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让人伤心的过往

　　

　　夏敉抱着毛小鱼到路边时，就看见那刚才的车夫还等在路边。他是想着夜深人静的，夏敉和毛小鱼回去时不方便，便在这等着他们出来。

　　车夫见夏敉扛着毛小鱼而来，有些紧张地问道，“姑娘受伤了？”

　　被夏敉扛在肩头的毛小鱼闷声道，“大伯，我没事。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我回去给你搬救兵时，碰到这位公子，然后我就带他来这儿了。你不平平安安的出来，我怎么能回去呢。”

　　毛小鱼感激道，“大伯，你真是个好人。刚才那一脚，你还好吗？”

　　车夫笑着挑开帘子，让夏敉和毛小鱼上去，“那一脚啊，当时感觉挺重的，可是没走几步就不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

　　毛小鱼被夏敉放到了马车上，夏敉随后也上了去。

　　“姑娘，我们现在是去哪里？继续走，还是回京？”车夫坐在马车上，扭头问道。

　　“回京。”

　　“继续走。”

　　毛小鱼和夏敉两人异口同声。夏敉说回京。

　　毛小鱼瞪了夏敉一眼，“听我的，继续走。”

　　“继续走吧。”夏敉改口道，语气已经没有之前在小树林里凶了。

　　“好嘞！”车夫扬鞭，驾着马车继续往南走去。

　　车厢内，毛小鱼和夏敉拉开了距离，靠着车厢壁，低头不语。只是那整个样子都在向夏敉说着她要和他保持距离。

　　夏敉看着她那样子，叹了口气，“还在生气？”

　　“华明带给你的话收到了吧？所以，离我远点，我不想和你说话。”毛小鱼气冲冲的。

　　夏敉伸手想将毛小鱼拉过来，他刚抬手，毛小鱼就一副别碰我的表情，他只好收了手，柔声道，“你都不听我解释，就这么一个人跑了，今天要是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当着我的面一套，背后一套。对，你是有双重身份，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同时以你的两种身份和两个女子纠缠！我当初给你说过什么？你答应过我什么？”毛小鱼越说越气，整个人都气的呼哧呼哧的。

　　夏敉不动声色地往毛小鱼跟前移了移，“我没忘。我答应过你，若是不喜欢你，就告诉你。可是，谁说我不喜欢你了？我昨天和王钰在那茶馆，也不过就是一出戏而已。我当时的身份根本就只能装作不认识你，难道要我承认我是夏敉？你不知道楼上有几双眼睛在看着……”

　　毛小鱼不语，她之前被醋劲儿冲昏头了，也没去想过这些，现在这么一想，倒是她胡闹了。可是会有谁在见到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对自己那么冷漠的，还抱别的女子，谁还能冷静的去分析！她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她要离开这个朝三暮四的人。

　　“怪我，没提前给你说。我应该一认识你就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你，好让你有心理准备的。现在说也不迟吧？”夏敉小心翼翼地问道。

　　“……”毛小鱼不语。

　　于是夏敉就继续说了起来，“我四岁时，我母妃就离世了，是被我父皇赐死的。我舅舅当年官拜刑部尚书，但是利欲熏心，无恶不作。我母妃在劝我舅舅时，被梅嫔听见了，那梅嫔就以此整日要挟我母妃，我母妃倒也一一忍下来了，但是有一天，梅嫔死了，所有的证据都向我母妃指来，父皇就一尺白绫赐死了我母妃。”

　　和车夫说的差不多呢。只是这事被夏敉说出来，毛小鱼却是有些心疼。

　　“可是，你知道吗？我母妃那么善良，即使梅嫔那么逼她，她都没想过要杀梅嫔。梅嫔是我杀的。我受不了她整日拿舅舅的事要挟母妃提携她。我知道她不会游泳，那日，我看见她独自一人在月下赏荷，于是我便走她跟前，问她，梅嫔娘娘，你身后站着的这白衣姐姐是谁啊？她一听吓的要死，她跟前没有人啊！我就继续吓她，你看，她朝你走来了。可能是亏心事做多了，梅嫔吓的连连后退，我看着她快到水边时，上去使出吃奶的劲儿将她推下去了。”

　　“夏敉……”毛小鱼听着他那凄凉无比的语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夏敉接着道，“也该她死，她掉下水后竟然喊都没有喊出来，我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慢慢沉了下去。我母妃来寻我时，看我站在那里，便问我怎么傻不愣登的站在那里。我说，母妃，梅嫔死了，以后没人欺负你了。我可以保护母妃了。我娘不敢相信地看着我，她以为是我胡说。接过我指着已经飘上来的梅嫔，母妃，你看。”

　　“夏敉，你别说了，我不想听了……”毛小鱼知道，让夏敉将以前的事重说一遍，就像是将他的伤口重新剥开了一遍，他说着疼，她听着更疼。

　　夏敉却不理会，依旧继续说道，“我母妃惊得捂住了嘴，她将自己的手绢丢在了池塘跟前，然后抱着我离开了。一进殿门，我母妃遣退下人，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随即抱着我哭了起来。她说，我一个孩子，怎么这么心狠。她说，今天的事情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许再提。后来父皇因为那池塘边的手绢和母妃的供认不讳，赐死了母妃。我给他们说是我杀的人，可是他们都没人信。是我啊……是我杀的……母妃却为我死了。”

　　夏敉抬起眼，眼睛通红，“看到了吗？我就是这么不堪，从小就会杀人了，这么不堪的我，你叫我如何给你讲述作为四皇子的我？这么不堪的我，你还会爱我吗？”

　　毛小鱼鼻子一算，伸手抱住了夏敉，安慰道，“我知道，你当时只是太小，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母妃，你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这都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自责的，就当它是一个梦，现在梦醒了，就将它忘掉吧。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毛小鱼知道夏敉为什么怕雷了，那是他因为害死母妃而强烈自责，每次打雷，无不在向他提醒当年自己的过错，他受了这么多年的煎熬，惩罚也应该够了。

　　在毛小鱼的怀里过了好久，夏敉才渐渐平复了，“小鱼儿，你知道吗？我自小就喜欢经商，老是在御花园里摆摊，供太监宫女们置换物品。父皇责令了我好几次，但就是改不了。后来父皇也不责骂我了，跟我约定说，若是三年内，我能经商挣得一千两黄金的话，他就让我经商。”

　　“于是，你们就策划了一场大火，对外扬言说你的脸被大火烧毁了。实际上，你人早就已经出了皇宫。成了现在的夏敉。”

　　夏敉点头，“夏是我母妃的姓。当年父皇派了两个人跟着我，需要出面的，就由他们出面，我在背后做策划就好。毕竟那时我才七岁，不方便出面。三年的时间，父皇见我竟也干出了些模样，就放手叫我去做了。直到后来成为苍梧的首富，手握整个苍梧十分之八的财力。”

　　“你确实是经商的料儿。”

　　“昨天我和王钰，只不过是我陪着她演了出戏而已，小时候她于我有恩，我自然是要帮她的。她喜欢上了一个穷秀才，但是官家小姐怎能嫁个无名之辈呢，家里死活不同意，于是她便想着不如嫁给我，然后过了三天回门之后，她就和那秀才偷偷比翼双飞。对外则称她身患恶疾，闭门不出。于是我便和她在茶馆演了出戏而已，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绝无其他。”夏敉解释着昨天的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

　　夏敉继续道，“小鱼儿，我之所以帮她，还有一个私心，就是将来我定是要娶一个王妃的，到时皇上肯定会赐我一个女子，与其这样，倒不如娶了王钰，她到时一私奔，我找个自己人易容成她的模样，也不会有人让我娶亲了，这样，我就可以安安稳稳地拥着你一个人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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