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两人默契
天微亮，无颜转醒，意识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身上渐渐恢复了力气，连眼睛都没睁开，就说道：“素儿，又是你救了我，其实我说错了，我只救过你两次，你却救了我数次，该是我以身相许才对！”
“好，这是你说的！”萧宇楼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无颜苍白的脸有些微红，随即挣开萧宇楼，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男……”女授受不亲！可她现在算是男人。
他怎么会在她的房里？
“你出去！”无颜紧咬着下唇，他一定都知道了，她发病时的样子，还有她的脸，她的脸，无颜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好在人皮面具还贴着。
萧宇楼看她这样，心疼不已，正欲开口，听到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心里不觉叫糟，起身下床说道：“我二哥来了。”
萧宇升武功较高，等他整理好衣衫回去，必然会被他发觉，无颜也知道，如果被萧宇升看见萧宇楼出现在这里，必然会有所怀疑，所以只好陪他演出戏了。
萧宇升来秋枫阁只为找无颜，老远就看见了在枫叶林里的安素素，便和她一起过来。
萧宇升走得很急，安素素只好边走边问，故意拖延着时间：“萧二少爷找我夫君何事？”
“有急事！”萧宇升脚步并不曾慢下来，安素素也不好说萧宇楼在，要是待会穿帮了就更不好了，只好继续打探，“是不是萧老爷陷入昏迷了？”
萧宇升脚步略微顿了顿，今日凌晨，他和父亲一起从皇宫回来，刚到家门口，萧毅风就口吐黑血昏了过去，想到之前他爹说的，无颜是林问天的后人，曦儿的师兄，想必她一定有办法解毒，所以才急着过来，想着就算是用强也要无颜来，所以看见安素素在林子里也没有多想，既然她出门了，无颜也该起床了。
“对了，你也会医术，能不能救我爹？”
安素素可猜不透无颜的心思，昨天无颜说没救，她肯定不能拆台，因此白了萧宇升一眼：“我夫君不是说过嘛！”
萧宇升并未放弃，就算无颜真的救不了他爹，还有林问天，只要能说服他们，爹还是有一线希望。只是，他还未走到转角处便听到萧宇楼和无颜的对话。
“萧公子棋高一着，无颜输得心服口服。”
“那公子答应的事？”
“放心，萧老爷不会有事的！”
走到门口，萧宇升直接推门进去，看见无颜和萧宇楼端坐在桌子两旁，桌上摆着一盘已经下完的棋，萧宇楼神情淡定，只是双眼布满血丝，应该是一夜未睡，无颜面露倦意，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看情形他们是下了一夜的棋，而从他们的对话来看，他们下棋的目的是为了萧毅风的病。
“能不能劳烦无颜公子过去看看我爹？”萧宇升一向直白。
“爹怎么了？”萧宇楼急切地问。
“爹现在不省人事了。”说完，萧宇升又转向无颜，“公子既是三绝传人，又是曦儿的师兄，想必一定会有办法救我爹的，请……”
无颜打断他的话：“无颜惭愧，虽然比两位师妹入门早，但资质平庸，所以医术远不及曦儿和我夫人，不过我已答应萧三公子救萧老爷一命，自然不会食言，那就让我家素儿试试吧！”无颜看向安素素。
安素素虽然天资聪颖，但毕竟学医才四个月有余，学的只是入门功夫，解十日追魂散这样的剧毒还是没有把握的，不过既然无颜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应承下来，反正有无颜在，她也不担心萧毅风真的会出事。
来到萧毅风的房间，一群大夫站在一旁束手无策，方水柔娥眉紧蹙，双手不安地搅动着衣带，看上去楚楚可怜，从她的表情也可以看去她和萧毅风父女情深，虽然她是义女。
安素素耐心地为他查看了脉搏，病情没有多大变化，想是因为发觉中毒之后点穴护住了心脉，又经过府里的大夫调理所致，不过能撑到第六天才病倒，也是他的运气。
“我爹怎么样？”见安素素收了手，萧宇升上前询问道。
安素素看了无颜一眼，四目相接间心神贯通，安素素读懂了无颜的意思，缓缓说道：“还有解！”
众大夫惊异的看着这个年不过十八的小丫头，她的医术真的如此高超吗？不过想想之前公主治好了三少爷的眼睛一事，大家也就相信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
萧宇升自然是高兴：“那有什么需要我们为林夫人准备的？”
萧毅风和萧宇升都以为无颜是林问天的儿子，所以称安素素为“林夫人”。
安素素答道：“金银针具各一套，至于药材，我去药房取来就好。”
安素素根本不知如何解毒，自然不能开药方让别人去抓药，否则被人识破就惨了，她去药房的话，到时可以随意拿些药材，至于用不用，别人也查不出来，只会认为她这样做是不想将解毒之法泄露给外人。
见众人视线都落到自己身上，安素素有些害羞，随即朝着身边的无颜看去，不料却看到方水柔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无颜身旁的萧宇楼，萧宇楼却只是看看床上躺着的萧毅风，或是温柔地注视着无颜。
方水柔喜欢萧宇楼么？
萧宇升叫来小厮带着安素素去了药房，沉默了半天的萧宇楼开口问道：“我爹是怎么中毒的？”
这时有资历较高的大夫站出来，说道：“老爷是长期服食极少量的十日追魂散，毒素在体内聚少成多，六天前到了毒发的量才渐渐显示出症状。”
萧宇楼接着问：“长期有多久？”
“依老夫所见，至少有两三个月。”那个大夫捋了捋发白的胡须说道。
萧宇升略一思索说道：“这么说是府里人干的！用这种剧毒显然是要爹的命，既是如此，为何不一次致命？”
萧毅风这三个月都在府里等消息，很少出门，所以，萧宇升断定是萧府的人下的毒。
只是，连续两三个月投毒岂不比一次更容易被人发觉？
那个老者继续说道：“二少爷有所不知，十日追魂散虽然无色无味，但中毒者身上会散发出浓烈的异香，如果一次服用过多，很快就会被人发觉；但是控制用量的话，毒发的时候症状会减轻，像萧老爷这样，那就是明显不想让人察觉而有解毒之机。”
方水柔沉思半响问道：“那为何不选用其他不易察觉的毒，就像之前那场命案一样？”
在萧府接近三年，方水柔也磨练得心思缜密。如果改用其他的毒，不一样可以达到致命的效果吗？
萧宇楼接道：“安素素丝毫不懂武功，凶手利用这点加害了她，而且没让我们找到任何证据；我爹武功高强，若是有人近身下毒一定会被他察觉；可是如果在饭菜或是酒水里下毒，就会留下时间上的冲突或人证，很容易暴露身份，而用这种投毒方式的话就难以被人抓到把柄。”
萧宇楼的一番解释不免让人心生寒意，萧府居然有这么危险的人在，连续下毒害了两人都没暴露，恐怕以后萧府会人心惶惶了。
无颜继续补充：“还有一点，毒药也可以根据产地和稀有程度来分，有些药材只长在特定的地方，而有些药材稀少珍贵，配置出来的毒就会有地域或是品种上的限制。而十日追魂散药性虽烈，但配置的药材都是普通易寻，一般小店都可以买到，所以找出凶手的难度就越大。”
无颜说完，朝着萧宇楼看去，萧宇楼也正看着她，两人彼此配合默契，相视一笑。一个英俊潇洒，灿若星辰，一个朴实无华，却让人倍感舒心。
只是，一笑过后，无颜迅速转过脸去，不敢直视萧宇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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