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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北昌行之四十七


  第359章


  一个家族崛起的道路,并没有想像中的顺遂。


  也不是谁的王霸之气一开,就能沧海桑田间陡然耸起一座高峰的。


  世间,从来没有这般平坦之路。


  何余两家结亲,自是热闹的了不得。如沈素、何姑妈,纵是千里万里的,也都打发人过来送了贺礼。沈玄还给阿冽写了封长信,写了自己多么想来参加阿冽弟弟的婚礼,然后,因着阿冽弟弟比他早考中了秀才,这两年他爹一直死逼他念书不让他出门,他在家如何如何痛苦啥的……阿玄这信,直把人逗得前仰后合。何老娘都说,“阿素也是,就让阿玄来呗,这也忒严厉了。”


  沈氏笑道,“阿玄今年要下场考秀才的,他与宋家亲事早定了,日子就今年九月。”


  何老娘点头,同沈氏道,“别忘了给阿玄预备一份厚厚的贺礼。”


  “我晓得。”


  冯姑丈家的贺礼也是着管事送来的,知道冯翼今年春闱,何老娘还问中了没,管事道,“这会儿估计大爷在考了。”


  何老娘回忆了下儿子孙女婿考春闱的时候,点点头,“可不是么,这会儿怕正考着哪。”还说,“明儿我先去庙里给阿翼在文殊菩萨前烧烧香。”


  何子衿知她娘没空,笑道,“我与祖母一道去。”


  何老娘自然称好,又与冯家管事道,“待阿翼考中了,可得给我来个信儿啊。”


  何子衿笑,“祖母也别急,待春闱榜单出来,定会随着邸报一并送来州府的,我爹在学政司,他们那里肯定有一份,介时,阿翼哥在不在榜单上,也就知道了。”


  何老娘这才放下心来,笑道,“是这个理。”


  余者如何涵身为纪大将军亲卫长,实在是离不得,其妻李氏又有了身孕。何念王氏不受何老娘待见,好在姚节职司没有何涵要紧,倒是好请假,他就一并将两家的贺礼都带了来。姚节一来何家,大半人都没将他认出,以为是遇着胡子进城了哩。何老娘都说,“唉哟,阿节你还没娶媳妇,可得好得拾掇拾掇啊。”这么一把大胡子的,瞅着像三十的,谁家相女婿相得上哟。


  重阳倒是很能欣赏姚节的大胡子装扮,一面摸着自己没毛的下巴,一面两眼放光道,“阿节叔,你这胡子真俊,威武极了。”


  不想还能遇着审美知音,姚节很满意的摸一把胡子,点头,“老爷们儿就得虎背熊腰连鬓胡啊!”话虽这么说,为了展现出自己的俊脸,姚节还是很细致的收拾了一番,刮干净胡子就露出清俊的脸孔来。甭看姚节先时胡子满脸时瞧着跟三十的差不多,待剃了须,照样是张十□□的清俊脸,肉皮也很细致,绝不似在北靖关日日风吹日晒之人,稍一打扮,混充世家子都没问题的。


  当然,这就是姚节保养有道啦!


  阿曦的审美就与重阳不同,阿曦很认真的点评,“阿节叔现在好看。”


  姚节哈哈大笑,举起阿曦抛了两下,阿曦小时候就很喜欢这个游戏,现在,嗯,依旧喜欢,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家里大人没人愿意跟她玩儿。小时候不过十来斤的小团子,抛一抛就抛一抛啦!现在阿曦都三岁了,个子长高了,还是肉肉的,唉哟,哪里抛得动哟。


  也就姚节,在北靖关干的是打仗的差使,力气见长,抛起来轻松的很,把阿曦头上的小花钗小铃铛啥的,哗啦啦都抖地下去了。阿曦还咯咯笑呢,纪珍忙把她的小花钗捡起来,严肃着小脸儿说姚节,“阿节哥你稳重一点儿啦。”


  姚节还真给他这严肃的小脸儿稳重着了,把阿曦放地上,阿珍给阿曦顺一顺小辫子,花啊钗的给她插上,就拉着阿曦走了,一面走一面还说,“阿节哥一点儿不稳重,等我再长大些,我就可以往上抛妹妹了。妹妹你别急啊。”


  阿曦道,“那舅舅你可得多吃饭,看你比我还瘦呢。”


  “我这是劲瘦,知道不?”


  “什么叫劲瘦?”


  “就是又瘦又有劲儿,有力气的瘦。”


  阿曦似懂非懂地很是怀疑的瞄了眼纪珍舅舅,纪珍见自己竟被妹妹怀疑了,他立刻道,“我抱妹妹很轻松的,妹妹抱我就抱不动了吧?”


  这倒是。阿曦就信了阿珍舅舅的论调。俩人高高兴兴的手拉手走掉了,姚节:什么劲瘦哟,这小子也忒会编了有没有!就你小胳膊小腿儿的,你哪里来得劲瘦哟!


  不过,这小子可是江妹妹的弟弟啊,任何时候同小舅子搞好关系都是没差的。姚节几步追上去,替自己分辨道,“阿珍啊,哥哥是见到你们高兴,其实,哥哥特稳重。”说着,他还昂首挺胸的做了个稳重脸。


  纪珍“哦”了一声,点点头,“那以后可不能随便去抛曦妹妹啦,曦妹妹刚梳好的小辫子就叫你抛乱了。”


  原来抛一抛“曦妹妹”就是不稳重啊,姚节道,“阿珍你不是说等你大了你就抛阿曦么,那你是不是也不稳重啊!”


  纪珍拿大眼睛白姚节一眼,道,“可是,我会注意妹妹头上有没有戴花钗,身上有没有戴小玉佩,不会叫妹妹掉一地的。这就是稳重跟不稳重的区别啦!”


  姚节受到了出生以来最大的打击,他私下同阿冽道,“小舅子这么有辩才,太难讨好啦!”


  阿冽说他,“什么小舅子,嘴上有个把门儿的,阿珍精的很,叫他听到他一准儿回去跟他爹娘说去。”


  姚节一肚子郁闷,还不能说啦。


  好在,姚节过来是参加婚礼并帮忙的,他也没多长时间郁闷。


  姚节在帝都也是念过官学的,且他比阿冽年长,与年纪小些的余岫不大相熟,但同余峻是认识的。余峻见着姚节还说呢,“倒不知你来北昌府了。”


  姚节笑,“哎,在帝都不好混啊,我又不似阿余哥会念书,就出来寻个前程。”又道,“真是巧,阿冽竟与阿余哥做了郎舅之亲。实在是缘分哪!”


  妹妹大婚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余峻心情很不错,还问了姚节现下做何职司,主要是祖父是北昌府巡抚,他与姚节相识,虽不是太熟络,但倘能照应,余家并非小器之人。得知姚节在北靖关做了百户,姚节点头,“阿节好本领。”


  阿冽还说呢,“年前不还是总旗么?”


  姚节笑,“我们运道好,开春出去缫了几百流匪,论功升了百户。”


  阿冽笑捶姚节肩头一记,道,“怎么不早与我说,咱们得贺上一贺。”


  姚节挑眉,“我这不是怕我这新百户抢了你这准新郎官儿的风头么。”


  阿冽就要设酒贺姚节,姚节道,“你家现在迎来送往都是亲戚朋友,待你成了亲,同弟妹一道请我就成。”


  阿冽笑应了,还同余峻道,“到时,大哥和岫弟也一起过来。”


  余峻笑,“不请我都要来的。”又赞姚节有出息,阿冽也趁势同大舅子赞了好友一回,从去岁年初不过小旗,到今年初就因军功累至百户,直赞得,也就姚节那厚脸皮的,不然,一般的早羞的听不下去了,不知道的还得以为阿冽说的不是姚节,而是天上的二郎神哪。余峻出身官宦之家,虽不大晓得武将的门道,但姚节这种凭军功升迁,他也是极佩服的。又看姚节身量相貌都是上品,在官学时,姚节读书是不咋地,但在官学也挺有人缘。且,姚家在帝都虽不算大户,也是殷实人家。余峻想想,家中没有适宜的姊妹,但族中也有年龄相仿的族妹呢。觉着姚节能凭自己本领立下军功,倘打听着人品亦是上佳,倒也是不错的族妹婿人选。


  好吧,因着嫁妹在即,每见到不错的小伙子,余峻都会思量一番。


  阿念是最后到的,因着岳家是与余巡抚家结亲,而余巡抚又是个特在意官声的人,阿念没好太早到。阿念是先帝在位是最后一届探花,于功名榜很有些地位,余峻年纪较阿念还大一些,如今只是举人,故而,对阿念很是客气。


  阿念姚节胡文江仁还被阿冽邀请为迎亲使,一并骑着高头大马去迎亲,四个都是极齐整的相貌,阿冽更是一身大红锦袍带着迎亲队吹吹打打的到了岳家,余巡抚余太太见阿冽眉目俊秀,英姿勃勃,这把年纪的老太太,最喜欢俊俏少年郎,对阿冽很是满意。阿冽也只是被为难着做了几首诗,便顺顺利利的接到了新娘子。


  甭看成亲正日子只得一日,但前前后后的准备,何家自半月前就开始忙了,不过,看着阿冽余幸拜堂行过大礼,就是何子衿,都觉着,虽劳累,亦值得。


  阿冽成亲后,第二天亲戚们见过新娘子,何子衿阿念这一帮子人就回沙河县去了。毕竟大家都忙,做官的要当差,做生意的也得管着铺子,就是江老爷江太爷这两位老爷子,江仁见父祖没事儿干,且还年轻,江仁天生做生意的材料,不肯让父祖闲着,便让父祖帮着管着江仁新置的大庄田。甭说,父祖二人干得别提多来劲了。


  就是孩子们,也得回去上课念书了。


  于是,辞了长辈们,便带着孩子们回沙河县去了。


  何老娘不打算再去沙河县了,她想着,新媳妇刚进门,她身为太婆婆,新媳妇过日子啥的,得给新媳妇一些指导才好。


  不想,还没俩月,何老娘五月就又去了沙河县,她是跟着胡文去北靖关送军粮的回程的车队一道来的。何子衿还说呢,“祖母不是说不过来了。”


  何老娘道,“我这不是惦记孩子们么。”当面儿啥都没说,到晚上,她让丫头跟她一个屋睡,才把事儿说了。何老娘叹道,“过日子哪有这样过的,丫头诶,你不晓得,真是憋得慌啊。”说着还揉起胸口来。


  其实,何老娘一来,何子衿就瞧出来了。老太太哪回来都是神采飞扬的,这回跟霜打的老茄子似的,一看就是有事儿。何子衿问,“怎么了?”说着给老太太递了盏蜜水。


  就是自家丫头不问,何老娘也要说的。何老娘端着蜜水喝了半盏,其实也没喝蜜水的心,把蜜水放手边儿小炕桌上,就说起来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自进了咱家门儿,就没一样合心的。周婆子做了一辈子的饭了,在咱们县都是有名的好厨艺,就是在北昌府,咱家宴请别人家的官太太,人家都说周婆子手艺好。上回请亲家舅奶奶吃饭,周婆子烧得那野鸡菌子汤,舅奶奶都说鲜的很。她就总不对口,吃啥都不对口。好在,她陪嫁了厨娘,那就让她陪嫁的厨娘做呗,爱吃什么做什么。我知道她是大户人家的姑娘,讲究!唉,你是不晓得吃得那饭食,你说她爱吃素吧,素菜里就没有不放高汤的。用肘子鸡的弄那么一大锅高汤,就煮两根小青菜吃。吃鱼,嫌北昌府的都是河鱼,说是一股子土腥子味儿。那大鱼,咱家都是买活的,买回来还得在缸里放好几天,就是去土腥味儿的。我是吃不出啥土腥味儿来的,人家吃鱼,就吃鱼脸下面那一丢丢肉。我在家里,光吃剩菜了。她吊了高汤,我就吃吊高汤的鸡啊肘子啥的。她吃了鱼脸下头肉,我就吃鱼肚子上的肉,香又没刺。更甭提她叫厨娘煮的那汤,什么海参花胶干贝熬的三天三夜熬出那么一碗来,海里的东西难道就不腥了,一样腥,这她就不嫌腥了。阿冽爱吃红焖羊肉,每次吃过羊肉,都得刷三回牙,不然就能熏着她。我是看不了这个,我过来跟你过算了,这要在家,得憋死我。”


  何子衿听的也是无语,劝祖母道,“这也是各家跟各家的习惯不一样,大不了分房吃饭呗。你、我娘、我爹带着俊哥儿吃,叫阿冽跟阿幸一道吃,不就行了。把锅灶也分了,再给阿幸收拾间小厨房,她爱吃什么就做什么。”


  “分啦!你以为没分哪!”何老娘气道,“成亲半个月,你娘看我这里心气儿不顺,就把厨房给分了。”


  “您老也不至于生气啊。”


  “要是为口吃的,我也能忍。你哪里知道,现在你娘又张罗着买房舍呢,把隔壁的宅子买下来了。趁着天气暖收拾出来,让阿冽他们住那院儿去。她带的丫环婆子也多,家里也住不下。”何老娘抱怨道,“你娘也是愁的了不得,看着堵心,才把隔壁买下来的。不然,咱家哪里就住不开了?咱家是大三进的院子,加起来二十五间屋子,就这么几口人,哪里就住不开了。实在是过不到一处去。咱也不好说人家,总不能新媳妇进门连饭都不叫人家吃口合心的吧?真不晓得是不是看不上咱家,初时连米饭都说软了硬了不香了,我说,这是贡给皇帝老爷吃的米,要是这米再不好,就不知道什么样的米好了。她这才不挑了。把我气的不行,哪儿有这样的,咱家就不是大户,吃食上也没委屈过。咱也不晓得,到底啥才是个讲究的吃法。那春天顶嫩的香椿芽,不是拌着吃,就是炒鸡蛋、炸香椿鱼,拌着吃吧,她嫌寡淡,炒鸡蛋,嫌油大,炸香椿鱼就更油大了。用野鸡取丁炸出鸡油来,非要用鸡油来炒,难道鸡油就不是油了,就不油大了?你娘也是受不了了,这才买了宅子叫他们搬出去。中间墙上开个月亮门,也不算分家。”


  “还有熏屋子那香,咱家薰屋子,都是花啊草啊的,也挺香。大户人家讲究,用的叫什么‘龙涎香’,一两金子一两香,我都不晓得她这一两香能薰几天屋子。”何老娘说着直摇头,“她自己嫁妆,愿意怎么花怎么花呗。我也知道,大户人家是有很多薰香的,这也是她的讲究。要不叫千金小姐呢。”


  何子衿劝道,“这过日子,各人有各人的过法,只要他们小两口高兴就行了。祖母你这里有我娘呢,我娘都跟你一样吧。”


  “你娘也痛快不起来,我还能到你这里躲个清净,眼不见心不烦。你娘哪里离得开,开始还想着,娶了儿媳妇就让她管家,这怎么能管到一处去呢。如今她一道菜用的银子就够咱家先时吃一个月的,还是分开来吧,分开来,他们自己一个院,她愿意怎么过就怎么过。咱家还有俊哥儿、兴哥儿,以后娶媳妇,置房舍,家里还得置田地,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何老娘叹道,“我是晓得了,以后给俊哥儿、兴哥儿说亲,再不能说这种千金小姐的。写个字,买个纸,都要印了花儿的,跟咱家不是一路人。”


  何子衿道,“阿幸也有阿幸的好处,起码不小器吧。”


  “不小器。”何老娘道,“吃要吃最好的,穿要穿最好的,小器人也舍不得。”


  何子衿沉默半晌,道,“人家不是到咱家就才这样的,祖母,人家在娘家时就这样。”


  何老娘道,“以前去余巡抚家,没觉着亲家太太这样啊。”


  别说何老娘没觉出来,就是何子衿也没觉出来啊,何子衿只得道,“你看朝云师傅吧,朝云师傅就是这般,样样讲究。”


  何老娘道,“咱家哪里能同朝云师傅比?”


  “可阿幸做姑娘时就是如此的。大户人家,有大户人家的讲究。咱们觉着她奢侈,其实,人家自小就这样,不能挑人家这个理。”何子衿道,“再说,这刚成亲,彼此间,也得适应。还是那句话,他们小夫妻的日子,过得顺当就成。阿幸带来的下人多,再买处宅子也好,他们小夫妻以后自己开火,自己院的事自己管着,也随他们的心意。只要他们顺当,咱们就高兴。过个一二年给祖母添个曾孙,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何子衿劝何老娘的话,何老娘还是听得进去的,何老娘叹道,“自来说亲,讲究门当户对,这老话,再错不了的。当时余巡抚家透出结亲的意思,咱家是想都没想到,光顾着高兴了。哎,这阿幸啊,也有她的好处,都孙媳妇了,我也不去挑她,就是看不过去,我也忍着,也就是过来跟你念叨念叨,心里痛快了算呗。”


  “可不就这个理么。”何子衿笑,“祖母莫烦恼了,跟你说个事儿,你一准儿高兴。”


  “啥事?”


  “我娘那酱菜铺子,甭提多火爆了。辣白菜都不够卖,我娘今年肯定能赚一笔。”


  何老娘道,“那个辣白菜,初时不是没人要么。”


  “那是人们开始没吃过,如今买的人可多了,都断了货。可惜现在没白菜了,不然再腌上一批,定好卖的。”何子衿道,“你看,新媳妇一进门儿,我娘这生意都做得顺。可见旺家。”


  何老娘经孙女开导后,也想通了些,嘴上却是不饶人,道,“只盼着别败家就行了。不是我说,她那嫁妆是厚实,到底是有数的。陪嫁多少,婆家不花她一个铜板,她就这么花,就不想想以后?”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想?”


  何老娘也是这把年纪的人了,经的事也多,何老娘道,“丫头诶,你还别说,我怎么知道?我一看就知道!有心计的人什么样,没心计的又是个什么样。就是大户,也得有个来钱的地方,她那嫁妆,现银也就几千银子,过日子哪有不算计的?就是皇帝老爷也得算计!她有钱,随她自己花去,就看她这一注嫁妆花完了怎么着!一样的羊肉,周婆子买的比她便宜一半。你娘好意私下与她说,她说什么,总得叫下人落几个。真个傻蛋!还要怎么得好处?你不管着些,今儿个贵一倍,明儿个就贵两倍了。明摆着的冤大头,还瞎讲究哪!想叫下人多得钱,月钱涨上去,一样!有粉不抹脸上,反叫下人偷偷摸摸的得银子,谁知你的好?说下得背后还得说她不通经济事务!再者,没听说这样虚报帐目到这步田地,还管都不管的!忠心不是这样养出来的!走着瞧吧,她早晚有得亏吃!”


  “吃一堑才长一智呢。”何子衿听这些事也有些不痛快,倒不是嫌余幸与何家的环境不适应啥的。余幸出身大族,再者,新媳妇嫁进婆家,多有要磨合的。只是……可算是明白余家怎么把嫡长孙女低嫁了,就这余幸,也不是个聪明的。婆婆好心提点你,你这样听都不听,以后谁还跟你说。真是白长个聪明面皮,也就是自家人厚道,再加上,余幸是低嫁,何家算高娶,样样都依着她,不然,就她这般,不知到大户人家要怎么过日子。还是说,大户人家都是像余幸这样过的。


  哎,这个命题,两辈子都是草根出身的何小仙儿,怕是无法解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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