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出院
一个低沉的男音传来,秦知看见不远处站着三个人,其中两位是她的父母,另一个是穿着白大褂的荣江询。
说话的正是他,声音很沉,但秦知还是听到了。
“你说什么?小……产?”她怀疑自己是幻听,所以重复了这两个字,但手却下意识的摸向肚子。
听到她的声音,秦义和陆云清同时惊讶,秦义先陆云清一步走到秦知的病床前来:“知知,哪里不舒服吗?”
荣江询这时候也站到秦知的病床前,他抿着嘴唇,低着头看向秦知,表情看起来很严肃。
而陆云清没有说话,却在擦眼睛。她哭了。
秦知的视线先在父亲的脸上停留了一秒钟,而后才从母亲脸上转到荣江询脸上来。
“荣医生,你刚才说……我小产了?”她的肚子摸起来很平,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她现在下半身没有知觉。
荣江询的眼中,是一闪而过的难受,他点了一下头,而后用声音告诉她:“你小产了,孩子没有了。”
秦知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水墨一样的眼睛里,瞬间出现水汽,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来。
陆云清呜咽的声音渐渐不受控制,秦义抖着苍老的一双手握住秦知的手。他的声音也很悲伤,但却有一种不服输的气概:“知知,你还年轻,以后,孩子会有的,先把身体养好。”
“顾应承呢?他在哪里?我要去找他。”秦知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见到顾应承。
她下意识的挪动左腿,人直接从床上栽下去。
荣江询眼疾手快,立刻扶住她。
“荣先生,顾应承在哪里?我要见他!”秦知大叫着,心底的悲伤全部涌了上来。
他还不知道他失去了一个孩子。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她有了孩子,并且失去了他。
秦知崩溃的叫着,秦义和陆云清一起上前按住她,用语言安慰她。但是她一句也没有听到。
“知知,你冷静下来,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荣江询眉头紧皱着,他克制着内心的痛苦,也在制止秦知从床上蹦下来。
听到他的这句话,秦知果然冷静下来。秦义也紧紧的咬着牙,压着心中的怒火。
有那么一刻,她双眼失神。但是最后,她还是很慢的说出一句话:“我要和他联系。”
说完,她咬着牙,怨恨一点点的浮上双眼。
他们谁都没有顾应承的联系方式,孙少从航班信息上查过顾应承的登机信息,知道他在巴黎降落的,但是却无法和他联系。
甚至是他身边的人。
他就像是突然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一样。
起先,秦知也闹。越是临近24号,她闹得越厉害,甚至还对她用过镇定剂。
但是24号之后,她就安静下来了。一个人侧躺在病床上,不和任何人说话。
这一场即将开始的婚礼,就这样结婚了。
她未婚先孕,准新郎在婚礼前三天走了,她车祸流产,这些事,不知道怎么在亲戚中传开。
早已通知亲戚24号来参加婚礼,24号他们到了,却未见新娘和新郎,秦义不得已告诉几个关系好的亲戚,秦知住院了。
他们是真的心疼秦知,想要到医院看望她,但都被秦义阻止了。
而这些事,被一些关系不好的亲戚,传开了。一传十,十传百,附近的人基本上都知道秦知的事,同情她的同时,也有很多□□。
“顾应承那个王八蛋!”聂炎韬在电话里听秦戈说顾应承不见了,秦知流产了,他当时就骂了出来。
不顾聂永胜的反对,他执意回到晋城。
24号那天,顾应承的大陆画展还是如期开展。到场的观众很多,看过顾应承的“她”的人,几乎全部在秦知的“他”面前停留。
顾应承画的是秦知在厨房的侧面背影,秦知画的则是他作画的侧面背影。她的画笔虽生疏,但是在顾应承的指导下,也突出了自己的优点。
当场,便有人有心收藏秦知的画。可惜,她和顾应承的“她”,是一样不卖的。
“她还是不肯见人吗?”秦戈和聂炎韬两人站在秦知的病房外,秦知现在怎么样,瘦了还是憔悴了,他们一概不知。
聂炎韬抿着嘴唇,点了一下头。他的眉头皱着,脸上的气愤,即使在睡觉的时候,也没有卸下。
此时再度响起顾应承,恨不能捏着他的脖子打他一拳。
刚好,他看见孙扬站在走廊上,心中的怒火顿时燃烧起来。
“别动手,这里是医院。”秦戈看出聂炎韬眼中的怒意,先他出手之前,伸手拉住聂炎韬的衣袖:“知知还在里面,她会听到。”
秦戈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清晰镇定。作为顾应承的朋友,对他的突然离开,以及秦知的流产,他心中只有无奈。
聂炎韬捏着拳头没有松开,怒视着孙少。
孙少脸色惨淡惨淡,他站在那里没有提步。他也是过来看秦知的。秦知流产,他很难过,但是顾应承如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同样难受。
一个月后,秦知出院。她已经愿意开口和人说话,也见了关系好的杜熹和亲戚。
孙少是第一个知道她愿意见人说话的,他站在秦知的床前,努力变得像以前一样轻松。可是他知道,心里压着重量。
“你现在太瘦了,100斤才是标准的身材,有脸有胸有腰。”
秦知笑笑,没有说话。孙少一下子陷入尴尬,“那个……”
他在想如何劝慰秦知,却被秦知笑笑打断:“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她知道,失婚会好起来,她也知道,顾应承是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父亲的叹息和对顾应承的谩骂,已经让她猜到,他不可能再回来了。
而聂炎韬和秦戈的沉默,更让她知道,顾应承不可能回来,他真的消失在她的世界了。
“我想对你说对不起。”孙少吞吞吐吐,终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我没有让外界知道他缺席婚礼。”
“这对你不公平,我向你道歉。”
他说完,秦知只是笑了一笑,没有说话。但也因为她的这个笑容,她的脸色看起更白。
就像一张原本有五颜六色的纸,放在药水里,突然把把所有的颜色都消除。绚烂一点点远离。
媒体是知道他们婚礼的日期,但是24号之后,网上再没有提这件事。粉丝甚至在抱怨,说他们蜜月旅行去了,而忘了和大家分享甜蜜的事。
现在一个月过去了,再度提起,她的心只会轻微的痛一下,眼中并没有太多的波澜,情绪也不会失控。
但是心里的痛意,会经久不衰。
出院的那天,聂炎韬,孙少,秦戈,荣江询和杜熹以及蒋子睿都来了。气氛没有很活跃,仍旧带着淡淡的伤感,但至少已经没了过去那种窒息的沉重。
秦知会时不时的和他们说笑几句,只是笑容停顿之后,她仍然会出神。
聂炎韬开车送她和父母回林城,她刚到家,邻居们都到她家来看望她。
大家也都没有提顾应承,随意的说了几句街坊邻居间常聊的家常琐事。
聂炎韬留在秦家的时候还好好的,走的时候,却听见楼里的人在闲言碎语。
他们站在自己的小卖部里,并没有注意到从内楼出来的聂炎韬。
“你说她是不是想不开自杀的?住了那么久的院,脸色看起来很差。”
“听说是被车撞的,还把孩子弄没了。”
“我当时就觉得奇怪,真有那么有钱的人看上咱们这里的姑娘?不是因为肚子里有东西谁会这么快结婚。”
虽然不是明着骂秦知,但这些话被聂炎韬听见,他的脖子就像被人打了一棍子。
他捏着拳头大步的走出大楼,故意弄出声响,提醒那些人们该收敛了。
那些嚼舌根的人见着聂炎韬走出来,立刻禁了声,拿着怪异的眼神看他上车,然后重重的摔上车门,坐在车里半晌没有动静。
他们便去做自己的事,不再聚在一起。
“觉得林城待够了,就出去看看。云南,四川,海南都很美,去看看山,看看海,感受一下别样的风景。”
聂炎韬坐在车上给秦知发短信。
秦知看后,笑了笑,但也仅仅是笑一笑。她回过一个“OK”,然后又发了一句:“到家后给我短信,路上开车小心。”
聂炎韬又在车里坐了几分钟才发动车子。临走前,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秦知房间的窗口。
秦知在家休息了七天才出门,她出门那些邻居都对她和颜悦色,有说有笑。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还是听到了对她的菲薄和猜测。
她的心也因为那些话,突然泛着痛意。但她默不作声的把嘴唇轻咬,当做没有听到。
她骑着电动车去景山小区。那是婚前,顾应承赠给她的。一整个小区,而并非7号楼那一栋。
她当时惊得有几秒钟不知道说什么,后来在顾应承的温柔嘴唇下,接受了。
现在回想起那些,她只会自嘲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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