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6
红丝红锦却急切地问道:“憨娘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周家兄弟一脸迷茫:“憨娘?憨娘是谁?啊,你们说的是今天新来的小娘子?没有,哪就醒了,依我们看,这小娘子病得有些重,怕是不大好。啊,你们俩去村观了?那老道人怎么说?可有救得?”
红丝和红锦听了,倒没有多少失忘,只是催促着让周家兄弟找地方休息。她俩个进到主屋里去了。
周家兄弟看着自家的媳妇急匆匆地样子,心下还笑呢:看我媳妇就是心软,来个小娘子看着病重,就心疼得觉都不睡了,去照顾。唉,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可也是修来的福了。
红丝、红锦进到屋里时,纪妈和着绣燕因着一天一夜都不曾睡觉,还不肯去睡,瞪大眼睛瞅着付新,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窝也凹陷进去,面色一片的灰暗。吴氏姊妹担心纪妈和绣燕熬出病来,硬让庄上的丫头拉着去休息。
吴氏姊妹照顾付新,也极为细心。可付新面色通红,一点儿要醒的迹象没有,紧锁着眉,一直那么睡着。吴大娘拿着姜水,顺着付新的嘴,用勺一点一点地浸,希望能进到她嘴里一点。
可是付新的嘴抿得太紧,也只是湿润了下一嘴唇而已。多了,便就顺着嘴角往下流。吴二娘就忙拿手绢给擦,怕顺着脖子湿到付新的被角,浸了脖子上的皮肤。
吴氏姊妹对着付新,也是愁眉不展。她俩个心下隐隐有些不祥的详预兆。付家庄虽然土地肥沃,但住的全是下层的黎民百姓,哪里可有宿医大家,来救治一下付新?她们该用的法子全都用过了,可是半分起色没有。
若就这么任发展下去,可能……
吴氏姊妹不敢往下想。可是若就这么回广陵城的话,只怕付新也熬不到广陵,只怕就不行了。这可如何是好呢?吴氏姊妹一时也没了主意,心下急得直上火。
就在这时候,红丝、红锦两人进来。
吴氏姊妹正在屋里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呢,见到红丝红锦,突然觉得村观的道人也是一个希望,于是急忙地迎到门口。四个人几乎是同时问出自己关心的话来。
红丝红锦问:“小娘子如何了?”
吴氏姊妹则问道:“怎么样,村观里的老道人怎么说?憨娘可有得救?命理如何?”
红丝红锦虽然担心付新,到底在外面时已经听周家兄弟说了付新的情况,再说头走之前也是知道的,心下也明白,这么会儿的工夫,又没有医者,怎么可能会有多大变化?所以就先回答了吴氏姊妹的话。
“老道人说小娘子命里有大富贵,让咱们放宽心,定会逢凶化吉。老道人算得说明天最迟午上,便就会有四处游历的神医上门,到时定能救得小娘子的命。说小娘子命中该有此劫难,让咱们稍安勿躁。”
吴氏姊妹听了,面上就露出失望的神情来。毕竟像老道人的这番话,在吴氏姊妹听来,也就是安慰人的话,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东西。顶多也就是说会来个老神医,可是万一明日不来,大可以说机缘未至。
等至了,付新也不定怎么样了呢。从来道人的嘴,两头堵,好了,就说自己本来,炫耀一番。不好了,也只是说你命该如此,人终不能胜过命运。
吴氏姊妹没再说什么,转头又去瞅付新去了。
红丝和红锦也跟了过去,对吴氏姊妹道:“二位大娘也是车马劳顿的,从广陵坐到这儿,路况又不好,也坐了两天的马车,不若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姊妹,定当成自家的小娘子一样的侍候。更何况我们家本就与周老太太家有远亲,这条算来,跟小娘子也是有亲戚关系呢。”
吴氏姊妹倒是真的累了,马车毕竟不似屋里,颠簸着,两人年纪也不算小了,也是浑身的肉疼。不过是见纪妈和绣燕果然几天没睡了,怕她俩个再出事,所以才会留下来照顾付新的。
她俩个在太守府里,也是有见识的人,真心假意,倒还是分得出来的。再说,她们依附着付家生活,现在付家的小娘子来了,自然要好生照顾,也算得上是人之常情。
红丝红锦见吴氏姊妹面上有些松动的意思,只略微还是有点儿迟疑,就又说道:“我们家里依附着付府,现如今小娘子来了,自然是尽心的照顾,定不会让小娘子稍有闪失。二位大娘放心就是了。若是小娘子醒了,我们就去喊二位来。二位放心休息,老道人说了,也许一会儿早上,那游历的神医就来了。”
天边已经露白,吴氏姊妹也确实乏了,仔细叮嘱了红丝、红锦几句,便也就跟着庄上的丫头去休息去了。
红丝、红锦又将屋里剩下的两个小丫头打发走,屋内再无其他人。两人又弄了弄火,伸进被窝里,摸了摸暖床的小铜炉还是否热乎。然后便就站到床前,盯着付新仔细地看。
似乎想从如今的付新身上,寻到一些她们记忆中的,付新前一世的影子。然后见付新的病如此的重,两人的心里也是非常地焦急。只盼着天亮,那老道人所说的神医会在早上的时候便就来了。
可天还没亮的时候,庄府的门却又被人一阵的敲。声音不大,但却又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又有节奏。就像在耳边打拍子一样,不轻不重,刚刚好。而且没吵醒一个睡着,或不用醒的人。而屋内的红丝、红锦,还有守门的庄丁,都是听得直切。
红丝、红锦却没当回事,她俩个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付新,就怕付新错眼的时候,有个什么意想不到的闪失。她俩个连水都不敢喝,怕要去如厕。
门上的庄丁开始时,并不想动,刚暖的被窝,又想不出这么早,会是谁来,见声音并不怎么大,所以便就假装睡着,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待过了一段时间,守门的庄丁就发现不对劲。如在耳边打拍子的敲门声,在逐渐地声音变大,最后,简直就像有人在他的耳边击鼓。他就是将枕头盖到头上,堵上耳朵,声音丝毫不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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