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眼见胜利在望的高业绩, 忽然被拦腰斩断，林乐晗苦不堪言，特地挑休息日到乔汐家里, 当面地好好诉苦一番。
乔汐十分理解林乐晗的感受。
毕竟，不是拿固定薪资过日子的人，业绩好坏会影响收入。
把刚榨好的两杯果汁，各自放到女儿和林乐晗的面前，她打断林乐晗的滔滔不绝：“别伤心了, 损失一个ipo, 还会有无数个ipo等着你，加油！”
林乐晗生无可恋地昂头, 用手托着脸：“事业失意，生活也要失意，我最近水逆指数爆表。”
“干嘛了？”
“我爸妈终于看不过我母胎solo，晚上给我安排了相亲。”
相亲是当代年轻人最大的烦恼之一，乔汐体验不到这种烦恼，但是明白不想恋爱结婚, 却被家里逼着相亲，多么使人烦躁。
见林乐晗脸上明显挂着几分躁意, 她转动脑筋, 思考该怎么安慰。
喝光味道良好的果汁, 林乐晗边回味，便问：“我和相亲对象约了晚上吃饭，你陪我去？”
乔汐低头望向女儿：“我还没找到照顾伊伊的保姆, 我陪你去，伊伊也得跟着，不会很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林乐晗毫不在意相亲对象怎么看她们, “我不打算和相亲对象有后续，吃饭是走流程，我又不让他买单！”
到底是林乐晗初次相亲，今天正好是休息日，不用上班，也不用加班，一到傍晚，乔汐带上女儿，出门，陪林乐晗去相亲。
说实话，林乐晗的相亲对象，给人第一面印象不错。
长相、身材、气质和谈吐，在普通人范围里称得上优秀。
不过，对方应该没想到，相亲能遇见林乐晗这种明艳风情挂的大美女，并且是母胎solo的那种，明面上表现看起来很克制，实则处处透露殷勤，硬是把买单这活给抢走了。
林乐晗跟对方表示，她们三个等下要去游乐园玩，在餐厅再坐一会。
对方相当识趣地离开。
相完亲，林乐晗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乔汐不由问她：“怎么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孤独终老的命？”
“……今晚不是走流程吗？怎么想孤独终老？”
林乐晗满脸认真地道：“我现在不憧憬爱情，婚育的想法上，不婚不育强过结婚生子，对谈一场恋爱，不是非常抗拒，问题是我发现我真的颜控。”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颜控没毛病！”乔汐仔细扫视从头发丝好看到脚的林乐晗，“你长成这样，你要是找个丑的，我得使劲拍你脑袋，看是不是进水了。”
“我没谈过恋爱，所以，我初恋对象必须也没谈过恋爱。”林乐晗掰着手指头来数，“我突然对初恋对象有清晰的要求，年纪和我上下不超过三岁，身高185公分以上，八块腹肌……”
从林乐晗自身的条件出发，她每一项要求都不过分，累加在一起，乔汐只能说：“这种男人在地球上的稀有程度，比大熊猫的数量都少，可遇不可求。”
“我身边有。”
“谁？”
据说，一个人对另一半的要求，准确又清晰地描述，多半是有了喜欢的人，乔汐极其好奇林乐晗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林乐晗往口中塞了块哈密瓜，缓缓吃完后，道：“我们太子爷。”
乔汐表情凝固：“你喜欢顾以诚？”
林乐晗差点没被口水噎死：“靠！不要说这么恐怖的事情，我不搞办公室恋情！我脑子被驴踢了，喜欢谁，都不会喜欢公司的人，狗屁恋爱只会耽误我的前途！”
江怀行前天通知她，把ipo暂停，她昨天去跟太子爷汇报，太子爷当场没说什么，那双平日总能轻而易举招蜂引蝶的桃花眼，犀利又充满寒光。
无声地表达：你工作能力没问题？
普通公司的ipo暂停，出现不了太大的损失，而风行集团不是普通公司，是以科技起家的，横跨多个科技行业，主业是做新能源，其他的，则近两年在半导体和芯片上和有很亮眼的成绩。
众所周知，国内的半导体和芯片一直要死不活的，做出来的产品，国内不受欢迎，国内更不受欢迎，不少投资人的钱打水漂了，风行集团硬生生杀出血路，研发的中低端产品，快速占领国内市场，出口额也在节节升高。
不论是行业内，或是国家层面，都对风行集团寄予厚望，因为风行集团开始做高端产品，这也是风行集团想上市的主要因素，研发高端产品，极其耗钱，上市能让风行集团快速募集资金。
他们公司作为做风行集团ipo的金融机构，是要帮风行集团做发行股票等工作的，其中会产生大笔的分成，ipo停了，分成自然也没了，太子爷不高兴，理所应当的。
和太子爷共事有一段时间了，林乐晗是头一回见太子爷这一面，感觉下一秒就以无能为由开除她。
乔汐对顾以诚没有偏见。
何况，顾以诚确实招异性喜欢，林乐晗若喜欢顾以诚，也不出奇。
她微微挑眉：“那你为什么说，顾以诚符合你的要求？顾以诚不可能没谈过恋爱吧，他比我大一岁，今年也二十七了！”
林乐晗举手发誓：“太子爷没谈过恋爱，千真万确！”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别人搞错了。
但太子爷在藤校读完本硕、华尔街工作过，国外的华人圈小到不得了，一点风吹草动就能传遍整个圈子，而国内的金融圈大把人和太子爷拥有同样履历，信息渠道也很多，有些东西是做不了假的。
想象不到，太子爷这种一看没少交女朋友的人，居然是没谈过恋爱的稀有物种，这下子，公司里的女员工更激动了，都想着，当不成老板娘，来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十分ok！
说着说着，林乐晗兴奋地想跟乔汐分享吃到的瓜：“人不可貌相，太子爷和我都是母胎solo，听闻他家……”
“叔叔。”
沉默许久的伊伊，专心玩服务生送的小玩具，突然说话，眼睛还亮晶晶的地看向她后面，林乐晗条件反射地扭头。
太子爷那张尽显多情风流的脸庞，闯入眼中，她哑巴了。
若女儿不说话，乔汐没发现顾以诚也在这家餐厅，幸好林乐晗不是说顾以诚坏话，只是八卦顾以诚的感情生活是一张白纸。
离眼前的三人越来越近时，顾以诚越看清林乐晗眉飞色舞地跟乔汐聊天，隐约听到她们似乎有提到自己。
他一来，林乐晗便停止跟乔汐聊天。
成年人最基本的礼仪是，有些事当没听到，顾以诚像不曾听到她们有提到自己，勾起浅笑，站在伊伊的旁边：“我和朋友吃完饭，看见你们，过来打个招呼。”
果然，不要随便挑他们圈子喜欢来的餐厅吃饭，容易碰到熟人，林乐晗面上不动声色，佯装自己没跟乔汐聊过顾以诚，笑眯眯地道：“好巧，顾总。”
面对顾以诚的打招呼，乔汐颔首示意。
伊伊把小玩具递给顾以诚：“叔叔，我喜欢这个，里里也喜欢这个。”
顾以诚明白伊伊的意思，是要把小玩具送里里。
笑着接过小玩具，他顺手也揉了揉伊伊的小脑袋。
软软糯糯还乖巧的人类幼崽，讨人喜爱极了。
认识伊伊后，顾以诚对自己未来的孩子，脑海中勾勒出实体的形象，如果生了个女儿，最好跟伊伊一样，漂亮、可爱、乖巧和聪明等。
“谢谢伊伊！”他将小玩具放到裤兜里装好，“明天晚上，叔叔带里里下楼玩，你也叫妈妈带你下楼玩，你和里里一块玩。”
伊伊立即期待地注视母亲。
乔汐同意地点点头：“我们明天和里里玩。”
“耶！”伊伊双手开心地做出剪刀手的姿势，“妈妈万岁！”
不得不说，小孩子模仿能力强大，乔汐昨晚随便找了部电影看，里面有个角色的口头禅是‘万岁’，陪她看电影的女儿不太能理解‘万岁’是什么，也能即刻模仿上。
年初时，女儿死活不肯说超过两个字的句子，她一度担心女儿有问题，现在女儿每天都有新的不同，口齿逐渐伶俐，越发可以完整表达自己，她犹豫，今年九月，要不要送女儿去幼儿园。
让太子爷站着，不是那么礼貌的行为，林乐晗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顾总，您坐。”
闻言，顾以诚坐了下来。
太子爷在这，当然不能只聊家常，林乐晗适当地提了提工作。
说到工作，顾以诚大部分目光落向乔汐：“我问件冒昧的事情。”
乔汐面露疑惑：“你想问什么？”
“风行集团是你老公的公司，他为什么暂停ipo，大约什么时候恢复？”顾以诚停顿数秒，“你清楚吗？”
不公开宣布她和江怀行分开，顾以诚作为她楼下的邻居，终究有一天察觉到，而且顾以诚知道她和江怀行没领结婚证，被顾以诚将江怀行称为她老公，说不出的奇怪。
沉默了一会，乔汐轻声说：“不是。”
顾以诚不解：“？”
林乐晗get到乔汐在表达什么。
顾忌伊伊在场，她侧过身，用最小的声音地朝顾以诚耳边说：“顾总，乔汐和江怀行分开了，乔汐不清楚风行集团的ipo是什么情况，您不要问。
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顾以诚像得知江怀行未婚的那时，眼中充斥诧异。
乔汐大概猜得到林乐晗跟顾以诚说什么，因为顾以诚望向她的双眼，写满惊讶。
顾以诚抱歉地朝乔汐笑了笑：“不好意思。”
乔汐摆摆手：“没关系。”
气氛有往尴尬方向发展的趋势，顾以诚迅速转移话题。
聊着聊着，乔汐注意到女儿小脑袋靠着椅背，眼睛不时地一张一合。
本来说好要去游乐园，可惜女儿犯困了，她取消行程，带女儿回家睡觉。
由于都住壹号花苑，大家又是开车来的，乔汐和顾以诚差不多同时到达小区的地下车库。
刚停好车后，顾以诚看着乔汐从车子后座抱出伊伊，手腕上还挂着挎包。
即便生过孩子，乔汐身形依然像少女那般纤细，骨架又小，弱不禁风似的。
可是她抱住伊伊，还有力气拿一个挺重的挎包，浑身能量的样子。
林乐晗说过的话语，重复响荡在他耳边，顾以诚记忆瞬间回到高中。
乔汐爱笑爱玩、活泼开朗和积极向上，仿佛没有事能难倒他，实际上，他不小心碰见过一次乔汐躲在教学楼的天台哭，那会刚考完入学考试。
当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人有自尊心，大部分是不愿别人看见自己哭的。不好被她知道他也在天台，他匆忙离开了。
后来，他知道她哭，极大可能是她成绩排名在中上，她高中以前成绩都是在班上数一数二，年级排名也在前三，然而高中的第一场考试，成绩不理想。
她性格比较要强，对学习非常努力和执着，难以接受自己成绩不排行前列。
再后来，李文茵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纠集一群比她更蠢的蠢货，不断地想办法欺负乔汐，乔汐读完高二的上学期就转学了。
过去的时间里，当初那个永远扎着高马尾、脸蛋不及巴掌大、眼睛灵动、皮肤白里透红的女孩，在他人生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偶尔会想起她。
并且，女孩哭起来时，小俏鼻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楚楚可怜，像个易碎的瓷娃娃，轻松勾起他人的保护欲，他忘了许多高中同学，唯独没忘记她一点。
也许是李文茵欺负她，是因他而起，他没及时发现，导致她转学了，他对她有愧疚感，才把她记得很牢固。
高中毕业的多年后，他机缘巧合地知道她嫁给江家的儿子江怀行，听说他们大学谈的恋爱，她研究生一毕业，便即和江怀行结婚生子，过得幸福美满。
可是，江怀行为什么不善待她？
将她变成一个未婚生育的单亲妈妈。
他对单亲妈妈没有任何歧视，只是觉得江怀行不善待她，这种男人该下地狱。
下了车，顾以诚快步走到乔汐的身边，拿走她手腕上挂着的包：“我看你，既要抱孩子，还要拿包，有点吃力。”
当了母亲后，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出门，乔汐习惯这样。
顾以诚好心帮她拿包，她笑笑，以示感谢。
两人一同走进电梯，数字键亮起18和21。
空间不大，顾以诚比乔汐高十多公分，稍微低头，就能清晰见到她线条优美的侧脸和肩颈线，以及伊伊靠在她肩膀上的小脑袋。
伊伊不但长相随乔汐，发量也随乔汐，现在睡着了，头发有些乱，但毛绒绒的，特别可爱，他越看伊伊，越恶心江怀行。
别人想要都要不到的天使宝宝和妻子，江怀行却没有好好珍惜她们。
提示18楼到了，乔汐下意识望向顾以诚。
顾以诚道：“我帮你拿到你家。”
相隔三楼的距离，顾以诚帮她的举手之劳，乔汐并不反感。
当到了21楼，她打开家门，顾以诚走进她家几步，将挎包放在旁边的储物柜上，便立刻下楼，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送给女儿的宠物，不得马虎，江怀行亲自挑选。
最终，购买了一对已经很会说话的鹦鹉，一买好单，他立即去壹号花苑。
去的时间不对，虽是周六的傍晚，但乔汐和女儿不在家，他等了很久，没见她们回来，先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江怀行掐好女儿平时睡醒的钟点到达。
拎着鸟笼，按下门铃，他期待地等待乔汐开门，见她和女儿。
与此同时，乔汐懒洋洋地躺床上，看女儿抱住奶瓶，津津有味地喝奶粉。
门铃响，在客厅干活的廖阿姨，放下抹布，去看可视门铃的屏幕。
镜头全方位角度对准外面，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颇显期待的神色。
刚上班四天，廖阿姨暂不清楚乔汐社会关系的构成，具体有哪些亲朋好友，防备心较重地打开门一小道缝，礼貌问：“先生，请问你是哪位，找谁？”
江怀行仅看一眼，就知道廖阿姨是乔汐请的住家保姆，道：“我叫江怀行，乔汐的丈夫，伊伊的父亲，我来找她们。”
服务对象是一对母女，廖阿姨潜意识地认为乔汐已婚，听见江怀行自称是乔汐的丈夫，还是没第一时间地放江怀行进来，而是让他稍等，去找乔汐求证。
“乔小姐，有位叫江怀行的先生来访，他说他是您的丈夫。”
听前半句，乔汐猜江怀行今天来，是给女儿送鹦鹉。
当听完后半句，她不悦地抿了抿红唇：“他是不是带了鹦鹉来的？你把鹦鹉收下，然后……”
多少要顾及女儿，剩下的全靠暗示。
廖阿姨一时没反应过来，伊伊倒是眼睛一亮，放下在喝的奶粉：“我有鹦鹉啦！爸爸！”
话音未落，伊伊往外跑，寻找父亲。
见状，乔汐急忙跟上。
大门是关着的，江怀行被隔绝，伊伊自然见不到他，一脸纳闷地问母亲：“妈妈，爸爸呢？”
乔汐没办法，唯有叫廖阿姨开门，顺便低声跟她说：“最多让江怀行待一个小时，你帮我时刻盯着他，别让他有机会带伊伊走。”
活了四十多年，廖阿姨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秒懂乔汐和江怀行的关系，并非江怀行说的夫妻，九成是离婚了，伊伊抚养权在乔汐手上，乔汐不阻碍江怀行探望伊伊，但预防江怀行抢孩子。
“乔小姐，您放心！”
廖阿姨拍拍心口，而后去开门。
乔汐则回到主卧，不想和江怀行有任何接触和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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