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〇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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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更,防盗——
——看到这句话就说明这章还没检查,可稍后修文完毕再看,会添加细节和补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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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太后在邵华池的帮助下果然状态好了许多后,晋成帝心情总算好了点,现在太后也很少出口恶言,甚至清醒的时候还和以前一样能说几句话,更是话里话外夸了邵华池孝顺,这让晋成帝相信,太后的戒断已经初步有成果了。人逢喜事精神爽,于是他来了兴致去御花园,就算是冬天,这里的不少植物和花卉一样被看护的相当好,看着花团锦簇的场面,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久违的笑意。顺便还“偶遇”了几个妃嫔,不过都被晋成帝打发了。自从晋升了梅妃后,皇帝就好像修身养性了,平日要不处理朝政要不就是去飞羽阁。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掖亭湖,这里还是一样清静,望着平静的湖面,问向身后垂着头待命的安忠海,“你说皇后怎么样?”
“皇后娘娘乃是一国之母,自是德才兼备,温良贤淑的。”安忠海摸不准皇帝的心思,挑着话回。
“呵呵。”晋成帝好像在讽刺什么似的,“她的贤良淑德可都到了不该用的地方,不过她是朕的皇后,朕也不会动她,倒是小七这傻孩子,还恭恭敬敬地孝顺着她。”
安忠海知道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也不敢多说话,他知道这是皇帝在做某些决定,需要的可不是他的意见。
“皇后的地位尊崇,给小七当母后倒也适合。”
这话就有分歧了,皇后娘娘是宫中所有皇子皇女的嫡母,七皇子无论在何种时候,都要尊称母后的。
那么皇上肯定就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安忠海想到之前皇上有提过给邵华池过继到皇后那儿。
但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特别是在发现皇后只是表面上关心邵华池,实际上分毫没管过,那过继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再提,而且对皇后如此贬低。
也许,在皇上心里,七子现在的地位恐怕比皇后还重要。
皇后的地位,七子的过继——
难道皇上是希望进一步提升七子的地位?
——晋.江.独.家——
从太后那儿得到了名册,可以说“收拢后宫隐藏势力”算是告一段落了,邵华池长久以来的压力终于稍微轻了一些。
回到住处,是重华宫内傅辰住的简陋房子,其实傅辰很少待在这里,他是邵华池的贴身太监,很多时候连晚上值夜都要寸步不离。但偌大皇宫只有这一方天地才让邵华池觉得是容身之地,早上出去之前他就吩咐了碧青给这个屋子准备上好的蜜蜡。
蜜蜡是乾平五年从海的那一头罗斯帝国传入宫中的,皇宫一般用的以普通百姓也买不起的白蜡、虫蜡为主,像宫女太监甚至不受宠的主子,分配的份例只有油灯,也就邵华池这样受宠的皇子才能有这待遇,但每日屋子里都点满了蜜蜡,这般奢侈哪怕是皇帝都快供应不起了。点完十三支蜜蜡,黑暗的小屋顿时被覆盖上了一层温馨柔软,明明只是普通的下人房,简陋朴素,这样一来反衬得像仙境似的,光线是黑暗最神奇的魔法。
要是傅辰回来了,太黑了不认路,这样就好了。
傅辰没有入过他的梦,大约是连梦里也不惜得见到他吧,但他还是奢望到了晚上,那人能够回来看看,哪怕只有一会会也好。他曾听李祥英说过在宫里遇到过鬼火,是以前害死的人前来讨债,宫里阴气重,那么傅辰你但凡有怨,也该回来吧。
“是我害死了你,你不来找我索命,甘心吗?”邵华池轻轻地说道,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温柔和期盼,就像泡沫一样虚幻,一碰就破。
他把傅辰带入夺嫡的漩涡,又让他被挫骨扬灰,傅辰怎么能不恨呢?
但,傅辰恨他,那么他自己呢?
他恨不恨傅辰?
邵华池命令诡子等人带来了一坛坛酒放于屋内,诡子等人忍不住劝道:“主子,您还需要养病,不宜用酒。”
“滚。”
诡子等人没动。
“滚啊!都要和他一样违抗我吗?统统滚出去!”
他是谁,似乎大家都明白,那是个不能提的人。
这才尽数离开,他们知道,这时候邵华池像是一颗被压到极致的泡沫,不能再承受任何重量了。
打开罐子塞头,也不用碗,无知无觉地灌入口中。
只有醉了,他才能完全放纵自己,才有理由去说平日根本不会说的话。
一瓶接一瓶,一罐接一罐。
然后邵华池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眼泪鼻涕的一股脑儿出来了。
“呜……啊”他抱紧酒罐子,眼神迷离,双目无神,醉得是没什么意识了。
“傅辰,来找我吧,我好想你。”
“好想你啊……为什么梦里,都不来。”
“你不愿意见我,便罢了,我不逼你……不逼你了……”一手撑在桌面上,低着头,泻下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一字一顿道:“不过你能不能……”
“能不能……从我的世界出去,我不想再想起你了,太痛苦了,那滋味……我不想死,不想跟着你一起走,但脑子控制不住啊……”
“我想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好多事没做……”
“凭什么,你想走就走!”
“远远的滚开,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了!”
“太痛了……”他捂着胸口。
“滚啊……再也别来了……”
尾音带颤,他浑浑噩噩地又灌了一口酒。
昏过去前,迷迷糊糊地笑起来,耳边嗡嗡作响,呼吸急促,视网膜前布满了水光,模糊了视线。
他喜欢这种痛,痛到了极致就忘了。
在满屋子的烛光招摇下,显得强悍、疯狂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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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离京城的西北某山崖下,那一处毫无光亮的地方。
两个前后趴在岩石上的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李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缚在手上的绳子了。
那轻轻的一声“嗯?”让傅辰打了个激灵。
傅辰:“……”
一边摸着傅辰颤抖的手臂,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过一般,傅辰泛着鸡皮疙瘩,“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我经历过三百一十三次刺杀……想杀我?可以……只要你有本事。”
他轻轻舔舐了下傅辰被河流浸湿的脸,感受到那温柔与冰冷交织的肌肤温度,笑了起来,完全不管僵硬的少年。
被发现了。
这个赌注,满盘皆输,他所有之前的隐忍,全部白白葬送了!
傅辰这时候脑中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点。
“……”
没了声音,良久的沉默。
傅辰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再一次摸着李變天,才发现这人又晕了过去。
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但这一定是他的机会!
他必须趁李變天再一次昏过去的时间里,找到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无论是一不做二不休,还是寻找其他契机。
好不容易把人拖到了岸上,傅辰正在想着解决方案,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速度,在阿一阿三等人来之前!
在这漆黑一片中,他忽然看到远处有一丝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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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如一张密不透风的尼龙布幔铺满了视线,以一种无可抗拒的姿态,那一点的光亮带给傅辰并不是理想中的兴奋,生活造就了他在面对希望的时候,拥有足够的清醒,就如同在各项生理机能被降到最低时看到的海市盛楼,狂喜之后的巨大落差反而会令人崩溃。
所以短暂的兴奋过后,傅辰就发现那远处的光亮原本就是存在的,幽蓝中透着荧光绿,并非正常篝火或是油灯所代表着人烟的颜色,显得诡异。而他似乎只能选择前进,之所以拼了全力带上岸,一方面担心那些穷追不舍的追兵,也怕那些人回头再找,只有选择在中途选择落脚地离开才生存几率更大。另一方面,他也是想到了这条河水的诡异处,记得之前经过那条小村庄的时候,阿一等人还为自己这方人马做了鸡精也菜汤,但这水却横跨几个山头挑来的,明明就近就有一条河流,为何村民都不用?傅辰就问过小屋的男主人,男主人却半吞半吐,神色闪躲,有意隐瞒着什么。
当时的傅辰只是暗暗记在心里,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到底他们这群人并不会久留,何必将闲事揽到身上。但现在他已经能够隐隐感觉到肠胃蠕动与抽搐的痛苦,是刚才吞下的喝水通过食道进入肠胃了,冷汗挂在脸上,沁出肌肤表层。就这样毫不联系地拖拽着李變天,太重了,傅辰感觉自己的手要断掉,他终究年纪和体力都没有达到巅峰状态。
不过也是这种痛楚,让傅辰转变成动力与毅力。一般情况下昏迷的人肌肉张力下降,全身组织较为松散,都要比清醒时重许多,而李變天又是个正常男性,按照现代的标准来说就是看着很瘦,抱起来很重,因为他的肌肉所占比重较高,是密度上的差别,更妄论现在的他们都是浸泡过水的,那重量更是无限放大。
抱?先不说对方是个男人,就是女人那也要他抱得起来,就目前这身板,他还指望着发育。
对方的衣服在凹凸不变的河岸边粗粝石头上磨损着,这时候的李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是真的昏过去了。
傅辰只有改拖为扶,危险的意识在警告着他,尽快离开原地。
总算磕磕绊绊地走进丛林中,他能闻到泥土的腥味混杂着青草味,潮湿泥泞,泥土踩下去有一种会深陷的错觉。随着眼前越来越开阔,细小微弱的光线已经让他能够视物了,傅辰发现那是原本茂密的枝叶阻挡,随着靠近,那光源被遮住的地方也渐渐显露在眼前。
饶是傅辰有两世的熏陶,眼界不同寻常人,都为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撼。
如果没有之前那些遭遇,现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应该足够让他忘掉一切烦恼。
那是之前的河流的小支流,与之前黑乎乎的河岸形成了强烈对比,这里铺满了以蓝绿为主的荧光石头和细沙,犹如点缀着繁星点点的银河,璀璨而温和的光点深深浅浅,照在周遭的树枝树叶上,光暗层次叠加,就好像形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宇宙空间。
傅辰有个好习惯,他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才,只是记性比较好,也是因为有这个优势存在,也导致他总喜欢把看过的东西给记下来,比如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在他当普通小太监的时候,利用给藏书阁打扫卫生的机会,看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记忆就像一个庞大的储存仓库,也许它们放在脑子里一辈子都用不到,但有时候关键时刻却能帮到自己。
曾在一本游记中有所记载,著作之人与其有人曾误入西北某处峡谷,之后看到了满地晶莹的宝石,其中并没有言明具体的方位,只模糊提到在一个河岸处,那附近甚至还有一个神秘之极的村落,友人因为寻求食物进了这座村子,那之后就没有出来过,也不知是不是撰写这本游记的人觉得事有蹊跷,没有去救生死不明的友人,反而便逃离了原地,特别在那游记最后,著作人受到多年的良心谴责,最后决定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却怎么都找不到这个“宝石之地”。
当年,这本游记一出,在晋国和周边国家掀起了一股挖宝浪潮,这本书更是一度被奉为寻宝地图,因此这书这才能出现在晋国皇宫的藏书阁内,不过后来这段浪潮被越来越无功而返的人证实,不过是谣言,然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傅辰吐了一口气,一股脑儿地把李變天和自己放到那荧光河岸边,捡了一把砂石,感受了其材质,这种荧光石只是一种普通的矿石,白天看起来就和普通的石头一般无二。如果按照化学成分来说就是里面含有的是二氟化钙,能在吸收白光后,夜晚发出光芒,另外根据书上记载,含锰解理石、含稀土矿石、钡镍矿,都有人们叹为观止的“发光”功能,也同样是之制作稀罕宝物“夜光石”的原材料。
按照那本游记记载的说法,这附近就有村落,但傅辰的危机意识让他并不打算去找什么村落。
首先是追兵,有之前的树丛遮挡,应该短时间发现不了这里,再加上他已经把李變天拖来这个地方了,没了李變天的存在,阿一阿三等人也很难找到这里。
傅辰首先抓了一把较为细碎,方便携带的荧光砂砾放到怀中的袋子里,拉紧绳子,当然不是那些“寻宝”人想要带点宝藏回去的不入流想法,他这么做不过是习惯性为自己做好尽可能多的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候他才看清李變天的模样,才发现这人半边脸都浸润着鲜血,看上去很虚弱,也没多少力气的模样,显然是刚才在河里撞伤的,也不知道是傅辰的有意还是无意,这伤口经过多次撞击,看上去有些触目进行,在那张犹如普通人但只要一睁眼就气势十足的脸,这个时候虚弱的好比一只小奶狗。
想到刚才电光火石之间,李變天能够在瞬间感受到他的动作,并且马上清醒,然后又毫无预兆地“睡”过去,而不是反过来杀他,那么就有一个可能性,就是李變天的本能。
他现在身上还有些梁成文给的药粉,除了已经完全用完的,也是效果最为立竿见影,珍稀程度来说也是最高的腐尸粉已经全部用完了外,还有许多其他一些次一级的品种,五花八门有许多。
之前因为犀雀而从水路离开皇宫的时候,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水浸泡过,就全部报废成了一堆废品,那个时候傅辰就已经吸取了教训,特意准备了防水型的袋子,就算刚才完全浸没在水中,里面的东西也没有损伤。
但现在的问题并非没有武器或者杀人道具,而是一个猜想在傅辰脑海中形成。
他现在正湿哒哒地做在李變天身边,而李變天正呼吸略显微弱地躺在荧光石上面,看上去是那么安静,完全看不出来这个人是那个翻云覆雨,颠覆了多个皇朝的李皇陛下。
也不过是几个瞬息的时间,傅辰却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声音,手心冒着细细密密的汗水,黏黏湿湿的挂着。
紧迫感,一触即发。
傅辰猛地,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杀机,身体却一动不动。
几乎在同时,李變天就睁开了眼睛,身上的肌肉也瞬间紧绷,就连躺着的姿势都有细微的变化,这是在为扑倒猎物做准备,之后发现周围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傅辰,他似乎忘了之前对傅辰的警惕,也许并不是忘了,而是他根本就没把傅辰的攻击力放在心上,锋利如刀的视线扫过附近,发现周围的环境是安全的,又脱力地闭上了眼。
从头到尾都没有再说一句话,哪怕一如既往的强悍,却显然如傅辰所料的,目前算是落难了。他现在很累,没有力气,只有一次暴击的能力,而在野外这样的环境,就算他杀了傅辰也还有可能遇到其他意外,所以他干脆无视了傅辰。
见李變天又一次闭眼,昏过去。
傅辰一动不动,盯着那张脸。果然如此,刚才预料的不错,李變天是感觉到“杀气”才会醒来,他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皇能够躲过三百多次的暗杀还安然无恙,除了福大命大,命不该绝以外,应该还有一点,那就是在文弱的外表下那千锤百炼的反应力。
这是需要花出常人所无法想象的过程,才能造就哪怕一点点杀气都能醒来的动作,那是在危险中铸就的,而全天下能做到这一点的,无一不是本身经历过成百上千自的生死徘徊,也屈指可数,可以说傅辰这会儿碰到谁都有可能早就解决掉这个隐患了。
傅辰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他手上有鲜血,也有众生平等的观念,不到万不得已迫于无奈的情况下,绝不会伤害生命,这大约是每一个现代人士都有的基本观念。
这也就间接造就了他在这方面的稚嫩,他不可能将杀气收放自如,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在准备动手解决李變天的时候,身上有这种自己都看不到的气息,但李變天就是能感觉到,哪怕只有一点点。
那么,只剩一条路了。
一条他始终不想走的路,催眠可以说是可有可无的,但也算他最后所剩无几的底牌,他只要不想被当成妖怪,就要永远保护这个秘密,面对谁都是如此,而在成长的过程中,傅辰多次试验结果下,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催眠的能力根据个体的不同有所差异,比如面对意志力比较坚定的人,很有可能被反噬的是他。
就像那次催眠当时还是德妃的穆君凝,他从进了福熙宫的门就一直在做准备,到了穆君凝几乎入了套,才动用催眠。
这也是他自从出了栾京后,从没有在路上催眠人的缘故,无论是暴露,还是进行绝地反击,冒的风险都太大了。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一旦阿一、阿三找过来,他的活命机会就完全没有了。
以他对李變天的浅显了解,但凡有一点点机会,他都不会选择催眠李變天。
傅辰跨坐在李變天身上,现在他必须孤注一掷,机会只有一次,这个月也只有这么一次,绝对不能失败!
无论有多么不可能,他这次都要用全部的精神力,去催眠李變天!
唯一庆幸的是,李變天措不及防,以及他现在非常虚弱,有了可趁之机。
傅辰再次爆发出杀气,眼瞳从纯粹的黑色,变成了银色,就在此刻,李變天猛然睁开了双目。
精神的刺痛,刺激着李變天的神经,密密麻麻的某种掌控力从傅辰的眼瞳中传来,李變天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但傅辰就是未免他挣扎而前功尽弃,所以是完全压在他身上的。
李變天一开始的精神挣扎相当明显,一开始他的眼中还保持着理智,而傅辰这个时候也非常不好受,面对李變天浩瀚如海的意志力,这也是他前所未有的挑战。
但既然已经开始了,就没有放弃的道理。
傅辰几乎用了这些年积攒的所有精力,将那份记忆硬生生从李變天的脑海中剥除。
你只记得我们跳崖入水,然后你在激流中被石头撞晕了过去,我中途把你救了起来……
傅辰的额头流下的冷汗更多了,心脏和脑子更是前所未有的出现了神经痛,青筋爆出。
他忽然一手抓住李變天肩部的伤口,手指钻进了血肉模糊中,那剧烈让李變天终于一个细微的闪神,露出了破绽。
渐渐地,李變天终于在傅辰视线中慢慢迷失了,而这种迷失还在清醒和迷茫中切换。
直到李變天彻底地放弃了抵抗。
傅辰也虚脱地离开对方,趴在荧光石上大口喘气。
他从来没有这样疲惫过,李變天是他催眠的人之中最为难缠的,他还有一种不可言说的预感,他这次的催眠用尽了全力,但却不是李變天精神的尽头,迟早有一天,在将来的某个时间点,李變天会想起来。
而在那之前,他必须尽可能保全自己。
撕下了布料,傅辰为李變天做了简单的包扎,大约是这个人本身就抵抗力很强悍,那么狰狞的伤口,竟有好几个开始止血了,这个人身体素质是他平生仅见的强悍。
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醒来了。
夜晚的寒风让傅辰感受到冬天的萧瑟,风吹得他的脑仁都冻僵了,忍不住拢紧了衣服,哪怕穿着湿的衣服更冷了,催眠了李變天之后,傅辰就多少放下了心。
他回想着一路的路线,上个月已经到达了他在这世界的家乡皋州,前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回家自然是不可能的,皋州地域广博,方圆四百里,下辖三个县,也就比现代一个省稍微小一点。
越往西走越是能感觉到荒原的风貌,与中原的地大物博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没有二皇子的存在,也许它们现在已经快到戟国与晋国的交界小国:荫突国,想想看戟国可是西北部的大佬,也许是地域大,又人烟不够密集,到了冬天远远比更冷。
现在还没到戟国,傅辰就觉得自己也许不用等伤口的恶化和肚子里绞痛,光是空气就能冻死他。
在这个荧光石河边,按照时间来计算,恐怕已经过了午夜了,刺骨的风已是零下的温度,空气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雪冲进鼻子里,让人有一种在大自然面前格外渺小的感觉。
在这偏荧光石的区域内,傅辰五感全开,也许是这条支流比之前的那条安静多了,如果有人接近这里,他能第一时间发现。
一双还带着温热的手猛然碰到了傅辰湿润下半身下半身下半身下半身下半身下半身下半身下半身下半身下半身的手臂肌肤。
傅辰打了个颤,才看到李變天已经睁开了眼,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您醒了?”傅辰心跳有些快,他正在细细观察李變天的模样,以确定催眠有没有成功。
“这次多亏了你,才能脱离险境。”李變天盈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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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城里发现了残疾之人的踪迹,这庄悬案已经挂在上头好几个月了,虽然早就用暨桑国来应付了臻国了,但晋成帝并没有放松,谁能在堂堂栾京这样堂而皇之杀害外国使臣,这本身就是耻辱和京城安危的无法信任。所以私底下,晋成帝依旧让人查找,而京城醉仙楼的火灾事件,也曾让晋成帝下令让邵华池将功补过,听到有个人极有可能是真正的凶手,邵华池紧绷的神色才略微放松,这件事压在头上,他也是压力倍增。
之前,那场醉仙楼的火灾没有上面的允许更没有令牌,邵华池就私自调兵查封京城知名酒楼,这件事被大皇子抓住把柄,打说特说,晋成帝也是对此事极为不喜,不过只是口头上训斥了几句。
这也代表大皇子这一派,算是完全与邵子瑜代表的九皇子党派对上了。
虽说现在每个人都觉得晋成帝对他的宠爱一时无二,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过没有任何依仗的吊桥,随时都有可能粉身碎骨,皇帝的宠爱那不过是建立在多种条件促成的,它的保鲜期还不够维持到他打垮老大和老九的程度。
很快从重华宫出来,带上了皇帝派给自己的亲卫军出了宫门,七皇子那张脸现在皇宫内无人不知,谁还敢拦着,一看到是七皇子,忙开了宫门,躬身迎送。
来到栾京,邵华池也不纵马,一抬手,向半空一挥,“此人应是这几个月都没有离开栾京,伏蛰深,在城内必然有内应,所以你们挨家挨户的找,但一定要记住,禁扰民,一切都要在百姓正常生活的前提下进行。不然,杀无赦!”
邵华池雪白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就这样站立在风中,颇有一种令人侧目的风骨。
在城门附近游走的百姓,听到邵华池那句话,纷纷都朝着七皇子看去,眼中尊敬的情绪更加高涨。
一群士兵朝着城中四处分散,誓要用低调、迅速、效率的节奏下把京城翻个底朝天。
但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却得到那个刻意人物却逃了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傅辰神色一凛,“通知守城将士,马上封锁城门!”
不能让他们逃了!
待邵华池站在城门外,一次次等待报信,身边的景逸已经为邵华池换了好几盏茶了,但始终没有动静。这座城中,来往商贩,各个府邸,可以说他都已经派人找过了。包括一些妓院、声乐场所所有士兵也都搜查过,而那可疑的人却凭空消失了。
他忽然想到那段时间严查搜索范围,但依旧没有任何踪影,而在这期间,却始终有若有似无的消息传来。
这些消息的散布,所需要的人手,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铸就的,应该埋了很久了。
这会儿,又消失了,就好像整个栾京都没有这样一群人。
城门那儿没有遇到过任何来自臻国的商会,更没有什么腿部残疾之人要出城。
次数多了,邵华池就猜测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戏耍他。
不,也许不仅是戏耍,而是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终于,这一次邵华池捅了马蜂窝了,这次也不知道是哪个“属下”在搜查的时候,与兵部侍郎的儿子起了冲突,“失手”杀了此人。
这下闹上了人命关系,大皇子更是咬住这点不放,定然要再一次给邵华池教训,让九皇子失去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
事情有一,不能有二,这次晋成帝就算有心包庇,也是束手无策了,他下令邵华池闭门思过了几天,小惩大诫。
宫里的风向总是如此善变,自从邵华池被关上了,热闹的重华宫就门可雀落了。
期间九皇子递了一封信由傅辰转交,信中直言他太过想要表现,从而被人抓住把柄,应戒骄戒躁。
将信烧了,邵华池没说任何话。
并不是他太焦躁,他只是太过轻敌,能够散布谣言的,首先就代表这人在京城有势力。
而又能把留言风向把控的那么好的,定然势力不小。
再来,又能一次次恰好把“有瘸腿”的人的消息给爆出来,也说明这人在谋划,现在他有些明白了,这谋划是针对他的,对方想要让他被“革职”,停止搜查真正主谋。
这是怕他细查下去,能查出什么东西吗?
身后有人接近,景逸单膝下跪,“景逸拜见殿下。”
“景哥,你怎么过来的?”
“听到您被禁闭了,属下就让诡子帮忙,伪装进了宫,只是时间非常短,不知道殿下现在感觉如何?”
“还不错。”
是属下判断失误,致使您被幽闭。”
你也觉得我在为被关禁闭闷,或者为父皇的又一次冷遇难过?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别说马上就是皇上这次禁足我可是与二哥的不同,不会很久。近来我太冒头,引得大哥他们很不满,父皇本就想借着什么事来敲打我,即使他故意忘了这事情他曾暗中交于我去调查,再者就算真的冷遇又有何关系,对他……我早看清了。”邵华池走向床铺,从枕头下拿出了一只绣鞋,摸着上面的纹路。
是傅辰那日从掖亭湖那儿捡到,在丽妃坠河而亡后他来看当时还痴傻的七皇子,送来的鞋子。
“我父皇只在乎他自己,只在乎这皇室的颜面,何曾会考虑他人?”邵华池的声音格外平静当然。
“……”
抱着这只鞋子,邵华池缓缓闭上了眼。
皇后娘娘的求情,让皇上赦免了七皇子。
都说皇后娘娘大度宽和,如此可见一斑,邵华池也按照规章制度去长宁宫道歉,作为皇后的养子,特别是两个二个儿子都不在身边,皇后大病初愈后,看到邵华池的到来也是相当开心,看上去更添了柔美。
两人母慈子孝,让正好到这里的晋成帝看了甚是安慰,连连称赞两人。
出了宫,邵华池对景逸说,“陪我去看看母亲吧。”
伺候邵华池用了晚膳,景逸就陪着他来到京郊墓地。
同样的地方,再来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情,原本埋葬他的巨大土坑已经被村民添上,那要与他阴婚的女子也已经回归自己的墓地被予以厚葬,这里经过一层层排查寻找嫌疑犯后,到现在已经彻底回归了原本的安宁。
因为是京城最为昂贵的墓地,这里还曾
丽妃下葬的时候,没有追封,没有入皇陵,更没有举行葬礼,那时候的晋成帝还在气头上,自然没准备给她体面,一切事宜全是皇后在操办,只是脏在京郊的墓地,与其他墓碑没什么区别。
却发现了墓地似乎有别人撬开过的痕迹,从缝隙里爬出了一只只虫子。
他觉得有些蹊跷,命人撬开了墓碑,打开尘封许久已经腐烂的尸体,看到棺材里的女子被黑发敷住了面,身上还挂着残破的碎布,所有的血肉被那些虫子啃咬。
有人在她母亲死后的身体里放了蚀骨虫的引子,在这种墓地,这样的虫子本就不少。
侮辱尸体,这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干出这样的事!
“皇后……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会对我母妃恨之入骨!!”
——晋.江.独.家,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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