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七章
看到瑞王出来,作为守备力量的门面担当松易过来,就听到邵华池这句话,嘴角微微一抽。
邵华池回忆着刚才的细节,眯着眼观察着指尖,刚才碰到了他。
其实更多的触碰在这段时间次数并不少,但这次那种忽然到来的怦然心动,像一口钟不断撞击着心脏。
邵华池不由地,带着一丝笑意。
他这个连自己生辰都从来不记的人,居然为我过了!
当然这个时候邵华池选择忽略了那次傅辰为青酒准备的项链,这种时候什么影响心情的通通被压在心底深处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桃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被忽略的松易轻轻一抖。
他们都没有再提之前的矛盾,在冷静过后他们会找到更适合解决的办法,而不是一味的责怪对方,矛盾是在生活中是不可避免的现象,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对双方而言更好的方式,在这之中选择平衡点。
邵华池感受到傅辰这种微不可言的体贴方式,多年前他希望傅辰不要那么早熟,就好像自己做什么都不能在他眼里停留片刻,他希望能够等一等自己。
也许五年后的现在才是最适合的,他成长了,成长到能够和傅辰比肩的程度,甚至能够保护傅辰,这才是他们最适合遇见的年纪。
边胡思乱想着边笑着,才猛然注意到松易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瞬间拉平了笑意,他的侍卫专业素养相当不错,至少不会干当面嘲笑主子的事,将手上的碗递了过去,“把它封起来。”
松易到底是曾经被邵华池操练的不要不要的,面不改色:“您想怎么封存?”
邵华池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原封不动,存好了放入我的屋子里。”
所以您是要让这只空碗原原本本放回去,洗干净的绝对不要吗?
.
邵华池又跑去王府里的武场找了府中的士兵对打,直到都被他打趴下,宣泄地差不多了,邵华池猝然皱眉,肚子剧烈的抽痛让他不由弓起了身。
像是有坚硬的东西在肠胃里翻搅,时不时拧住了神经。
“都别过来,老毛病了。”打发跑过来的属下,松易刚处理好那只要好好保存到额碗,一回来就看到他们主子的病又犯了。
“我马上去喊梁太医……”松易转身就要跑。
“不准去!我没弱到这个程度,都说了小病,听你的还是听我的!?”邵华池虎母一等脸色煞白,汗水不断落下,邵华池挺直着脊梁,没有任何异样地在自己的院落停了下脚步,转了个弯回到桃苑,傅辰的屋子已经熄了火烛,傅辰的作息时间一直很准时。
邵华池随便推开一间厢房,在关上门的刹那,咬牙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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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
一个俊美的男人穿着中山装,只是以前合身的衣服现在却显得宽大,他将怀里的青年小心翼翼的放入浴缸中。
浴室里的迷雾将两人包裹其中,浴缸的水满溢出来,顺着白色沿壁流向地面,溅起零星水花,将男人干净精致绣纹的鞋沾湿,但他的注意力却全都落在池子里的青年身上,别的任何事都入不了他的眼。
温水将青年整个包裹住,氤氲的雾气袅袅升起,他睁着一双黑洞似的眼睛,呆滞的望着前方,似乎曾经瞎眼的不是白爷,而是他。
也许早就习惯了,白霄温柔的眼神柔得要滴出水来,以一种没有任何人看到的姿态,轻声问着:“水温可以吗?哪里不舒服要和爸爸说,知道吗?”
理所当然,他得不到任何回应。
男子毫不在意,用手舀了一瓢水,倾泻在青年头发上,乌黑的发丝被细心的一点点湿润,水经过脸颊,流过白皙的手臂再次融入浴缸中,男子重复着步骤,直到确定儿子头发都湿润过了,才拿起一边的洗发水,给儿子抹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薄荷香味,和白霄用的是同一个牌子,这会让他感觉儿子和自己是一体的。
浓稠的液体在那双原本拿枪,现在用来伺候人的手上变化出一个个白白胖胖的泡泡,穿梭在儿子的发丝间,白霄的眼神更加温柔。
而被他伺候的青年,一动不动的躺在水里,若不是睁着眼就像死了。
缓缓的,青年抬起头,望着浴室屋顶上的透明玻璃,透过玻璃能够清楚看到在黑丝绒一般的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煞是可爱。
时刻关注着的男子马上发现了,“洗完澡后,爸爸就带你去看星星好不好?”
谁都不会想到,这个曾经十几年如一日,日理万机的白家主宰会在这里和儿子过着这样平静的生活,没有硝烟,没有激战,没有勾心斗角。
在这个曾经和白展机逗留整整三周的岛屿,白霄再一次回到了这里,带着他最心爱的人,静静生活了整整半年。
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每天生活步骤,但他一点也不觉得腻味,反而乐在其中。
浴室门框旁的金属盒子倏然闪着红色光芒,传来女性机械的声音,“代号008进入基地,正向卧室走来。”
代号008,是解剖师白零,也是现在白家维持运作的重要人员,每周的今天都会前来向白霄报告情况。
白爷充耳不闻,慢条斯理的继续为儿子清洗身子,当堆积在白展机身上的白胖泡泡越来越多,白霄冷凝的眼底韵出满溢的笑意,才拿起莲蓬头,为儿子冲洗干净。
捞过一旁早就备好的浴衣,将展机团团裹住,确保没有任何luo露,才将人打横抱起,只是以前轻而易举的动作,现在做起来却有些吃力,一股奇痒无比的冲动就要咳嗽出来,白爷的身体不可抑制的晃了晃,深吸一口气,将要吐出来的血腥咽了回去。
把孩子不比自己瘦弱的身体抱个满怀,空出一个手指按了下电子开关,浴室门移开。
如迷雾的热气从浴室里冒了出来,将父子两衬托的像是仙侣般不食人间烟火。
瞟了眼早就在卧室恭候多时的白零,并没有任何表示,冷着张俊脸将儿子缓缓放在软椅上。
这半年来过二十多次的白零早就习惯了,只要有大少在的地方,白爷是不会把注意力给别的地方的,因为他想将剩下的时间都给大少,即使这样也还是嫌少,哪怕一点一滴,也不是别的人别的事能够瓜分的。
不自觉注意到白爷在这个暖湿海岛还顽固带着的针织帽,款式时尚简约,紧贴头部,将白爷的头型衬得很完美,但白零却只是瞭过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不忍再看第二眼。
白爷的头发,在这半年痛苦不间断的化疗中,一点点掉光了,那个英俊如天神的男人,曾经拥有一头乌黑茂密的黑发,然后慢慢脱落,稀疏了毛发,直到光头,一张天颜也憔悴了不少。
从那天带着大少回来后,白爷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更理智也更疯狂,他第一时间倾尽白家力量寻找名医,甚至没有任何遮掩大肆搜罗,在所有人以为是治疗白爷眼睛的时候,被告知是为大少找的。
但所有医生都素手无策,大少是突然变成这样活死人的,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像是魂魄出了窍,不会哭不会笑,甚至连最基本的知觉都没有,只有呼吸能证明大少并没有死亡。
白爷的眼睛,也是在大少突变后,某一天突然看不见了,那是心病,没药医。
这失明,短暂性的,也有可能一辈子。
一辈子,何其讽刺的数字,他们的白爷剩下的一辈子只有短短半年。
白爷没有再处理白家事务,只是交代白瑜将白展云(宝宝)用心教养,到适合时候就将白家交到小少爷手上,那之后白爷就主动提出了让所有主治医生嗔目结舌的要求。
那个一直依靠意志力活下来的男人,要求化疗,试图延长自己的寿命。
只为能和大少多待一点时间,哪怕只有一点点。
……
直到几个月前的某一天,大少从楼上摔了下来,虽然没大碍,但却把心脏一向强大的白爷实实在在吓到了,也不知怎么的,眼睛奇迹般的恢复了,那以后白爷更是对大少寸步不离,深怕一个不留神,无知无觉的大少又要出意外。
“嗡——”白爷将吹风机打开,吹着儿子湿漉漉的头发,一双有如艺术品般的手指穿插其中,随着强风,将水渍垂落在地板上。
白爷的表情很温柔,即使看上去依旧冷漠,但却围绕着温柔的气息。
这样的白爷,很温暖。
也许这才是奇迹,被断言活不过半年的白爷,硬生生撑过了半年,现在多活一天便是赚进一天吧!
白瑜为苦涩的心灌注了点希望,默默望着将白展机的头发吹干后,又抱着儿子进换衣间的白爷,一系列动作没有停顿,根本就是将屋子里的大活人当空气。
直到抱着穿着打扮好的白展机,才抽出柜子里的折叠轮椅,将白展机抱到上面,这才施舍了目光给一直恭敬的白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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