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宵小闹丧

　　

　　这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从体型上看，却是和罗九林相差无几。而身上所穿的衣服也正好是罗九林失踪那一天的行头。不知何故，全身上下被砍的皮开肉绽，脸上更是血肉模糊。依照罗天上辈子的经验，就是韩国泰国最牛的整容大师也回天乏术了。秀儿站在罗天的身旁，只看了一眼尸体就受不了刺激，开始吐了起来，吐到后来胆水都往外面冒。罗天倒是还好，多年外科经验也见过不少惨绝人寰的外伤。不过心里也不好受，就着这一股不好受，还伴随着欺瞒秀儿不知内情的愧疚。罗天紧咬着牙，在尸体面前磕了三头。便向着城防巡逻的卫兵谢了一声。钱伯一脸肃然的从袖中拿出些碎银子给了来通告罗天确认尸体的卫兵们。便安排了白货坊的伙计们来搬运尸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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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府旧址门外，搭了一个棚子，两面包有细席，设天井子，吊蓝团鹤天花板。棚子搭过街楼，起楼子及过脊，挂五彩网。非是有钱人家不会搭这种棚子，罗天于此事完全不懂，万幸有钱伯，俗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些丧葬习俗钱伯都明白。

　　所以这丧葬的管事就是钱伯。钱伯从白货铺租赁白事所用桌椅凳，并在灵桌上摆的五供盘、茶壶、茶碗等用具。又租来丧榜架，以及出殡时一切旗、锣、伞、扇、雪柳及各种出殡时仪仗用具、用物。

　　三人身着缟素，本来下人的下摆是收边的，主人家血亲身着的孝服下摆是不收边的。不过罗府上下现在只剩三人，罗天便让秀尔和钱伯穿了不收边的孝服。

　　灵堂之上，“罗九林”的尸体静静的睡在棺材里，以白布掩其面，撤下床帐。罗天跪在棺前，右手边放着火盆，秀儿和钱伯正在帮着烧钱。纸钱重3斤6两，按钱伯的话来说这叫落气钱，供死者去阴间的路上用。秀儿的眼睛红红的，不知是被烟火气熏得还是伤心伤的。钱伯罗天则是一脸沉痛，不发一语。

　　钱伯鞠了三躬，身体颤颤巍巍，嘴里默念着“老爷走好”的话语。秀儿罗天则叩了七首，为“罗九林”送行。行完灵柩前的孝礼，按理说此刻该有亲朋好友街坊邻里前来吊唁。可是回首望去，门庭冷落，罗府气象再也不复往昔。正所谓树倒猕猴散，墙倒众人推。秀儿也是第一次见到人心凉薄，世态炎凉。一时之间又觉得心里委屈，嘤嘤嘤的哭了出来。

　　等了一个时辰，见无人前来，罗天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吩咐钱伯将“罗九林”出殡下葬。起棺出殡的时候，秀儿的哭声也大了起来，不过秀儿哭的可是真心实意，也让罗天好是愧疚，决定之后好好补偿秀儿，至少不再骂秀儿笨。

　　正应了服孝风俗，出殡哭丧。随便来一人都能看出此间悲情流露，不可能作伪。

　　白事坊的伙计们抬着棺木，乐师们吹着唢呐敲着锣，罗天抓着一把一把纸钱望天上撒去，秀儿嘤嘤低泣肩膀耸动，钱伯念着悼词，一行人缓缓走向城外公墓。

　　一路无事，眼见要出了城门。却闻身后隐有马蹄之声。罗天心道：“来了！”丧葬队伍依然缓慢前行，不过骑马之人明显不想丧葬顺利进行。驾马迅速超过队伍，拦在前方。

　　“吁！”停了马儿，来人也不下马，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缓缓说道：“可是罗府罗公子！”

　　拦截丧葬队伍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何况纵马拦截之后还不下马。知道来者不善，罗天也不用给什么好脸色：“来者何人，为何拦我父灵柩，也不下马，如此失礼，还不速速让开！”

　　“呵，叫你一声罗公子是给你面子，想我堂堂武阳王伴随李有亮何须下马行礼？”马上之人面色倨傲，对罗天身份不屑一顾。

　　罗天面色一凛，沉声说道：“既是武阳王府来人，所为何故？”仿佛是忌惮对方身份，退了一步。

　　“我要验棺中尸首！”李有亮语气淡淡，仿佛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家父出殡之前你等不来吊唁，盖棺之后却来验尸，当我三岁小孩儿？别欺人太甚！”罗天闻言大怒。

　　“欺你又如何？难道还怕你这小小的落魄公子？你敢和武阳王府对抗？还不速速开棺，莫要等我动手！”李有亮言语轻蔑，不可一世。“怎么，不开，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乃锻体五层武者，虽不算有名高手，但对付你们区区几个弱鸡还是手到擒来！不过，我下手没个轻重，伤了罗员外的尸身可就不好了哈哈哈哈！”

　　“你！”罗天这可是真的火了，如此之人，只怕是个人都无法忍让。不过这人修炼有成，一身后天武者的强大气势。远不是寻常武馆之中能见到的那帮子武夫。眼神冷酷阴郁，想来手上也有不少人命。

　　咬牙沉思半刻，罗天便烦躁的一挥手，喝到：“开棺！让他看！”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免受一些皮肉之苦。”李有亮皮笑肉不笑的说着，话中隐有威胁之意！

　　白事坊伙计哪见过什么武阳王府之人，早已吓得两腿打颤，如今听闻开棺，如蒙大赦。迅速将棺材起开，露出棺中尸首。终于，李有亮为了验尸，也不得不下了马来，走近查看。只见尸首面部仿佛被人泄愤一般被砍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面貌特征，便要拿出身侧宝剑，准备挑开白布细细探查。

　　“若你敢伤我父尸身半毫，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罗天此刻面若恶鬼，言语狠毒，双眼赤红，像是要生食面前之人。

　　“你个区区蝼蚁之辈还在这里大放厥词，止增笑耳！我这宝剑乃武阳王所赐，天外陨铁百炼而成。我还怕脏了我的剑呢。”也许是被罗天气势所吓，也许也是瞧得众人情绪激动，不似作伪。李有亮基本确信罗九林真的死了。这下武阳王可算去了一心头大患。太子欧阳景也缺了一大臂助。他便得意一笑，翻身上马。临走之前，还转过身来对着罗天做了一个割首的手势，便嚣张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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