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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539章好奇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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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只在晋江发布,其他地方出现的,都是山货,是盗版,是偷窃。那些窃取作者成果的人,你们这个年过得好么?原封不动搬走赚取利益,你们的良心怎过得去?三观破碎成那样子,你们对得起生养你们的父母教育你们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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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看,你又有何高见。”

  说话间,他仰面躺在了地板上,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

  然而若萤却已经看透了他。

  预感到接下来她要说的绝不是什么顺耳顺心的话,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澜,不得已才故作君子文雅吧。

  可要是她保持缄默,然则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为了自己、更为了他,她必须要给与警告。

  “世子应该见过这种情景:一座房子的窗户破了,如果没有及时去修补,过不了多久,其他的窗户也会莫名其妙地被人弄坏。一面墙壁,如果泼洒有秽物,很快的,墙壁就会越发脏乱。同理,一个地方若是非常干净,它就能始终保持干净,人们会不好意思弄脏它。

  任何的坏事,如果在初始的时候未能阻止,一旦形成风气,就像是河堤决口,终将造成巨大的损失。

  世间很多事,莫不如此。世子的私事,在下本不该妄议,谁也不看,只看李家姨妈,在下无法假装视而不见。世子知道在下说的是什么,毕竟是世子自己的事,还请认真看待,多花点心思和气力去修正一下吧……”

  没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你意思是要让本王去伏低作小?既然是本王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你就不担心自己长不高?”

  “世子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么?”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若萤气不打一处来。

  用句市井里的话说,他这个模样,典型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世子妃有什么不好?世无完人,不要光盯着别人的短处。兴许在别人心目中,她就是个九天下凡的仙女呢。”

  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但愿他能咂摸出味道来。别到最后怪她不及早提醒。

  他的回应相当锐利:“那又如何?与本王何干?她要怎样是她的自由,你总不至于要本王做个强人所难的小人吧?做小人倒也不是不能,但是你确定你会喜欢本王那个样子?”

  说来说去,倒变成是为她着想了么?

  若萤无声地望天而笑。

  一口一个“自由”,一口一个“别人的事”,这也算是为他人着想吧?这算是体贴么?

  这明明就是在推卸责任!

  见目盲者行走在崖畔,却不敢高语以示警,美其名曰“怕惊吓到对方”。结果就任由盲者坠崖身亡,这叫“体贴”?

  这叫“杀人不用刀”!

  “别人的事,与本王何干?”他喃喃着,再次重申,“而今想想,像四郎这样子,或许才是对的。一个人自由自在,又不给别人添麻烦,天天活得就像是月下访戴,兴至而行、兴尽而归,青山一道同**,明月何曾是两乡,当真是毕生之快……”

  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吟诗作对。

  若萤浑身冒着冷气,不想再搭理他。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薄情冷血?”她不想说话,他却偏要跟她搭讪。

  若萤自嘲道:“怎么会呢?世子好人,在下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况且,以世子的身份,何须低眉顺眼顾及他人的感受。”

  “确实。”他反而还能笑得出来,“所以,本王只问你一个。”

  这不叫恩宠,这是霸道、是不讲理。

  若萤忍了忍,终于决定不再含混:“世子当真要听在下的心里话?”

  他同样无比认真地点点头。

  若萤直直地看进他的眼睛里去,一字一顿道:“世子的好,其实是怕担责。尤其是男女间的事,世子很清楚,开始也好,结束也好,谁先开口谁先死。为了减少非议,为了最大限度地减轻对自身的伤害,世子想成为被动的一方。

  只要目的能达到,何妨做个世人眼里忍气吞声、无所作为的老好人,是么?毕竟在婚姻中,男人自来就占有优势,等得起、熬得起,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事儿还少?是么?”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面上无风也无雨。

  若萤毫不示弱地与他对视,面上亦无风无雨。

  表面上的平静安详掩盖了其背后的乱箭齐发、哀鸿遍野。

  良久——

  枕着双臂的他忽然将目光投向天空,笑得没心没肺,说出的话却柔若软缎:“你这般玲珑剔透无所不知,倘若哪天不在了,本王都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趣儿……”

  若萤瞬也不瞬,不肯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天还没黑呢,世子怎就说起了梦话?”

  恨得牙根痒痒,不惜咒她早死,可是又狠不下心来,索性连自己一起葬送掉,这个人的心性,到底还是太过于慈柔。

  “你生气了?”

  他闷闷问道。

  若萤反问道:“此话何从谈起?在下做事,崇尚尽人事、听天命,但求个心安而已。正如世子所言,很多事,在下不曾切身经历过,也就不具有任何的说服力。”

  “这不是气话么……”他收起笑容,一本正经道,“你的心意,本王明白。

  你是不是觉得亏欠本王太多人情,想要报答却又无处下手。为了世子府的名誉,所以才会竭力维护?也许你认为声誉很重要,但是本王告诉你,无所谓。倘能够以声誉换取到自由,没什么不好。有得,必有失。”

  “世子明察秋毫,在下无话可说。”

  “你也不用过谦。别人一辈子未必能够明白的事,你却都知道。你才这么大点儿,曾经历过什么事、读过什么书、认识些什么人,本王一直好奇得很。很多事,很多见解,不是蒙的,就好像是你亲身经历过。为什么?本来近来才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会对你如此惦念……”

  若萤的心不由得突突乱跳,面上只作无所事事:“为什么?”

  “因为你就是个谜。你所说的话,那些失真、哪些是假,别人很难分辨得清。”

  “世子这话,似乎是在影射在下是个惯会说谎的坏人。”

  “不不不,本王绝无此意。水至清则无鱼,花无蝶则无趣,石无苔则无韵。做人亦如此。世上哪有什么表里如一?所谓的表里如一,难道不是傻子么?谁会喜欢一个傻子?就如同案头上的清供,凭你是什么稀世珍宝、能工巧匠做成的,看两天,不也就索然无味了?”

  “要怎么做,才能既不算是个傻子,又不算是奸猾小人,世子这话,倒是令人为难得很。”

  无非又是想要套问她的底细嘛,至于绕这么大圈子么?

  “像四郎这种,就很好。”他郑重其事的称许却含有一丝暧昧的意味,“多年以前四郎说过的话,本王至今都还在咂摸滋味呢。试问本王自出生以来,何曾对某件事、某个人,如此地执著?也只有四郎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直是比《易》还耐人寻味。”

  “世子所看到的‘大道’,或许只是‘简单’。”

  “简单?”他微微笑了,“你的与众不同,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本王见识过无数次了,难道连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还记得本王刚认识你那会儿么?”

  “世子说的,可是芦山脚下的事儿?”

  她约略还有些印象。

  “你装聋作哑骗走了朱诚的东西不说,还险些骗过东方——不对,最后你到底还是骗过了我们所有人。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对么?那个时候本王就觉得,你机灵过头了。不但心眼儿多,胆子也很大,丝毫不怕陌生人。”

  若萤默然了。

  初识时,她真不是有意要耍奸。正因为面生,且要寻的又是她认识的杜老头儿,她怕会给老头子带来麻烦,甚至是杀身之祸,所以才会选择欺骗,并成功地将他们的视线引向别处。

  而且,当时她想的是:既然是有钱人,就算多走些弯路,也不差那俩行脚钱。

  真要是诚心找人,就算“三顾茅庐”、“六出祁山”,也不该有所怨言。

  他忽地自嘲地笑了:“本王的心,这是老了么?一心只想着从前的事。”

  “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历史。”

  “也就你能安本王的心。你也不用担心,本王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你想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要说。终归本王从不曾质疑过你的品性。你想走的路、要做的事,虽说险僻了些,但是,你若执意不改初衷,本王不也随你了?”

  “今日与严老说话,他老人家说我任性,问是谁纵容出来的。在下当时就该拿世子作挡箭牌。”

  “你真敢这么说,他定然要记恨本王。你自己说说,前前后后,这才几年的时间?你挨过多少冷箭?几次危在旦夕?你怎么就不长一点记性?怎么就不怕呢?你告诉本王,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人生有八苦,不定几时就要遭遇到。所以,要趁着清醒明白、心力足够的时候,多多积蓄名利,能够消受很多年、最好是几辈子的资本。如此,即便哪天突然罹难,也不会陷亲朋于慌乱,减轻他们的负担,也让自己避免成为别人承担不起的包袱。”

  “是了。”他突然如梦初醒般拍额轻呼,“就是这个!所以说你与众不同。同样年纪的孩子,断然考虑不到如此久远。这种话,只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成年人方能说得出。本王对你的好奇,就好奇在这里。”

  “这么多年了,世子竟还有这种疑惑?这种事,不该问在下的。”

  “不问你,问哪个?”

  “问金玄。毕竟,在下这条命是他教时敏救回来的。在下因何会聪敏过人,他不可能一无所知吧。”

  一听到“金玄”二字,他顿时就恼了:“休提那个老狐狸!也就父王能陪他云里雾里地玩儿,世子府从来就不欢迎他。满口子虚乌有,没一句真话。成天花天酒地,永远搞不懂他人是醒是醉。脸皮简直比城墙还要厚!”

  听他言辞激愤,若萤不禁大奇。

  “你知道吧?上次朝鲜朴氏要朴时敏回去的事儿。”

  若萤点点头:“时敏吓得不轻。成天唉声叹气眼泪汪汪的,就跟天塌了一般。”

  他冷笑道:“朴氏讨要人质,根本就是在试探。小国小民小人心。朝鲜国内的政斗,朴氏本来已占了上风。朴时敏为人质的作用已不重要。这个时候,若是真心想把人接回来,根本不算是什么事儿……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为人不齿……”

  这是在替今上、替新明争气呢。在这些方面,作为皇室宗亲的他,确实有着深入到骨子里的尊严与责任感。

  若萤悠悠道:“走了容易,再回来可就难了。而且,这当中牵涉到一个态度问题。很多时候,事情不在大小,在乎的就是个态度和立场。朴氏想要回人质,在外人看来,这算是什么意思?算不算是卸磨杀驴?算不算是翅膀硬了?这些事情,朴氏不可能想不到。依在下愚见,必要的试探也是情理中的事。”

  朴时敏的去留固然无关紧要,但是,宗主国的心思不能毫不知晓。

  “所以说朴氏可恶,一面要人,一面却又托人来求父王开恩,留下朴时敏。反复小人,不足为信!”

  “作为新明的附属,就有这份患得患失的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家庭之中若有很多个孩子,父母很难一碗水端平。孩子们之间,便会存在着邀功争宠的心。这种心思和动力,倘若运行得当,倒也不失为好事。”

  他转过脸来看着她,看着看着,忽地就笑了:“本王正在生气,你就不好配合一点儿?”

  她扫了他一眼,无动于衷道:“百病生于气。依在下之见,留在这里,才是时敏最好的选择……”

  那人还不到十岁,就以质子之身被送到新明读书。迄今已经在异国他乡生活了十多年,已经从心底将此地视为生命中不能割舍的留恋。

  从京城到济南,此前,金玄和朴时敏一直赁房居住,但听说金玄这阵子正在四处看房子,有要长期定居的意思。

  能够稳定下来,想必是鲁王宫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也亏得朴时敏心思单纯,不知“思乡”为何物,不然,换谁都不能忍受这种浮萍一般的生涯。

  他忽地坐了起来,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水面上的粼粼波光。

  “你是真心不想他回去?除了同情,莫非还有别的原因?”

  若萤讶然地瞅他一眼,似乎是在嗔他醒转的太迟。

  “时敏时常说,他与我生死相随。世子以为,此话该当作何理解?”

  这话所包含的信息有点庞杂,他一时半会儿竟不知从何说起。

  若萤也不催,只是一点点提醒他:“世人都道在下运气好,一路高歌猛进、少年得志。都道在下聪慧过人、学富五车,所以才会有今天的成就、明日的辉煌。但是很显然,他们看到的只是一层表象。而世子,便对这种表象产生了质疑,是么?

  其实,若仔细想想,在下身上有太多的疑点经不起推敲。首先,为何小小年纪却非要那么拼命?为何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朝不保夕一般?还有,轻易不肯麻烦别人……”

  不肯麻烦人,意味着不肯与人过从甚密,再说得直白一点,是怕自己成为别人心里去除不了的伤。

  他不由得点点头。

  确实,很早以前他就有这种感觉了:明明胆子那么大、心那么野,为何在某些方面她却一再躲闪、浅尝辄止?为何会在涉及情感的事情上,表现得那般敏感,敏感到老远就能嗅出味道,老远就开始躲避?

  “容在下冒昧问一句:世子对于‘童子命’有多少了解?”

  “你指什么?朴时敏?”他的反应不慢,但是神志却依然笼罩着云烟。

  想要一眼看透她的心,不容易。

  这个人,从认识的那一刻起,就距离他有千万里遥远。之间层峦叠嶂、云气缭绕。只有在极少的时间里、在晴好的日子里,方能看得清她的些许眉目。

  “世子是否知道,早在十几年前,金玄就曾在齐鲁一带盘桓过?”

  他点点头,莫名地感到喉咙发干,犹如被她的一只小手紧攥着。

  “从父王那里好像听说过这事儿。像他那个行当,天南地北到处走动,实属正常。”

  勘验风水、驱邪除魔,既能纵览大好河山一饱眼福,又能获得不菲的报酬,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除此之外呢?他就不曾告诉过世子,他游历四方其实是另有所图?”

  他回应得毫不犹豫:“知道。不就是为了寻找到能为朴时敏续命的人么?童子命,原本就只能活到十八岁。为了能延长其寿命,就需要找到一个命理特殊、能够庇护他的人。这一直都是金玄乃至朴氏的一件大事。后来不是找到了么?那个人,就是四郎你吧?”

  若萤便笑了:“他对世子,倒是言简意赅。世子是否知道,其实早在十三年前,金玄就已经找到了那个能为朴时敏延命保命的人?”

  “是谁?”他的好奇瞬间被点燃了。

  若萤笑而不语,但目光却已然给出了答案。

  他忽然就明白过来,吃惊地上下打量她:“你?十三年前?那个时候你——”

  那个时候,她应该才刚出世吧?

  莫非早在很多年以前,她就与金玄、与朴时敏结下了因缘?

  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他和她的缘分,其实比他想象的还要更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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