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章 1 迷丝易解,疑云难舒
之秋从怀中摸出了从不离身的荷包,道:“宫正大人请看。下官随身带着的荷包,与这香囊图样虽相似,细看针脚却仍有差别。下官自小所用的绣帕荷包等小件绣品,皆是家中找一位流云坊的一位叫做茵娘的绣娘订做的。大人一比便知。”
宫人接过之秋手中荷包,用漆盘呈给上首的几位女官看。果真那香囊跟荷包相比,无论是刺绣花样还是绣工针脚,都有差别。那荷包上的绣的本是并蒂莲花的图案,简素清淡,却极有灵气。而那香囊上也绣了莲花,绣工很是精致,却更像是坊间寻常的图样。
宫人中有熟悉流云坊的,早已纷纷议论起来。“这韶女史家似乎并非权贵,竟能得到茵娘的绣品,还是订制的!”
有人不明所以,忙问道:“谁是茵娘?”
方才感叹的人便鄙夷道:“你竟连茵娘都不知!真真是孤陋寡闻!她是流云坊第一绣娘,她的绣品哪怕奉上千金都没处买,更何况是请她按图手绣。”
众人听了此话,看向之秋的眼神里满是嫉妒。陈典簿见众人嘈杂,便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众人对陈典簿怕得厉害,连忙噤了声。
陈典簿道:“韶女史,你身上可有其他绣品?不如一齐拿出来比对,也好让众人做个见证。”
之秋低头想了想,还是从袖中取出了那方有自己小像的绣帕。那小像与荷包上的并蒂莲,画风与绣工都极相近。
乔如织有些急了,大声道:“这香囊如此精致,明明是流云坊的绣品,怎会有错!你说你向来只在流云坊找茵娘订做,从未买过流云坊的其他成品绣件,又有什么证据?”
这话一出口,倒是把之秋问住了。之秋正不知怎么回答,陈典簿已上前对秦宫正和余司簿解释道:“二位大人有所不知,民间流云坊名声甚大,最末一等的绣娘也要胜别的绣坊最好的绣娘三分。而流云坊为首的三位绣娘,难以请到不说,而且,若是真心喜爱她们的某类绣品,不仅要付重金,还要签下‘一心契’,十年内不得移情改用他人之绣。”
秦宫正听罢点点头,对余司簿道:“我也曾听过流云坊这一规矩,着实有些苛刻。”
人群中有人嘀咕道:“好大的架子!不就是几件绣活,倒弄出了合婚书的气势,找人绣个荷包还得先山盟海誓。”
之秋听了这有关“一心契”的话,反而有些懵了。自己从不记得签过什么‘一心契’,只知不知从几岁起,每月初一,流云坊都会送一套新衣和绣帕香包等绣品来。自己很是喜欢,便再也不用别家的刺绣了。茵娘这名字还是听母亲偶然提起,自己才得知从小到大那些精致的绣件出自何人之手。
乔如织见之秋表情不对劲,刚松了一口气,却听人群里有人悠悠地道:“所以,若能证明韶女史与流云坊茵娘签过‘一心契’,而且那香囊也并非出自茵娘之手,便可说明她是被嫁祸的了?”
说话的正是一直冷眼旁观的越剪茵。众人听了此话,深觉有理。乔如织心中窃喜。这两条哪一条想必都不好应对,今日这黑锅,韶之秋背定了。想到此处,乔如织不由眼中带着笑意看向越剪茵,别看自己与她毫无交情,这次她反而帮了自己好大的忙。
不料越剪茵意味深长地看了乔如织一眼,上前道:“我能证明。”
乔如织的脸色刷地白了,狠狠地剜了越剪茵一眼,道:“你如何证明?”
越剪茵微微一笑:“因为流云坊的茵娘,正是下官。”
在场的有不少人知道越剪茵入宫前是民间绣娘,却只有寥寥数人知道她便是大名鼎鼎的茵娘。听了此话,众人难免惊得合不拢嘴。
越剪茵走上前来,对着秦宫正、余司簿等人福了福,道:“下官曾在流云坊做了几年绣娘,可巧接的正是韶家的‘一心契’。韶女史的荷包和绣帕都是我所绣,图样却是韶家特意选了送来给我的。绣娘完成刺绣后总要做个暗记,几位大人可以查验这两样绣品上是否有个极小的‘越’字。
秦宫正二人便让人呈上荷包与绣帕,果然见荷包上的莲花和绣帕上的人像旁各有个小小的越字,绣得秀逸如行云,一时眼错,竟把这字当成了图画的一部分。
乔如织急了,忙道:“韶之秋既与流云坊有约契,不能另买别家绣品,却并未说不能用自己绣的东西。越掌衣方才也说,绣娘完成刺绣后总要做个暗记。这香囊上分明绣着一个秋字,不是她的,又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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