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几个人?”
“一个。”
“为什么杀人?”
“有人威胁到我的朋友”她眼神暗了下去。
“你的朋友是谁?”
“组织里的一个研究员。”
“那你杀的那个人是谁?”
“另一个研究员。”
“他和你有过矛盾吗?”
“没有。”
“所以你杀了一个对你毫无威胁的人?”
“不是。”
“你认为他对你有威胁?”
出冬:“他威胁到我的朋友,就是威胁到我。”
“那你后悔过吗?”
出冬不耐的皱眉,她抿唇,“没有。”
“为什么?”
“我要保护他,也要自保。”
“那你能告诉我,你在劫持爱丽吐温的时候,也是出于强烈的自保自愿吗?”
“是。”出冬干巴巴的答。
“那么在你心里是不是认为,只要是为了自保,就可以以伤害别人的方式来达到你的目的,就像你之前杀了人,就像你劫持了爱丽吐温而且划伤了她的脖子?”
“反对!诱导性问题!”海伦立即出声打断。
泰勒:“法官大人!我需要用这个问题来证明被告的行为并不是强烈的精神施压造成的,而是由她极端且危险的思维方式所造成。”
海伦:“两件事都是在特殊的环境下发生的,我的被告人确实受到潜在胁迫,完全有理由自保。而控方提出的极端思维方式完全不符合逻辑,对我当事人造成了人身攻击!也是对我的当事人和在场所有人的诱导!”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楚,语气异常坚定。
法官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说道,“反对有效。”
出冬的手心冷汗不停,她握了握拳,手心黏糊糊的。她看见海伦朝她做了个嘴型。
冷静。
出冬动了动嘴角,其实她并没有那么紧张,只不过她的嘴不听话,身体也不听话。
“你能告诉我,你当时既然只想要逃跑,那么为什么会把酒店的刀具带在身上呢?”
出冬噎了一下,才说,“为了自保。”
“所以你早就想好了要用这种方式来自保,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你当时在轮渡上的行为并不是因为受到心理施压,而是事先预想好的?”
出冬皱眉,“不是,刀在身上会让我有安全感,我没有想过别的。”
“那当你劫持身边爱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作为一个孩子,她的内心会受到巨大的伤害?”
“我没想那么多,我当时太慌张了。”
泰勒一直在设圈套,只要她疏忽一点,就会被揪住不放,即使事实根本不是如此,也无可辩驳。
让她在法官和陪审团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就是她的目的。
泰勒:“我请求放一下当时轮渡上的监控记录。”
录像并不清晰,摄像头的位置摆放还很偏僻,出冬坐在录像范围的最前方,小小的身子坐在那里,像一团阴影。
旁边的坐着的两个人正是珍妮和爱丽,珍妮正翻看着手机,爱丽低着头捏着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人渐渐多了,出冬靠着椅子偏着头假寐,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手臂。
又过了一会儿,冲进来一群警察在寻找着什么,人们慌乱的站起移动,警察控制着轮渡,举着枪一点一点排查。
出冬在这时动了一下,她低下了头,黑发掩住了脸,她偏着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录像一点一点播放着,泰勒仔细的看着,在出冬已经划伤爱丽时说,“停。”
“麻烦这里再放一遍。”
录像又放了一遍,画面里爱丽尖叫了一声后腿软的要倒下,后面劫持她的人似乎有一丝的慌乱,左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往上提,脚步还挪动着向后退。
“我们都看到了,你在爱丽受伤之后还不放弃人质,甚至为了自己的安危把她像后提,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是没有想到这将对这个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吗?”
出冬从屏幕上移开视线,“我很慌张,没想那么多。”她又一次说。
泰勒看着她,胸膛起伏了几下,仿佛极度愤怒,她克制的说,“你是不是觉得每次用“没想那么多”就可以轻松的掩盖掉你的所作所为?“
海伦:“反对!无关问题!”她用指节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
出冬始终没说话。
法官:“反对有效。”
她已经给陪审团留下很不好的印象了,她心里非常清楚。
她远远的看了看路默一眼。
他坐直了身体,看着她。
再不说些什么,就真的没机会了。
她皱着眉苦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应该要为自己辩驳的。
手指紧张的蜷缩,脑中一片空白。
泰勒:“我能请问你,你如此的害怕警察是因为警察会把你逮捕吗?”
“我”出冬哽了一下,“我不能进警局”
“那你想要逃到哪里去?”
“回美国。”
“所以你当初的想法是回到那个组织里,那么我能不能理解为你并没有想改过自新的想法?”
“我”
海伦:“抗议!言语诱导!”
法官:“请控方陈述问题必要性。”
泰勒的气势更甚,“法官大人,我想用这个问题来证明被告的非单纯性,我方非常怀疑她目前“改过自新”的说法,也对她之前的“没有伤害动机”的说法表示强烈怀疑。”
法官静了一瞬,“抗议无效。”
海伦皱着眉坐下。
出冬看向她,眼底求助的神色更甚。
海伦感受到了一些挫败感,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停的用口型对她说。
冷静,冷静。
好好想一想。
说些什么,为自己说些什么。
这个案子,她准备了挺长的时间,和这个女孩的见面次数并不少,但是她慢慢的发现,这个女孩子,非常非常的自卑,也非常非常的焦虑。
每当说到自己的时候,就会语无伦次,所以常常很沉默。
但是这个时候,她帮不了她,提问是很关键的,陪审团和法官都会在这个时候观察,这会影响到最后的判决。
出冬僵在那里。
下意识的看向路默的方向,他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那种深邃的眼神让她的心猛烈跳动起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就在有人不耐烦的时候开口。
“我不否认我伤害了那个女孩。”她声音沙哑。
“但是在船上的时候我把她向后拖是因为,我害怕我伤到她之后警察可能会射杀我,我反射性向后退是因为我想跳下轮渡。”
大概是没想到她突然会说出那么多话,泰勒一时愣住了。
出冬说,“请你安静的听我说完。”
她要说出来,她要好好的组织一下语言。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想要跳轮渡。”她轻轻自嘲,“大概是因为我疯了吧。”
“我随身带刀是因为我很没有安全感,因为我一无所有。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我恳求你们相信我。”她的眼里蓄起了薄薄的一层泪。
“在轮渡上,我挑了最隐蔽的最偏的位置,那里没有人,光线也不好,许多座位都是旧的,还落了很多灰。我本来就不打算伤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对母女会坐在我旁边,我当时真的太慌张,才会做出这件事。”
她睁大眼不让眼泪流下来,“我不想伤那个女孩子。”她看了眼暂停的大屏幕,她举着刀的样子还在那里。
“我知道我不会伤到她的,因为我用的是刀背。”她说。
所有人都惊讶了,同时把视线投射到大屏幕上。
海伦站起来:“我请求放大一下屏幕画面。”
法官:“允许。”
画面因被拉大而失帧,但脖子处反过来的刀刃还能够清晰的被分辨。
泰勒一时无语,“那你掐住她的喉咙是怎么回事?”
“我想捂住她的伤口。”
所有人又把视线放到屏幕上,看到画面里她的手指紧张的绷起,却不是掐住她的脖子,而是用力的紧压在爱丽的伤口上。
所有人都沉默了。
泰勒愣了好半天才说,“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是想要隐瞒什么吗?”
海伦没有出声反对。
出冬说,“我不记得了,当时我很混乱。”
海伦微微勾了嘴角。
够了。
这个理由已经,足够了。
“医生,你作为艾斯特尔的心理医生,你认为她有精神问题吗?”
“我能够判断出她有严重的心理问题,但不足涉及到精神疾病上。”
“你认为她有攻击倾向或是有反社会人格吗?”
“不,她有严重的抑郁和焦虑问题,但不具有攻击倾向,反而,这种心理问题会使她陷入自我折磨状态。”
法官:“交叉询问。”
泰勒:“法官大人,我没有任何问题。”
法官:“接下来是终结辩论,现在由控方发表结案陈词。”
泰勒站起来,她显得有点疲惫。
“亲爱的法官大人和陪审团,我的证据已经在之前一一陈列,我方有经验丰富的医生可以证明爱丽吐温已经形成了精神问题,是什么导致了这个结果?究其根源,就是艾斯特尔的劫持行为,这深深的伤害到了爱丽吐温的幼小心灵。之前辩方一直在诱导,她说也许是因为爱丽从小的教育问题。”
她突然笑了,“这对我来说,就是个非常可笑的原因。在一个家庭里,教育孩子是最平常不过的事,这个世界上有无数家教严厉的家庭,我相信在座的多多少少有人在小的时候被家长严厉教育过,或许可以说是被打骂过。这时候也许辩方会告诉我,这种行为就是家庭暴力,但是我要说辩方对家庭暴力的定义还有教育的定义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偏差。我打过无数的官司,我挑出那些由于突发原因而形成精神病的受害者,难道每次当我询问到他是否受到严格教育,当他承认时,我就说,『哦,你的精神病是由于你的家庭原因,跟伤害你的人没有多大的关系。』”
她适时的停顿了一下,声音软下来,“一个孩子在一个能感受到爱的环境里,即使会因为各种压力而会有一些心理方面的小问题,我仍相信这些问题是会被父母的爱所缓解的。但是会升级到像现在这样的精神问题,我方认为并不是这么简单。”
“被告杀过人,她还在一个非常阴暗的环境里生存到现在,虽然我很抱歉,但我还是要说,这已经让被告的心理发生了扭曲。吸毒,虐待,杀人,做一些非法的勾当。耳濡目染,我不相信这样的一个人还能够保有纯洁性。”
“她的思维已经成为定性了,我们都看到了,她很惜命,她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不惜去伤害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我方无法看出她的悔改之心。”她的话掷地有声。
“她对爱丽吐温的伤害是事实,我相信尊敬的法官大人和陪审团可以在公平正义的前提下对被告艾斯特尔作出公正的判决。”说完她坐下。
陪审团有些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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