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情书 2
学校通知下午一点在大礼堂有堂心理辅导课，邀请的是国家一级心理咨询师，其目的为了同学们能家正确的认识自己，了解自己，释放自己。
广播突然插播这条通知，也就意味着下午那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不上课。
欧耶！
洛珈向来闷骚，行为上没有表露，眼里的笑却是出卖了她狂喜的内心。
“肖一风也会去吧？谁跟他坐一起不是很幸运？”
“是啊是啊。”
洛珈听见班里同学议论纷纷，登时一脸黑线，原来不只她会打如意算盘。
陈曦：“亲爱的，照片什么时候能有啊？”
洛珈耸耸肩，靠在椅子上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我也不知道，我去她那儿也不方便。等等看吧。”
陈曦悻悻的点头：“哦……”有求于人嘛，这个姿态就得放低，陈曦也不逼她。
数学周老师来到教室，抱着一摞作业本，她指了个人将作业发下去，扶了扶眼镜：“有些人啊，也是够懒的，不会写就空着，连抄都懒得抄！可不可以勤快点，多写几个公式，也不至于给我空着啊。下次再让我发现有空着的，自觉上来挨手板儿。”
洛珈不敢跟上面的人对视，悄悄然将脸躲进书墙，默默扶额。下次一定抄上去，再也不空了。
熬了一上午，洛珈几乎将早餐化作的能量消耗一空。与陈曦结伴进食堂，其实食堂的饭菜味道一般，可能是心理作用，洛珈觉得吃的比家里的香。
“好饱啊。”洛珈摸了摸肚皮。
陈曦说：“要是有张床能躺躺就好了。我不想去上那个心理课。”
“我也不想。不过……”肖一风去，她自然就会跟着去。洛珈心里的美滋滋想。
“你陪我去趟办公室吧，老班让我把新的练习册发下去，不然等大礼堂那边结束，我怕来不及了。”
洛珈欣然点头，正好消消肚子里食物。
两人朝教学楼信步而去。情书这件事，在洛珈两碗米饭外加一盘子菜后，再也没有在洛珈心里掀起任何波澜。因为她压根儿把这事给忘了。百无聊赖，她仰头望着天空，天空没什么可看，能见度差，整个世界都是灰白白的。能感觉头顶云层有飞机飞过，可却连机翅膀都看不着。
洛珈不再看天，看向了教学楼。她的视线如今已经自动化的去搜寻他的身影。
然而，难为了她一百度的近视眼。
灰白的天空下，吴惠靠在栏墙上，脸上因为白皙显得没有血色，她面无表情的望着操场上缓缓移动的两个身影，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微风夹杂着冷空气扑来，吹动了她手里半折叠的纸张，那纸张在风中飘摇，折痕处已微微泛起毛边——正是洛珈的情书。这是吴惠无意发现，洛珈上课时偷偷在看这张纸，而且一个上午不止看了一次，并且非常宝贝的样子。她就知道其中有事，打开一看，果然。
洛珈并不知道后院起火，也不知道怎么起的火。她只闷着头跟着陈曦去办公室，暂时还没想起这些。
然而谁能想到，她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他。
肖一风正在班主任请假，希望下午一点去音乐教室练琴。班主任知道肖一风有任务在身，表示全力支持。只希望大礼堂那边结束，他便回班上和大家一起上课。
陈曦撞了下洛珈的肩膀，笑的几分意味深长：好了，可以不用去听讲座了？
洛珈点头微笑，表示心领神会。能听肖一风的现场，太幸福了吧。
不去大礼堂了，洛珈心下决定。
陈曦找到了要发放的新练习册，唤了一声：“洛珈，帮我一下。”
这一声，不光惊了正在出神的洛珈，更是惊了肖一风。
洛珈来不及和肖一风打个照面，赶紧冲到了陈曦面前。从下抄起厚厚一摞的练习册就走，仅给陈曦留了一小部分。
“喂，很重的。”陈曦瞠目。
“没事。”她必须需要这么多。因为，可以挡脸啊。汗颜——
洛珈满以为肖一风已经先走一步，哪知，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是——请她先走的样子。
那眼神，直勾勾的落在练习册上，是不是觉得她太猛了？
洛珈真想把脸埋书里，可是埋不进去啊。
陈曦冲肖一风笑了笑，嘴角忍不住上扬。然而下一秒，她的笑意就僵硬在唇边。
是肖一风，挡住了洛珈的去路。继而接过了那厚厚了一摞的练习册。
这是洛珈第二次……不不，应该是第三次（梦里也算）如此近仔细的看着他。他的眼睛是丹凤眼，漆黑的眸子，眼白很白，瞳仁很黑，如水般清澈，仿佛幽幽流淌着什么。
“我来帮你吧？”
洛珈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傻愣着，肖一风索性从她手上接过练习册。
直到指尖与指尖的触碰的一瞬间，洛珈才反应过来，感受到身体有一阵电流蹿过。她眼睁睁的看着肖一风从她手上接过厚厚一摞的练习册，那一刻，只感觉大脑犹如风暴席卷后的空白。
这是什么意思？
长长的走廊只有鲜少的人逗留，栏墙上间隔摆放的秋菊，正怒放着各种颜色。洛珈走在肖一风的右边，陈曦为了不当电灯泡，早早抄到了前面。脚步轻快，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洛珈从未觉得走廊如此之长，怎么走也走不完样子。她低头数着自己的步伐，忽的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说谢谢。
“谢谢。”
肖一风侧过脸，“除了谢谢，没有别的可说吗。”
洛珈看着他的脸，饱满有致的轮廓宛若刀削，就是连女孩儿都不能比。许是她没说，肖一风看了过来，他温煦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洛珈咽了咽口水。说点别的，可说什么好呢？她最想说的就是‘我喜欢你’啊。可这又不能说……
“马上要比赛了，你紧不紧张？”
肖一风没有表情：“或多或少，有点吧。”
洛珈心里一喜，两脚加快了步调：“不用担心，你肯定能拿冠军。”
“你也觉得拿冠军很重要？”
什么叫‘也’。洛珈疑惑，“参加比赛，不就是为了冠军吗。”
肖一风笑笑，不置可否。洛珈走在旁边，或许是错觉，她竟觉得那笑意有几分无奈。
洛珈回到班上，肖一风放下练习册什么也没说走了。她对陈曦说：“我也不去大礼堂了。”
“了解！”
“帮我兜着点，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拉肚子。”
大礼堂内，人声鼎沸，学生们早早就坐。因为只有高三年级参加，座位空了许多。然而这并不影响每个人高涨的热情，难得的自由时光，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陈曦因为发放练习册来的晚，到时已经人头黑压压的一片，她只能坐在最后，和不相识的几个外班女生坐在一起。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钢笔，用于待会儿做笔记。
忽然有个男生的声音突然拔高，并高举着手，摇晃着一张纸。“洛珈同学！你的情书掉了！”
现场忽的哗然，陈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那男生声情并茂的将信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喜欢你，或是你帮我解围的时候，或许是你弹钢琴的时候，亦或许，更早。你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很久之前就认识你。我知道有很多人像我这样喜欢你。可我觉得，我和她们是不同的。”
仿佛一颗水雷丢进的池子里，陈曦脑子瞬间炸了。
洛珈真的写情书了？
情书被无数人抢夺，有人在喊洛珈的名字，也有人在喊肖一风的名字。礼堂顿内顿时喧嚣尘上。
情书传阅的很快，往往还没看到一半，就被另一个人抢走。陈曦想印证真假，却无奈怎么也拿不到那封情书。听着这些人越念越离谱，她决定赶紧去找洛珈。
音乐教室外。洛珈在空无一物走廊安静听着里面传出的钢琴声。她不知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只觉得旋律很美，像高山深谷的温泉，曲径通幽，时而跌宕，时而孱弱。她忽然后悔，要是小时候自己能把钢琴坚持下来就好了，说不定，自己也能去比赛。
洛珈靠在墙上，闭上眼，想象着自己在现场，有音乐，有灯光，而里面的肖一风正在台上。
洛珈真希望时光能静止。
“洛珈！洛珈！大事不好了！”
叫魂似得声音通过幽闭的走廊传到洛珈耳朵里，声音大的出奇。教室里的钢琴声明显一顿，洛珈预感不妙，赶忙上前截住陈曦拉到一边，惊慌失措的：“嘘！”
“还嘘个啥呀！”陈曦喘着粗气，打掉洛珈伸出的那根手指头，“你是不是给肖一风写情书了？”
洛珈愣住：“你怎么知道？”
“你给他了？”
“没啊，我放书包里的啊。”
“那怎么会出现在大礼堂？现在所有人都在看。”
洛珈双膝一软：糟糕，是谁偷了她的情书？陈曦见洛珈拔腿就跑，扬声叫住：“喂，你去也没用啊！”
肖一风听到动静来到门口，伸出脑袋一看，就看到到陈曦，和洛珈远去的背影，眼睛里满是问好：“怎么了？”
陈曦顺着气息，哑然望着肖一风。心想，恐怕眼下也只有肖一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与其从别人那儿得知，倒不如——反正洛珈的秘密也是豁出去了。
陈曦郑重其事，上前一步道：“洛珈她给你写了封情书，被人偷走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都在笑话她。在钢琴比赛之前她就注意到你，你是她第一个喜欢的人，所以，肖一风我想替她问问，你……会接受她吗？”
肖一风眸子如子夜寒星，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你替她问？”
陈曦被反问得摸不着头脑。
肖一风笑意蓦地化开，寒星般眼底蕴开一片柔软，转身进教室。陈曦认为自己唐突了，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
就在陈曦准备离开，就听肖一风说道：
“她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我会亲自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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