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
●═══════════●【细思量依凡姑娘决心火中取栗】●═══════════●
此刻,依凡的眼里只有季坤一个人,她一心一意地跟季坤跳舞、交谈,至于其他人她谁也看不见了。她并不知道,就在她一心一意跟季坤跳舞、交谈的时候,有两个人却在场外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们,而这两个看着他们的人内心里都十分的不平静,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廖泊舟和纪采薇。
不知为什么,自打看着依凡挽着季坤的手臂步入舞池的那一刻起,他便再没了邀请任何一位小姐跳舞的兴致。
围着舞池摆放着许多欧式长椅,是供大家休息用的。那些长椅用料考究、款式精美,看起来非常的气派奢华,坐上去亦十分舒适惬意。廖泊舟在一张空着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倒不是贪图坐在长椅上的舒适和惬意,而是因为他不知忽然觉得很累,累得几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坐在长椅上,翘起二郎腿,刻意摆出一副不羁的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模样,生怕有人看出他的内心正在翻江倒海。
他根本无心去观察还有什么人坐在长椅上没去跳舞,因为他的注意力始终没有离开过依凡和季坤。尽管舞池里熙熙攘攘,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根本阻碍不到他的视线,他不仅能清楚地看见季坤和依凡在舞池中旋转的身影,他甚至能清楚地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以及眼神的变化。尤其是依凡,他看见她的脸颊泛着红晕,看见她的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倾慕,不过,那倾慕却被一丝阴影笼罩着,他相信那是她心里的自卑在她眼里映射出的倒影。然而,尽管被阴影笼罩着,那她那倾慕的眼神还是深深地刺痛了他,刚刚因为一杯红酒而欢愉起来的心情忽然间又暗沉了下去。
至于纪采薇,她是打定主意除了季坤不再跟其他任何人跳舞的。在跟季坤跳完一曲之后,她满心期待季坤能邀请她接着跳第二支舞。毕竟,第一支舞是她主动邀请季坤跳的,无论如何,季坤也应该主动邀请她跳一曲才是!然而,让她失望的是,跳完第一曲之后,季坤并没有向她发出邀请,而只是向纪采薇道了谢,并彬彬有礼地将她送至舞池边的长椅上休息,之后季坤便转身离开,不知去向了。
纪采薇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期间不时有人过来请她跳下一支舞,她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她不住地在人群中寻找季坤的身影,并苦苦地盼望着在下一支舞曲响起之前季坤能够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不过,最终她的注意力被人群中的一阵骚乱吸引了过去,她隐约听见了哥哥纪大鹏说话的声音,她生怕哥哥惹出什么乱子当众丢人,于是连忙离开长椅,穿过人群,寻着骚乱的地方走过去。到了近前才发现哥哥的衣服上竟然被人洒上了红酒,而那个往哥哥的衣服洒红酒的人竟然是那个让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看怎么火大的何依凡,她一心想让何依凡在今晚的舞会上出丑,且为此做了极为精心设计!结果没等何依凡出丑,自己的哥哥反倒先出了丑,这使得她懊恼不已,气愤非常。
原本她还只是懊恼和气愤,可是当她眼睁睁地看着季坤走向依凡并邀请依凡跳舞,又眼睁睁地看着季坤挽住依凡的手臂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本的懊恼和气愤一股脑全都化作了嫉妒的烈焰,她被那烈焰烧得快要发疯了,抓狂了!
当第二只舞曲响起,当男士们纷纷挽着自己舞伴踏入舞池,纪采薇恨不得将整个舞池掀翻了,如果她有那个能力的话!是的,如果她有那个能力她是一定会那么做的,因为她是傲慢的、不可一世的纪采薇,傲慢和不可一世到容不下任何一件不如意的事!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只要不如她的意,她便要大发脾气!当然,这都是她那位暴发户老爸给宠出来的毛病!
在小事上都缺乏起码的忍耐力和包容度,何况是关乎争夺意中人的大事?遭遇到挑战的纪采薇自然要大动干戈了!本来,她想着等哥哥纪大鹏换好衣服回来再实施她的计划的。可是,她看着季坤和依凡在舞池中偏偏起舞,发觉他们俩跳得都好极了,不止舞步配合得天衣无缝,而且一边跳舞还一边亲密地交谈,就连看对方的眼神都是深情款款的!不明真相的人若看到这一幕,很容易便会产生他们是一对情侣的错觉。
季坤、依凡相拥跳舞的画面刺眼又扎心,看得纪采薇情绪十分激动。恨不得立刻冲进舞池,当众给依凡一个响亮的耳光。然而她也只能这样想想,尽管她缺乏起码的忍耐力和包容度,但她还没有蠢到家。她很清楚她那样做只会让季坤对她产生厌恶和反感之心,所以她不能那样做!可是,她实在忍不下去了,她等不及哥哥换衣服回来了,她要立刻实施她的计划。
想到这里,她不再看季坤和依凡跳舞,而是绕过舞池,径自朝舞场前面的舞台走过去。她到舞台边上,对站在那儿的主持人低声耳语着,主持人一边听一遍连连点头。随后那位主持人离开了,只留下纪采薇一个人站在舞台边上。
乐队正在台上演奏,那是一支欢快的舞曲,跟纪采薇此刻的心情正相反。不过,想到这支舞曲结束后自己便好上台去给那个何依凡好看了,她的心情才总算好过了一点。
这一支舞曲似乎漫长得紧,纪采薇甚至感觉这支曲子永远都演奏不完了。季坤拥着依凡跳舞的画面不停地在她脑海中闪动,使得她心急如焚。
依凡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她全身心都沉浸在对季坤的倾慕与依恋之中。尽管自卑感在不停地作祟,还尽管她对勾引男人的技巧一窍不通,但是她还是想尽一切努力抓住季坤的心。她忍不住努力地回想她读过的书,回想书中关于男女恋爱的内容,她想从中找借鉴一点经验或是方法。于是她想到了《傲慢与偏见》,想到了达西和伊丽莎白。可是她无法从伊丽莎白的言行中找出能够借鉴或是效仿的地方,尽管她承认伊丽莎白有点小聪明,也有一些主见,对爱情也有些独到的看法,可是她觉得这些东西不足以征服像季坤这样优秀的贵族青年!于是她又想到了飘,想到了瑞德和斯嘉丽,尽管斯嘉丽虚荣、自私又冷酷,尽管斯嘉丽对她所爱过的两个男人哪一个都不理解,因此到头来两个都失掉了。但是当看到斯嘉丽拿着萝卜对天盟誓,绝不愿再让家人受苦挨饿时,她觉得斯嘉丽的一切缺点都不是缺点了!
斯嘉丽对待生活的刚强、坚韧和勇敢的态度正是她一直以来对待生活的态度,至于斯嘉丽对待爱情那种敢爱敢恨的率真也是她所欣赏的。她不禁想,如果实在想不到办法,不如就像斯嘉丽一样,努力去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不必束手束脚!
因为想到了斯嘉丽,她忽然勇敢了许多,她忍不住望着季坤的眼睛问道:“季坤,我很想知道,什么样的小姐才能让你倾心呢?我想只是明理还远远不够吧?”
“想不到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季坤不禁笑了,竟笑得有些害羞。
“当然,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依凡低声回应道。
“是吗?”
“是的!”
“那你的记忆力真好!”
“但愿只是记忆力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人能记住些什么事什么话未必都是由记忆力决定的!”
“那还能由什么决定!”
“心或者是心情!就是说要有心或是有心情去记,不然记忆力再好都是徒劳!”
“这话说得深刻!”
“让你见笑了!我本是个贫贱之人,并不配说什么深刻的话!”
“为什么这么说?依凡,是不是我有什么事做得不妥,或是在哪里说了什么话让你多心了,所以你才会有这样的想法。”季坤不禁有些惶恐地问道。
“没什么!跟你没关系!是我太小家子气,见不得大场面,大阵仗!你也知道我的家境,从薪束到花洒的距离岂是那么容易跨越的?说真的,自打进入殷家工作之后,我时常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来,惹人笑话!”
“依凡……”季坤正要再说什么,不想舞曲却结束了。
“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季坤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放开了依凡。
“是啊,是很快!”依凡低声附和,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季坤的怀抱!
“依凡,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待会儿我再请你跳一曲好不好?”季坤忽然再次发出了邀请。
这实在太出乎依凡的意料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只一味望着季坤,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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