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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侍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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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前。

  睡在偏殿的云扬被内侍轻轻唤起。

  宴散。

  人们从延政殿上陆续下来。云扬远远看见云家人,刚要迎上去,几个贵家子弟迎面走过来。

  “云兄,有礼。”领头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面白似玉,瘦高身形,抱拳时,修长柔软的手指,彰显他是纯粹的文人。云扬对齐的官员家眷一律不熟悉,自然不认得他。不过他何等聪明,扫了一眼,心里明白了七八分。这几个人,该是被选中了的侍君。

  “云小兄弟,咱们正想找你亲近亲近,没成想在这儿碰见。”那人身旁的几个人皆哈哈笑着上前见礼。

  云扬还礼。

  “咱们明日约在清风阁小聚,云小兄弟可赏光。”

  云扬未及做答,云逸等人就走近了。

  “云大儒,云帅……”众人纷纷见礼。

  “父亲,兄长。”云扬见了礼,上前扶住云老爷子,送进马车里。

  “抚宁伯近来身子可好。”云逸问当先那年轻人。这人就是抚宁伯吴镇宁的孙子吴涛。一直在国学司里读书,曾发誓不具功名不成家,因此二十一岁了,也未曾有谪妻。正好这次大选,年轻才俊,入了围。

  “云帅挂念,祖父一向康健,只是今年一开春便咳起来。不得来宴上。”吴涛恭谨地答。

  云逸感叹了下,“吴伯爷也是古稀之年,当好好保养。”

  “是的,是的。”

  云逸是镇关的将军,齐国的兵马大元帅,威仪不凡。众位书生见了他,十分的拘谨,只唯唯见礼,不敢再多话。

  “方才聊什么?”云逸转头问云扬。

  “回兄长,几位世子邀扬儿明日小聚。”在云逸注视下,云扬不敢瞒,一五一十。

  云逸挑了挑眉,回头扫了一眼众人,心里顿时也明白了几分。

  “……如云小兄弟明日无约,在下回去就下帖了?”吴涛赶紧道。

  云逸看了看云扬。云扬抿紧唇,垂下目光。他多了解云扬,自然知道云扬的心思,沉吟了下,“扬儿一直随我在边关,两次回京,也是伤病缠身。竟未曾在京中交得朋友。明日便去吧。”

  “如此甚好。”众人赶紧应和。

  见了礼,撤下去,大家才发现额上都见了汗。心道这云帅真真的整肃,跟他讲话,好有压力。

  云扬牵了云逸的马缰,服侍他上了马,又替云逸把袍角抹平,自己才跟着上了马。

  两人押着马车,出了宫门。

  到了人少的街道上,云逸回头瞅了云扬一眼。云扬虽然低着头,立刻有了感应,驱马走到大哥身侧。

  “大哥?”

  “日前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云逸抬臂在马上揽了揽云扬的肩,“在秦王这件事上,你处理得很好。大哥很欣慰。”

  “嗯。”云扬被云逸一揽,心里完全软下来。眼睛一下子湿了。

  生离死别,最是伤情。看着异常脆弱的弟弟,云逸心也软了。“你镇日被拘在府里,到京来,竟从未出府逛逛。是大哥拘你太紧。如今……”云逸顿住,云扬方才在宴上的表现和皇上瞅他的眼神,满朝大臣家眷俱是人精,谁能看不出来。他长叹一声,“该见的人和事,总得经历。你明日去认识认识那些人,就算是……知已知彼吧。”

  “……大哥……”

  云逸笑着拍拍他肩,“藏是藏不住了,我的小弟,也长大了……”如此光彩华溢,如珍珠深埋,一朝展露,又岂是一个藏字,能掩得住的。

  云扬咬唇。

  两人并辔走了一会儿,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分外清晰。

  “何日下旨意?和其他的侍君们一起吗?”云逸随口问。

  “扬儿还想多在父亲和大哥膝下尽孝,且不急。”云扬摇头。

  “你不急?皇上那边……”云逸奇怪。

  “说好了,她等我消息,所以旨意来时,并不会措手不及。”云扬放松下来,一句话溜了出来。

  “……”云逸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云扬的意思,立时瞪起眼睛,“胡闹,皇上纵着,你就能没了规矩?”

  云扬意识到说溜了嘴,又悔又急,脸都吓白了。

  在大街上,云逸不好发作。用手指点了点他额头。

  云扬知道回去且得挨训。更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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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宫。

  内室。

  烛光通明。

  户锦僵着身子,陷在锦被里。手指抠着被子,指节都发白了。

  “疼?”刘诩停下动作。

  户锦全身都打着颤。

  怕是疼得紧。不过人很硬气,没吭声,也没动。

  不是身上疼,该是他恶梦般的记忆。

  刘诩缓下来,轻轻动。一滴泪珠,从户锦眼角滑落。

  “睁开眼睛。”刘诩垂下头,轻轻低语。

  户锦震了下,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个清丽的女子,正疼惜地看着自己。

  “嗯。”刘诩极有技巧地控制着力道,户锦一个闪神,不防嗯出声来。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迷茫,不知所措起来。

  “是我。”刘诩轻声抚慰。

  户锦迷朦中,眼睛找准焦距。缓缓放松下来。轻轻喘息道,“知道是皇上呢。身子就是这个反应,但我心里都明白的。”

  刘诩未料户锦迷糊起来是这般憨直可爱,笑起来。

  户锦被她感染,也弯起嘴角。他形容俊雅,笑起来,整个人都柔和起来。

  “哎,朕的锦卿呀。”刘诩疼惜又感叹。

  户锦,果人如其名,锦绣人才,纯净如玉。得中宫如户锦,她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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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县。

  晨光未现。城门便有一队人风驰而来。

  “何人。”城上守兵喝问。

  “快开城门。”慎言亲自上前,亮出个牌子。

  竟是“如朕亲临。”

  守兵吓得魂不附体,也不及请示上级,直接把门洞开。还派人帮着引路。一队人护着马车,直接开到慕连承的医馆。

  慕神医是在路上就遇见了。简单处理了一下,道是毒已经入体,十分凶险。

  正当他和车夫四顾无援时,慎言赶了上来。亲自护着马车疾驰到沁县。

  便是一刻也不能耽误。慎言指挥人开了医馆,又把楚淮墒抬了进去,后续,又源源不断送进各种珍稀药材。

  慕连承不及道谢,赶紧施救。

  “大人,这不妨事吗?”手下人有些忧虑。

  慎言带人就守在医馆的院子里。闻言,轻轻摇头,“无碍。秦主必须得救下。否则失了何姓太监,又失了他……我怕陛下不好交待。”

  “呃?”手下人不敢再问。何人这么大名头,要陛下交待。

  慎言眉稍稍锁紧,心里也没底。在院里踱了几圈,挑帘进去。

  里间。

  慕连承正全力施救。银针扎在秦淮墒大穴里,正往外拔毒。

  秦淮墒整条手臂都青了。

  “怎样?”

  “哎,毒行过快,只怕下一刻便攻心了。”幕连承老泪纵横。

  “断臂可行?”

  “啊?”慕连承手都抖起来。亲手截断国君的手臂,他一生都未敢这么想过。

  “我来吧。”慎言抽腰上佩剑。

  “……”慕连承老泪糊了一脸,扑通跪下,“国君,老朽无能,要您受苦了。”又转向慎言,“劳大人相助,老朽谢大人深恩了。”

  慎言受不得老人家的礼,侧身避过,扶他起来。转身,对着秦主的伤臂,手起剑落。

  两人同时扑过去,给流血如注的断面止血。

  断了臂,毒也凶险。忙活了一上午,过午了,人才将将醒过来。

  楚淮墒睁开眼睛,却不见光明。毒素侵入脑中,他口不能言,眼不能视物。

  “主上,您莫慌。老朽是慕连承。”

  楚淮墒迷茫了一阵,点点头,想起来了。

  “要想能恢复元气,且得养上一年半载。兴许,眼睛能看见点亮,口舌麻痹的症状也会减轻些。您的右臂保不住了,幸好人还在……这是沁县,少主人安排您在这里将息,您且放宽心吧。”

  楚淮墒怔忡片刻,苦涩闭目,不一会儿,又昏昏睡去。

  “老神医,您这医馆怕是要关一阵了。”慎言站在一边,静静开口。

  慕连承点头。

  “我得留人在这,不过都会供您差遣。秦王的名号自此便没了,送进沁县的,只是何姓。您,可明白了?”

  慕连承连连点头。

  慎言负后站在院子里,看夕阳落山。

  “给陛下传讯吧。想是那边也急得很。”他亲自写了几行字在薄绢上,卷成卷,塞在鸽子的腿套里。

  “大人,那咱们……”

  “留在这里待几天吧。”慎言甚地疲惫地抚了抚额。

  刘诩早几日便下令要他回京。但慎言更明白,此刻,他绝不宜回去。陛下大婚,梁相病重,这些都是左右朝局的大事。自己得等尘埃落定后,才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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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县距京城不远,早上,刘诩便看到了信。

  她沉吟了一下,把绢条直接递给了连升,“给扬儿送过去吧。”

  连升忙领命。亲自跑腿去了。

  云宅。

  云老爷子昨夜领宴,甚是疲惫。一早,云逸和云扬去请安,见老爷子委顿在床上,起不得身。忙留在上房侍疾。

  老爷子喝了几口参茶,精神好了些。抬手叫云扬。

  云扬忙过去,跪在床边,“父亲。”

  云老爷子握着三子的手,眼里都湿了。他人虽老,但脑子清明。昨日宴上那情形,谁能看不分明?

  “扬儿的事,可还有回旋余地?”老人握着三子的手,问云逸。

  云逸垂头。

  看着为自己愁得病重的父亲,云扬无地自容。

  老人一生忠君守礼,逾礼的话,他说不出来,只颤着花白胡须,老泪纵横。自己如珠如宝的三子,要给人家当侍君,纵使是皇上,也是委屈。他一肚子的话,却不得说,憋闷得咳了起来。

  云扬忙替他捶背抹胸,“父亲,您莫急。儿子早已经……”

  “扬儿……”云逸在一边轻喝。

  云扬不想再瞒父亲,又不敢把私自订了情的事说给他听。只怕父亲更加伤心。一时两头为难,只得深深叩头,“父亲珍重,儿子并不委屈。”

  老人狐疑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却明白了几分。估计人早已经是被圣上看中了,为人臣子又焉能抗拒?他心里又疼得紧,索性搂着云扬,纵声哭起来。

  云逸云扬吓得不轻,赶紧宽慰。直到玉环带儿子过来救场,老人这才好了些。无奈人老体弱,这病势又是加重了。

  闹腾了一早上,终于喝了点粥睡下。

  云扬肿着眼睛守在床边,不肯离去。

  直到过午,人还跪在床前。

  云逸亲自过来,把人带了出来。

  “大哥。”云扬声音里带着哭腔。

  云逸叹气,拍拍他肩,“父亲只是心疼你。你好好的,他的病就好了。”说着递给他一条薄绢,“上午陛下宫人送来的。”

  云扬接过来扫了几眼,默不作声。

  “这边事毕,你可以去沁县看看。”

  “不,我与他,此生再不相见。”云扬垂着眼睛。

  云逸紧锁着眉。想起云扬小时候得的那次教训,谁料,如今,他真正成了无父无君的人。所幸,还有云家,还有皇上,不然扬儿何其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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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午,云扬被赶着出了家门。

  吴涛派来的人已经候在府门外。办事的见到云扬,都是眼睛一亮。心道自己半辈子在京城,什么富贵子弟,名门淑女他不知道。偏偏走了眼,云家三公子这样的人才,倒是让云家藏得密密实实的。

  这人上上下下飞快地打量了一下云扬,心中有了计议,这样的人才,怪不得几个候选的侍君都对他上了心。这人若进了宫,怕是连中宫皇后,贵侍尚大人,都不敢轻视的。

  “小的吴喜儿,伺候云三爷。”

  云扬瞅了他一眼,明显是个内侍。伯爷家再尊贵也不是王爷,何来内侍差遣?

  “小的是从宫里派出来的。”吴喜儿很是机灵。

  云扬点头,明白了。入选的侍君,身边已经有内侍和教引宫人随侍了。

  到了地方,倒也清雅。湖面上并不冷,游舫已经准备好。吴涛几人已经在岸边等了。

  几人见了礼,上得游舫。里面俱是清雅歌妓艺人,不少内侍都候在那里。云扬更加明白几人身份。

  那几人一一引见了,俱是名门子弟。吴涛是伯爵家的孙子。何远交是远州宁远侯的次子。王潜和王峥是双生子,皆是渤洲豫王刘向的外孙。

  还有几个京城勋贵家的儿子,年纪都在二十多岁。

  几人落座,遣走下人,开始喝酒听曲。

  中间大多是文人,喝酒也很斯文。酒量也浅,几杯下去,吴涛开始说话大声。

  “哎,如今内侍们拘得紧,便是玩,也清淡。”

  云扬瞅了他一眼。酒色上脸,有些浮了。

  几个人也不避忌,开始吐苦水。一个侍郎的公子斜靠着抱枕,一边扯腰带,一边大着舌头,“派给我的那几个教引宫人,恁地油盐不进。天天给小爷上的颇紧。一个月到了,也不松一天。憋得我要爆了。”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入选当天,个个都被上了锁阳,配八个宫人天天督促,教习规矩。都是贵家子弟,便是还没嫡妻,谁房里还能没几个宠妾美婢,也有喜欢男风的,都是早经了人事的。如今名份既定,便第一时间遣散了房中人,兼得上了锁阳,别说在外面寻欢,便是自己纾解,也是不可能的。个个素得苦不堪言。

  “本听老人儿说,可以使钱收买,谁知咱们皇上御下极严,竟无一个宫人敢徇私的。”吴涛到底是伯爵府出来的,说话也深沉些。他一边说,一边瞅云扬。

  云扬低头喝茶,并不答言。

  “这话,咱们在外人面前,自不敢提的。”吴涛笑道。毕竟皇家私秘,百年不出一个女帝,这些规矩,他们也是被选了侍君才知道的。便是家人,也只知派来教引宫人,详细的,也不得而知的。他们本身是承受一方,被锁了阳的事,也不是啥值得炫耀的,谁也没敢在外人露。

  那侍郎的公子也看着云扬,“云兄弟是马上将,这下面锁着,驰马时不难受?”

  这话问得挺直接了。

  云扬抬目,眼光清澈,“我没戴。也不知是什么感受,既然不舒服,兄长们便换个话题吧。兴许不提了,就忘了呢。”

  吴涛讶然。这才真信了。云扬来时,身边并无宫人跟随,看来,并未入选侍君。不过,也有可能是早内定了,皇上特准他妄行?那可就圣恩太大喽。

  众人私下互换眼神。席上一阵目光飞来飞去。

  何远交脸色阴晴不定,双生子露出莫测笑意。

  云扬不去看众人神色。坐了一会儿,起身道,“家父正病着,为人子,当床前侍疾。云扬就此别过,诸位兄长尽兴。”

  众人见他抬出孝道来,都不好相留,吴涛亲自挽着云扬,送上岸去。

  回到舫上,众人又是一阵猜疑。只是彼此就不一心,此刻更是各怀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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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扬策马直接回了府。

  先去见父亲。人还睡着。守了一会儿,又去给云逸请安。

  云逸正在书房处理军务。

  几个副将从里面出来,同云扬打招呼。

  待人走净,云扬进去。

  “这么快回来了?”

  “是。”

  “没出去逛逛?”

  “没。”

  “不痛快?”

  “没有。”

  云逸起身站到云扬身前。

  云扬垂目。

  “扬儿,看着大哥。”

  云扬抬头。云逸眸色很深,盯着云扬的眼睛。

  “大哥知道你不喜欢与他们交往。可知我昨天为什么替你应了今日之请?”

  云扬点头。

  盯了一会,云逸沉声,“既然知道大哥的意思。那你就得明白,以后,每天都要与这类人周旋,步步提防,时时算计。君恩虽重,但也要恩泽均沾,才是君王制衡之道,当今圣上深谙此理。所以,你,每天更多的,是看着宫墙里的四角天……都想好了?”

  云扬抿唇。半晌无声。

  “扬儿?”云逸探看他神情,“你若此刻反悔,大哥仍有法子周旋。”

  云扬眼睫颤了颤,心中感念云逸情义。

  “大哥,扬儿自小生在秦宫。便是看着那四角天,便是与各种心怀叵测的人周旋。即使亲如父皇,也不能完全托付,这便是扬儿的命。如今,扬儿何幸,有父亲,有大哥,有家人,便是仍回到这样的日子,也心有所依……无怨。”

  “扬儿身份尴尬,蒙圣上不疑不弃。”他坚定地挑起唇角,“所以扬儿一开始便明白,若得这份圣心,便要先给予十分的真心,不能存有半分犹疑。我与圣上缘起两情相悦。大哥说得对。要守住这份情,须得用心经营。扬儿自问所做所为,也有大胆出格的。但我皆坦荡不惧。而圣上的所做所为,我也不会心生怨怼。便是不想彼此心存犹疑。我明白,圣上不是一个人的。所以,早就向她反复表明,两情相悦,不在于朝夕相对,便是远隔万里,也一样安心。她明白了,才可避免猜疑。”

  云逸头一回,听云扬这样直接地谈起他与刘诩的情谊,说得明白,却让他听得伤感。明明是个孩子,却没有一丝情窦初开的样子。一切都看得那么通透。若说皇家的孩子都是这么长起来的。扬儿一出生,便被下了这样的诅咒。就像他所说的,这就是他的命。

  他拍了拍云扬的肩,伤感笑笑,“你把得稳,大哥便信你。”

  话说开了,兄弟俩有莫名地轻松了几分。

  云扬若有所思了一会,“大哥,秦地征民近十万,这事,我想亲临秦地去处理,才放心。”

  云逸想了下,“以什么身份?”

  云扬看了看他,“本想以秦世子身份,到了秦地,阻力会小些。不过,看父亲这状况,我不想他再伤心。就以钦使身份去吧。”

  云逸凝眉,知道他是从此不想再提秦世子的身份了。

  “皇上同意?”

  “过几天,她应该会来。”云扬脸红了下,“到时,我再上禀。”

  云逸算了算,过几天,是云扬的二十岁生辰,陛下定会亲至。

  “扬儿会让她悄悄地来,不会惊动父亲。省得他老人家再折腾。”云扬认真地补充。

  云逸怔了下,立起眼睛瞪他。

  云扬马上意识到自己又说溜了嘴,忙闭紧嘴巴,双手一起摇,示意自己再不这么讲话了。

  云逸彻底拿他没办法,点他额头,“那是皇上,你能不能守点规矩?”

  云扬使劲点头。他真的不想再去抄家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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