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腊月二十八日，皇后出殡。
送葬的队伍延绵了两个街道，浩浩荡荡的走向皇宫。漫天飘洒的是黄色的纸钱。皇后母仪天下，驾崩之后，举国哀悼，国葬的规格仅次于当年先帝驾崩。
队伍演奏了一路，唢呐声，哭喊声，混杂着一路。
路边的百姓目送队伍一步步进入皇宫，迎接皇后出宫送入皇家园林下葬。
所有人身穿白色孝服，头上绑着白色的头巾，一步步，一步步踱步进入皇宫。哀嚎声此起彼伏，皇宫里的人也感同身受，纷纷掉下眼泪。
送葬的队伍中，有一个人不太一样，他左顾右盼着，看着皇宫里的每一个人的模样，似乎是来找人，而不是来送葬的。
走了好几个时辰，也吹了好几个时辰唢呐，口干舌燥的，嗓子已经哑了。
一个人一个人从身边路过，都不是要找的人，你到底在哪？
很快，队伍到了皇后棺椁所在的地方，皇帝，太皇太后，夏皇妃，还有皇帝的其她三位爱妃都已经在场坐着等着了。
人群中，他们是幸运的，只需要一眼
他，看见了她；她，也看见了他。
三年来，每一个日日夜夜思念的人，在此刻却相见不能相认，相爱不能相诉，心中默念着对方的名字，好想好想冲过人群，上前去抱住对方，哪怕从此身陷囹圄直至地老天荒，哪怕从此堕入轮回万劫不复。
可是，不能。只要一步跨出去，对方便再无活下去的可能，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三年来的每一个日夜，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夏雨，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你说。”项前多想冲出人群，跑上前去，去和夏雨互诉衷肠，但是不能，这一步出去了，夏雨以后也便毁了。
“夏雨，我真心爱的只有你，我娶了嫣然是因为皇帝赐婚，我怕他因为我迁怒于你对你不好，夏雨，我知道你也是有苦衷的，夏雨，如果我们都是普通人该有多好。”
过去的点点滴滴，如图画面一样在眼前闪过。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的小虎牙特别可爱；还记得你误会我看上嫣然生气吃醋的模样；还记得救了你之后你说此生不放手时坚定地模样。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夏雨，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我可以不要这一世虚名，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是那个骄傲的项前啊，我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要去做的，当初只要你愿意，我是一定可以带着你私奔的，我们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国家，我们从此浪迹天涯，我会竭尽所能的好好爱护你，照顾你。”
夏雨深深地叹了口气：“项前，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要来？被人发现了这是杀头的罪过，你快走啊。
项前，对不起，我想过和你私奔，但是我的父亲和你的父母不一样，我爱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也很爱我，他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但是做女儿的，我不能那么自私，我不能让父亲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受牢狱之灾甚至因此丢了性命，原谅我的自私，我爱你，但是此生我们注定了有缘无分。
你是我夏雨此生唯一所爱的人，我身在这皇宫大院之中，但是我的心，从来都是在你的项府内，在你的身上。我还记得那个说要配得上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去努力的大男孩，傻子，我从来不在乎这些，我夏雨喜欢谁，那便是认定了，谁说什么都不会换的。
我后来都听嫣然说了，你为了取九死还魂草救我一命，把自己的命都要搭上了，为夏雨何德何能，此生有认识你，我已经知足了。
项前，其实我们已经很幸福了，我们拥有者普通人穷尽一生无法拥有的一切，珍惜眼前人吧项前，希望你和嫣然好好地，嫣然是我最好的闺蜜，有她照顾你我很放心。”
纵使有无尽的思念，纵使有日日说不完的话，此时此刻，也只能在心里互诉衷肠。
皇帝发现了夏皇妃的眼神不对，寻着目光，定格在了一位青年身上。
“项前，你最终还是来了！”
“项前，朕承认，这件事是朕有错在先，是朕夺了你心中所爱，但是即便不是朕娶了夏雨，也轮不到你，朕已经答应了你好好对待夏雨，朕做到了，可是，你答应朕的不再觊觎朕的爱妃，你又何曾做到？项前，兄弟一场，你非要做哥哥的这么难受么？这三年，朕不知道在夏皇妃那里吃了多少次闭门羹，甚至以死相逼，朕连她的手都没怎么碰过，更不要说上她的床榻了，她从来不愿意让朕跨入她的门，朕乃一国之君，乃名留青史的明君，可是朕的兄弟却一直觊觎朕的女人，已经过了三年了，你为什么还是对她念念不忘？看来，这一次，朕是真的留不得你了。”
项前拿出香囊挂在心口，这是曾经夏雨送给他的，这段感情，从未放下过，眼眶里饱含泪水，虚晃着现实的世界。
夏雨发现皇帝在人群中看见了项前，发现了皇帝的脸色极其严肃，于是不顾项前炽热的眼神，转过身去，离开了。
“对不起项前，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项前，如果有来世，我定不放下你。”转过身去，眼泪终于止不住滑落。
看着夏雨远去的背影，项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这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夏雨送给自己的香囊也随着夏雨远去的背影，随风化为灰烬，就像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一样，永远的消失在了茫茫的历史长河中。
……
回到了皇帝为夏皇妃在皇宫建的修行的道观，夏雨放声大哭。
……
不知道过了多久，送葬的礼终于结束了，项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终是紫丁香开满皇宫，不见还魂草泪洒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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