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田越大概是王韵夕在爱情方面遇到的第一个挫折。
自上次和冯湘湘还有田越吃过饭后,一连好几天,王韵夕的心情都没好起来。任何时候看见她,她都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没有了以往趾高气扬、骄横跋扈的气势,也不怎么说话,还经常发呆。
比如这会儿在会议室里,大家都正在全神贯注地听陈爵铭讲话,只有她一个人望着桌面发呆。
陈爵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停顿了两秒,随即移开了。
直到会议结束,众人纷纷散去,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王韵夕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她望向仍坐在座位上的陈爵铭,陈爵铭也望着她,神色如谜,猜不出情绪。
室内安静了十几秒,王韵夕突然站起身,对他说:“我要请假。”
“不行!”像是算准了她会说这句话,陈爵铭几乎是立即回绝。
“我、要、请、假。”王韵夕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又说了一遍。
“不行。”陈爵铭从容地再次回绝,丝毫不肯让步。
王韵夕气结,烦躁地质问他:“为什么不行?”
陈爵铭沉稳地回道:“我刚才说过了,公司这两天进入关键时期,所有员工都不得请假,如有必要,晚上还要加班,加班费按小时计算,等特殊时期一过,并作奖金一块儿发放。”
“我不管!”王韵夕根本没听他说什么,仍坚持要请假。
陈爵铭终于被她逼得忍无可忍,他缓缓地,沉声说道:“不管你愿不愿意,没有我的批准,你,不准请假。”
王韵夕拗不过他,只能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最好能咬下他一块肉来。
陈爵铭面无表情地,将她满眼的恨意看在眼底,似乎在用行动告诉她,她不管如何闹如何吵,他都不会被撼动分毫。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像以往每一次的对峙,谁也不肯先让步。
突然,陈爵铭的眼神晃动了一下,他看到王韵夕的脸上蓦然落下了两行泪珠。
王韵夕伸手用力抹掉脸颊的眼泪,鼻子一酸,哽咽道:“我失恋了……我想回家。”
陈爵铭静静地望着她,几秒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王韵夕以为他会安慰她,至少给她递上两张卫生纸,可是,陈爵铭只是低下头,深深地望进她眼里,徐徐地,将每一个字摁在她的耳朵里。
他说:“全世界,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都有人失恋。你只不过是众多失恋的人当中的一个而已。地球不会因为你失恋了而停转一秒,太阳也不会因为你失恋而不再升起。就算你告诉全世界所有人你失恋了,人们也不会因为你而刻意停下脚步。失恋是你自己的事,管你要死要活。地球照样转,太阳照常升起。而你,要哭要闹,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解决,哭够了闹够了,回来继续完成你的工作。”
陈爵铭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王韵夕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好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忽然,她抓起桌上的笔记本,奋力朝门口一扔,笔记本重重地撞在门上,摔得七零八落,纸张四处飞扬,铺洒了一地。
紧接着,一阵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从会议室传出,响彻整个公司。
“陈爵铭!你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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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王韵夕已经很努力地尝试着调节自己的情绪,可是每一次,当她刚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时,一看到冯湘湘和田越,心情立刻又由晴转阴。
她觉得再在办公室里待下去,她会发疯的。
偏偏陈爵铭那个混蛋就是不肯让她请假。
好巧不巧,这天开完会,王韵夕听说王韵琪要出差,她赶紧跑去找他。
“我也要去。”她缠着王韵琪不放。
“哎呀,我这是出差,去工作,又不是去玩,你跟着干什么?”王韵琪为难地说。
“你不是要带个助理吗?”王韵夕指着自己说,“带我喽。”
“不行不行。”王韵琪立即摇头,“你什么都不会,去了能干什么?”
软的不行,王韵夕干脆来硬的。
她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敢说我什么都不会?”
这一招果然有效,王韵琪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王韵夕咄咄逼人。
“呃……我的意思是说,你和我一起出去的话,我要去工作了,就没时间陪你玩了啊。”
“那没事。”王韵夕摆摆手道,“你忙你的,我自己去玩就是了。”
“那、那怎么行啊?”带上你还怎么好好工作?
王韵夕瞪他:“怎么不行?”
王韵琪无奈,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吧,那你和我一起去吧。”
就这样,王韵夕终于用自己的淫威,逼迫王韵琪给她也买了一张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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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机那天,王韵夕差点睡过了头,她匆忙收拾了行李,慌慌张张地赶到机场,在最后一分钟,终于登上了飞机。
王韵琪说她的机票订的晚,所以她坐的舱位和他没在一块儿。
按照机票上的座位号,她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是个靠着过道的位置。
刚把行李放好,正要落座,一低头,王韵夕却当场愣在了原地。
“怎么是你?!”她大呼一声,惊得四周的乘客纷纷向这边看来。
就在她旁边的座位上,正坐着陈爵铭。
陈爵铭也很意外,只是没有她那么大的反应。
他闭了闭眼,似乎在压抑自己的烦躁。
“你先坐下行吗?”他面无表情地问她。
王韵夕这才不情不愿地坐下。
飞机在这个时候起飞了。
两个人紧挨着,却像隔了一个太平洋,谁都不想看谁,各自别开脸去。
他们这片区域像被一片低气压笼罩着。
过了良久,王韵夕才郁闷地开口问道:“王韵琪不是说,我跟他一起的吗?你怎么会在这儿?”
陈爵铭闭着眼假寐,顿了几秒,才回答:“我本来就是要去台湾。王韵琪去香港。你坐的座位应该是张亚徽的。我也很好奇,来的人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张亚徽。”
王韵夕皱眉:“那张亚徽呢?”
“我哪儿知道?”
王韵夕对他冷漠的语气很不满:“你不会打电话问一下啊?”
陈爵铭不耐地睁开眼,讽刺地看着她:“飞机上不让打电话,你不知道吗?”
王韵夕被他呛得一时语塞,恨不得给他一拳。
她使劲儿瞪他两眼,用力转过头,差点扭到脖子。
陈爵铭闭上眼继续假寐。
又过了一会儿,空姐推着饮料咖啡走来。
王韵夕和陈爵铭各自要了一杯咖啡。
王韵夕啜了一口,有点烫,便放在挂板上了。
陈爵铭端着咖啡一直吹着,却一口都没喝。
真是个怪人,又不喝,一直吹什么吹?
王韵夕兀自腹诽着,不料,陈爵铭竟将他手里吹凉了的咖啡递到了她面前。
王韵夕不解地看着他:“干什么?”
陈爵铭道:“你不是怕烫吗?这杯应该不烫了。”
王韵夕愣了一瞬。见她没伸手,陈爵铭又往她这边送了送。
她只好伸手接过,无名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触电一样立即收了回来。
陈爵铭没什么表情,顺手将她放在挂板上的咖啡拿走,放在唇边喝了两口。
王韵夕就着杯沿抿了一小口,还是温的,但是不那么烫了。她忽然想起,上次两人一起吃面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帮她把面汤给吹凉了。
一时间,她感觉咖啡杯上的温度,顺着手指直达到了她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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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飞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在台北桃园机场降落。
刚一下飞机,王韵夕就不停地给王韵琪打电话,但是始终都是正在通话中。
陈爵铭见状,走到人少的地方,也给王韵琪拨了通电话,那边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你搞什么鬼?”王韵琪还没开口,陈爵铭就不耐烦地问道。
“她不在旁边吧?”王韵琪鬼鬼祟祟地问道。“她”自然指的是王韵夕。
“没有。不过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就让她来听电话。”陈爵铭朝王韵夕那边瞟了一眼,她还在执着地拨着王韵琪的号码。
“别别别,我就是躲着她才把她电话拉黑的,她要是知道了,我就死定了。”
陈爵铭没空理会他们兄妹之间那点勾心斗角,不满地催促道:“快说。”
“你别急,听我解释。”王韵琪一五一十地说,“那天听说我要出差,她非要跟我一起来。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但是你也知道,我这次任务多么艰巨,哪有时间和她周旋。而且,最近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了,脾气特别不好,她要是跟着我,我没伺候好她,那我日子更不好过。”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几秒,似是在试探陈爵铭的反应,可是陈爵铭这边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只好继续说:“我没办法了,只好临时想了个主意,在机票上做了手脚。我把张亚徽和韵夕的机票信息调换了一下。你别告诉她,就说是我买票的时候不小心买错了。你呢,这两天辛苦一下,帮我应付一下我那难缠的妹妹,你也知道,只有你才能让她服帖。所以拜托你了,张亚徽先借我用用,回头好好谢你。”
他一口气说完,忐忑地等待陈爵铭的回复。
过了大概十几秒钟,但王韵琪却觉得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然后,他听到陈爵铭冷笑着说了一句:
“你回去等着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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