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待修）
荻国使团这两位角儿公干一番的结果，便是次日在天朔朝堂引发了两场小小风波。
这日上朝，禹靖央刚跟魏轻尘长谈一夜，已然花费很多脑力，左右这两日没什么大事，本打算跟大臣们简单聊两句就回去休息。
可刚一进殿，他便发现三公很不对劲。
严缜不知为何气恼，周若轻也眉头不展，就连高宸都一脸郁闷。
禹靖央暗暗“啧”了一声，在龙椅上坐直了身子，态度端正起来。
严缜一向是诤臣，嘴上不怎么受束缚，行完了礼立马走上前来：“陛下，老臣听闻昨夜后宫发生了一些事情，有些话，哪怕会令陛下忧愤伤心，老臣也不得不讲！”
后宫？禹靖央心中纳闷，昨日未曾听小眉说起后宫有何大事发生啊。再说了，小眉安好，后宫也算和顺，还能有何事令孤忧愤伤心？
“严公多虑，但说无妨。”禹靖央回了一句。
严缜面色赤红，似是忍怒，但说话的语气仍然克制：“老臣听闻荻国使臣魏轻尘昨日前往双鸾殿拜会贵妃，一夜未归！此番作为，于情不通，于礼不合，实在令人不齿！老臣斗胆，请贵妃和魏大人给个说法！如若不能，此二人便是私相勾连，秽乱宫闱，理当严惩！”
“哦，这事儿啊。”禹靖央松了口气：“这事儿孤知道。”
！！！
诸臣惊异。
咱们陛下，当真是从容不迫一君主，好气度啊好气度。
“陛下知道？！！！”严缜和周若轻异口同声。
“知道。”禹靖央点头：“孤也在。”
！！！
诸臣迷惑。
咱们陛下……私底下玩……玩得挺花啊……
严缜当场石化。
周若轻声音颤抖，双手不知如何安放：“陛下……您……贵妃……那魏……臣……”
禹靖央看了座下群臣反应，知道他们现在的想象力肯定已经是异常丰富了，赶紧出言制止了他们的胡思乱想。
“是孤听闻魏大人善棋艺，便想邀请魏大人对弈一番。”禹靖央叹了口气：“又怕由孤单独传召魏大人，会给两国朝堂增添不必要的误会，恰好贵妃也是好棋之人，便借了贵妃之名。不成想误会更甚。倒是孤愧对贵妃和魏大人了。”
魏轻尘投诚这桩事，三公是理应知晓的，禹靖央也没想瞒他们，只是现在朝臣众多，时机不对。
如今世道纷乱，魏轻尘又身份关键，目前知道这桩事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禹靖央解释一番，见严缜和周若轻稳住了，便又转头问高宸：“高卿，你今日心绪不稳，又是为何？”
高宸走上前来，跪于座下：“启禀陛下，昨日明珠王姬来臣府上做客，体虚晕厥，至今昏昏沉沉，尚未苏醒，臣府上医士才疏学浅，恐要劳烦宫中太医。”
禹靖央闻言，摸了摸拇指上的玉扳指，思忖着什么。
严缜则差点背过气去，魏轻尘勾引贵妃也就罢了，明珠王姬又来勾引高宸，这哪里是使团？这简直就是远道而来的勾栏！
多亏了老战友周若轻在旁边扶了他一把，他才不至于栽倒当场。
“近日无甚大事，其他爱卿可还有事要奏？”禹靖央见台下无人应答，便说道：“散了吧，高卿留下。”
众臣散去，严缜和周若轻也相携离开。
禹靖央这才让高宸同自己一道回了双鸾殿。
贺展眉正在看书呢，见这两兄弟面色不豫走了进来：“怎么了？”
高宸便将昨日明珠王姬去他那里所说所做陈述了一遍，将靖景的那缕秀发呈给了禹靖央，继而又提了一遍想请太医为明珠诊脉之事。
“呵……”贺展眉没忍住，冷笑出声。
这倒让禹靖央和高宸有些瞧不明白了。
“小眉你笑什么？”禹靖央真诚发问。
“我一笑直男品不懂绿茶，二笑替身文学永不过时。”贺展眉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不翻白眼。
“此言何意？”禹靖央又问。
贺展眉却没回答禹靖央的问题，而是转头看向高宸：“高宸我且问你，你为何将这缕青丝交给陛下，而不是自己留着？”
高宸老实回道：“剑穗乃公主同臣定情之物，臣受之无愧。可这缕青丝，乃是公主留于世间的最后印记，太后、陛下，乃是公主的生母、兄长，是公主的至亲，这缕青丝理应呈给他们。”
“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贺展眉说道：“高大人，你莫怪我说话难听，我知你对靖景用情至深，可说到底，同靖景成婚的不是你。你们俩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只是一段无法追溯的少年往事而已。然而靖景是天朔唯一的公主，这件事却是板上钉钉的。所以任何人得了靖景的遗物，都应当先呈给陛下才对，哪有放着太后陛下不管，去交给你这个旖闻对象的道理。这明珠王姬去找你，摆明了就是对你有所图。”
高宸点头：“臣也觉得明珠王姬似是有些异样，可端看她晕厥，臣的府医也道她气血双虚，不像是假的，这倒让臣有些拿不准了。”
高宸这话让贺展眉有些意外，她本以为高宸今日急急为明珠寻太医，是因为明珠肖似靖景，她又端得一副弱柳扶风外加深明大义之态，高宸为之心旌摇动了，可他这句话，显然就是没对明珠动心的意思。
禹靖央看出了贺展眉的疑惑，开口解释道：“高宸早就怀疑这明珠王姬来者不善了，只是人晕倒在他府上，若真出了什么事，难免要他担待，所以他才急躁了些。”
“你早就看出明珠王姬不对了？”贺展眉问高宸。
“嗯。但我拿不准，明珠王姬是否有意说谎。”高宸回答：“明珠王姬说，靖景的死是因为阿勒风及其部下看到靖景醉酒倒在侍从怀中，怀疑二人有染，故而赐死他们。可是靖景自幼跟随先皇和陛下来往军中，极为擅饮，千杯不醉。”
贺展眉明白了高宸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能断定，明珠王姬所说，是否真的是她所见？”
高宸点头。
靖景最后身死的导火索，按明珠王姬所言，是靖景与外男醉酒拉扯。
两种可能，其一就是明珠王姬说谎了，靖景根本不是因此而死；二是明珠王姬没有说谎，确实有这样一幕发生，那靖景便是被人陷害。
“昨日魏公告诉我，明珠王姬可能与靖景之死有所牵扯，但他没有证据。”禹靖央适时补了一句。
贺展眉托腮想着什么，又问了一句：“除了醉酒这一段，明珠的话里，还有什么漏洞吗？”
高宸摇头：“其余的，都说得通。”
贺展眉见高宸脸上有了痛楚，是啊，他捧在手心疼着爱着的姑娘，到了别人那里，只是个代替别人的玩偶而已，如何不痛。
可贺展眉心里，总觉得这桩事透着一股别扭，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别扭。
“晕倒……诊脉……太医……”贺展眉喃喃，继而眼睛亮了亮：“陛下，不用劳烦太医了吧，我想去会会这位明珠王姬，行吗？”
“小眉出马，我自然放心，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先莫与之起冲突，她既然敢以靖景死因为饵引诱高宸，我定是要让她吐出真话来的。”
“明白。放长线，钓大鱼。”贺展眉眨了眨眼睛：“高大人，这几天，就麻烦您对明珠王姬上心一些吧，她如此投入，我们也不好让她空手而归。”
“陛下与贵妃所想，亦是臣所想，臣自当尽力。”高宸行礼道。
“还有。”贺展眉转头看向禹靖央：“我想带莺时和了翁一起。”
“会不会太欺负人了一些。”禹靖央笑问。
“医者仁心，怎么能叫欺负呢？”
就这样，天朔医疗专家小组前往太尉高宸府邸，给晕倒的明珠王姬进行查房。
贺展眉最近闲来无事用猪心管自制了一个听诊器，刚好排上用场。
“患者昏迷状态，体温正常。呼吸平稳，双肺呼吸音清晰。心率70次/分，心律正常。腹部软，肝脾不大，肠鸣音亢进。”
贺展眉简单过了一遍体格检查，跟白了翁和莺时简单汇报一下，又拿出她最近刚做的迷你火折子，扒开明珠的眼皮。
“双侧瞳孔等大等圆，对光反射灵敏。从我这里看，她应该是有段时间没吃东西，饿了，其他没啥大问题。了翁，你那边把脉是什么结果？”
白了翁松开明珠的手腕，招呼众人离开明珠所居的厢房，来到高宸书房当中，这才说出自己的诊脉结果。
“高宸府上医士诊得不错，确实气血双虚。她这次晕倒除了气血虚之外，还跟小眉所说的进食少有关，可能天朔的饮食她不习惯，加上水土不服，才致她现在这副模样。另外府医们也不一定诊不出气血双虚的原因，只是高宸难得对个女子上心，他们不忍让高宸知道真相罢了。明珠房事太甚，又常有忧思，加之此番出使舟车劳顿，才至体弱，而且女子胞受损极深，不易受孕。”
贺展眉啧啧称奇，这都能诊出来，白了翁不愧是神医。
“莺时？你那边有补充的吗？”贺展眉又问莺时。
莺时道：“她中过毒，而且不只一次，都是媚毒。不过女子胞受损跟媚毒应该没什么关系，她还被人灌过绝孕的药。不过好奇怪啊……”
“哪里奇怪？”贺展眉和白了翁一同问道。
“按理说中了媚毒，男子的精/血虽然能解燃眉之急，但治标不治本，这药性终究是要在体内存留一番，伤一伤身的。她中了那么多次，按理说她身子骨应该早就不好了才对，可如今只是气血双虚，而且这虚的程度是咱们完全可以调理的。这毒不行啊，制毒的人学艺不精，真是丢人。”
不愧是毒圣，永远年轻，永远说话难听。
“不是每种媚毒，都叫今夕何年和刹那永恒。”贺展眉问莺时：“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下药的人掌握不好剂量，下少了？”
“既然是有意下毒，肯定是奔着多了下的。即便掌握不好分寸，也只能是多不能是少。要不然下毒那人图什么？图一个歹毒却不失仁义？这不是矛盾吗？”莺时否定了这个猜测。
思维陷入僵局。
三个人外加高宸盯着地板发呆。
“诶……”莺时突然间想到什么：“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药是阿勒风下的？他痴恋明珠，但明珠不从，他就给她下药，但又舍不得给她下太多。”
“也太恶心了吧！”其余三人同时作呕，不过都没有否定这种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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