方出冬,你看看我敢不敢?”他逼近她,眼睛里尽是凶狠。
出冬勉力推开他,怒气冲冲的回房间换衣服。
简辛坐在病床上悠哉悠哉看书的时候,两个人就突然冲进来了。他心里哀嚎一声,不动声色的合上书,“你们这是怎么了?”
路默冷着一张俊脸,右手扣着一条白嫩嫩的手臂,手臂的主人还在不断的挣扎。
“哦。”路默面色淡淡,“你没看见我手里牵着一个随时要发疯的病人么?”
察觉到出冬冷冰冰仿佛要杀人的视线,简辛干笑两声。
“好好商量,好好商量···”难为他一个病人还要当和事佬,想想也是可怜死了。
“没得商量。”路默冷冰冰的说,说完把她摁到沙发上坐好。
简辛觉得自己在水深火热之中,腿好像也渐渐疼了起来。
一边是路默的冰冷眼神扫射,一边是出冬的火热怒意攻击。
啊真是惨···
出冬冷着一张小脸坐在沙发上,观察观察路默,空隙里还可以用眼神攻击攻击简辛,两边都不耽误。
两个人瞒着她这么大个事,一个主谋,一个帮凶,一个别想逃!
她恶狠狠地想,转眼又看见路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好像在等什么。她转念一想,等到他出去了,她就可以有机会···
下一秒她就气的连连冷笑。
哦真是好样的,路默,你可真是一个周到的男人。
她挟着怒意的眼神剑一般射向他,路默看着她,恶劣的微笑了一下,对着门边两个新来的小警察说。
“给我把她看好了,上厕所也得给我在门口盯着。”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嘴角冷笑。
路默,你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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