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教学楼，因为门未关紧，大风夹杂着雨水破门而进。激冷的空气让洛珈慢慢有了意识。混沌间，洛珈听到门在墙上撞击发出有序而又可怕的声响。强撑开眼，她就看到外面天空闪过一道明亮的闪电，照亮了天，也照亮她身边。
洛珈不由胆寒。这是哪儿？自己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来不及感受身体的疼痛，洛珈才发觉自己手动不了，脚也动不了。又闪过一道光而过，她刺痛的闭上眼，脑子隐隐绰绰浮现自己出现在这的前因后果。
“不，我不能待在这儿，我还要去看肖一风比赛……”
洛珈用尽一身力气辗转，却不想触碰背后的椅子，最顶端的椅子摇摇欲坠，不偏不倚掉落下来，砸在腿上。
洛珈吃痛，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压的腿，光影明灭间，就看到长长一道红色的口子，血液汩汩的往外冒。她见到血，意识再次混沌，软绵绵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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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观众会不会不接受这样的赛制啊？”
副导演拿出药瓶，仰头吞了10颗速效救心丸，拧紧瓶盖看着监视器，皱眉道：“不接受也只能接受，就看主持人能不比能控制住局面了。还有安排下去，让安保打起精神，绝不能让现场肖一风的粉丝生事影响直播。”
“是，可要是肖一风待会儿回来了怎么办？”
副导演浓眉一横：“哼，回来？都已经开播了还回来干什么？你记着，只要看到的肖一风，，立马给我轰出去。他既要走，就永远别回来。哼，没了他，咱们这节目照样能播！”
“哦，是。”
休息室，晋安正候场由化妆师补妆。他始终看着手机，那串号码始终没有打通。
还有肖一风突如其来的退赛，他当时就在现场，明明听见肖一风说了会回来，可导演还是直接将他除名，这么做未免太狠了些。
化妆师听见晋安焦虑的叹气声，不由笑道：“紧张啦？不用担心，我们这些姐姐都看好你，听说一风退出比赛了，就没有人能是你对手了。”
晋安苦笑，他的焦虑正是如此，失去肖一风的这个对手，他就算赢了也不过胜之不武吧。
江老师敲门进了休息室，满面红光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准备一下，马上到你了。”
晋安默默点了点头，他看着手机，试着又拨一道那串号码，还是关机。
晋安的心像沉到了冰窖：洛珈你到底在哪儿，你是不是知道肖一风退赛，也跟着他离开了？
晋安出现在舞台上，镁光灯蓦地在他头顶投下一盏光束，将他和三脚架钢琴笼罩住。晋安侧身面对观众，俊逸逼人，就在大家期待他第一个音符奏响时，晋安却端坐着对黑白键钢琴前，丝毫没有要起势的意思。
须臾又须臾——底下的观众不懂了。
“他怎么了？”
“怎么不弹啊？”
“是啊。”
“难道不会弹？”
……
观众席渐渐腾起一片交头接耳的窸窣声。
晋安从肖一风空荡荡的亲友团席位收回了目光。她真的，没有来。
琴键第一个音符按下，像盛夏的咬一口冰激凌，直达人心。前奏旋律缱绻浪漫过后，晋安清浅开口：
教室前排第六个背影
是记忆里最温柔的风景
安静窗外有风传来声音
敲打在风铃很久散不去
将心事挂在笔尖写出你
纸篇上写满了你的姓氏
是认真告诉你我的心意
却不知道从该从何说起
我和自己在回忆
那样清晰，吻过的你不忘记
我和自己在较劲
坦诚如你只有我还在任性
在过错里看清楚了真心
我想我们能否不止友情
你去到哪里我都跟很紧
我盼望未来的有你身影
我和自己在较劲，坦诚如你
只有我还在任性
不想再独自较劲，而你如今
一如过往的冷静，我和自己在较劲
那么真心，想与你重来的曾经
可我明白回不去，你是我错过的第一次爱情。
是一段平稳而柔软的联奏，像钢珠落在玻璃上般清亮，晋安一个完美收音，手缓缓放下来。他望着琴键，眼里流露出悲伤。这一奏，他觉得自己只剩一个干瘪的躯壳，仿佛所有的情绪和意识都被掏空了。
洛珈，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观众意犹未尽，直到晋安缓缓起身，向所有人鞠了一躬，全场这才反应过来，起身给予热烈的掌声。
副导演在监视器前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怕是开播以来，观众第一次起立为选手鼓掌吧。”。
“是啊导演，真没想到晋安能发挥的这么好。”
“让宣传组给晋安制造足够多的话题，这样大家才不会把注意力放到肖一风退赛上，但如果有媒体想详细了解的，你们就直说是肖一风主动退赛，其他的不必多说。”
“知道了导演。”
晋安周到的朝观众席左右鞠躬，掌声热烈不停。
陈曦眼含泪光鼓掌，她虽笑着，可却如布娃娃般木讷。自此，她终于明白了，晋安喜欢洛珈，他们之间有过故事，而洛珈从未向她提及。
晋安退居幕后，工作人员接踵而至向他道贺，晋安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他有望得冠。晋安笑着一一敷衍过去，走到窗边，看着大厦下车水马龙的道路，路灯盈亮，蜿蜒至远方，他不由出神，若是肖一风没有被退赛，是否一切又会不一样？还有洛珈，她没有来这里，又去了哪儿？
三辆救护车蓝色的旋转灯刺穿夜色，在大雨滂沱雨夜留下一片叫嚣。
晋安隔着玻璃微微蹙眉，心里嘀咕，是哪里出事了，竟出动这么多救护车和警车。
“晋安，编导叫你过去。”
晋安回头应了一声，就见救护车与警察闪烁着灯光渐行渐远，至于汇入一片红色尾灯的车辆之中。
那救护车里躺得并非别人，正是肖一风。
肖一风趴在平车上，紧闭着双眼，背部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早已将白色衬衣染成红色。
“一风，一风，听得见我说话吗？”王家明声音有些发抖，今晚发生的一切就是一个噩梦，陈强死了，姑姑死了，就连表弟也成了血人，昏迷不醒。
王家明悔恨的闭上眼，如果自己当时能拦住肖一风，或许就不是这个结局。他望着窗外外面的雨夜，依稀能分辨远方电视台的地标，离他们越来越远。王家明向来有泪不轻弹，如今，眼泪却落了下来：一风，你和姑姑终于摆脱了陈强，可这个代价太大了。
他抹了一把眼泪：“护士，我弟弟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暂时还不清楚，只有等到了医院才知道。”
王家明失魂点了点头，将身子缓缓转向身旁陪同的警官：“警官，您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警官手里早已拿上了纪录本，一字一句道：“事发经过，你全程在场是吗？”
“不，当时我在门外，我弟弟回来，并没有让我进去，我是听到我姑姑叫我的名字，才砸门进去的。”
“进去之后呢？”
“我姑姑已经坠楼了。”
“而陈强呢？”
“他和我弟弟在打斗。”
“然后陈强被他打死了？”
“警官或许我弟弟是正当防卫！你没看他也受伤了吗？”
“你先不要激动，根据紧迫-性，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我们一定会查明白。但肖琴坠楼的你不在现场，所以在肖一风没有醒来之前也无法定论是他杀还是自杀。接下里的一段时间我们可能会随时传唤你来配合调查。希望你全力配合。”
“是。”王家明沉浸在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中，两者一字不同，意义也大不相同。他低吟道：“警官啊，一风是个好孩子，你们可千万错判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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