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腻歪又凶残的颜家
大历七年八月二日这一天,颜家大人又早早的起来了,陈思霏帮自己相公收拾着乡试所需要的笔墨纸砚,所幸家里练字的笔墨纸砚都是跟科举所规定的一样,只要把它们装进篮子就好。
颜老婆子端着刚出炉的拇指大小的小窝窝头用油纸包起来留着明天考试吃,又拿出泡好的药酒倒在巴掌大的瓷瓶里。
颜三婶在灶房里准备着今天中午三个男人要在路上吃的午饭,有卤肉,肉干,糯米丸子和包子,再把热水灌到水囊里装好,再点了一遍就提了出去给三叔放好。
肉干和糯米丸子在路上要是遇到聊得来的赶考同乡还能一起分着吃了,卤肉和包子这种主食还是自己留着吃吧。
颜风松前几天才在家过了他二十七岁的生辰,那天家里给他过了一次小生辰。娘给他下了一碗长寿面,女儿给他写了一副字,大儿子嘛还在学院里,小儿子才周岁,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最喜欢的娘子给他绣了一件绣着竹子的单衣,他决定乡试那天他要把这件单衣穿在外头,让他的那些朋友好好看看他娘子是多么的贤惠,省的总是觉得他在家里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这次颜风柏和颜风茂要跟着颜风松一块到考试地点,毕竟乡试要考三天,哪怕身体再怎么好的人也要担心会不会生病,所以两个人跟着去还能互相搭把手,每次乡试总是有很多人生病,万一才一个人跟着去都病了怎么办,所以还是两个人跟着比较好,到时会一个去请大夫或者外出买吃的,一个可以在屋子里照顾病人。
省会离家里驾着驴车要四个时辰的时间,午饭要在路上吃,而且这次去省会他们要在那里待上十天的时间,所以要带的东西还是挺多的,换洗衣服、被子什么的。
清阳打着哈欠跟在自家爹爹的后头,“爹,你去了省会记得给我买几本新出的书回来啊,我听我同桌说那本什么什么挺好看的,反正你自己看着买啦。还有要给妹妹带新出的小绢花,妹妹头发很多可以带的,还要给奶奶和娘带新出的首饰回来呀,还有要去省会的医馆问问大夫有没有好的养身法子给弟弟用。”
“好好,爹爹都记得了,你不是还列了一个清单了吗?我跟你娘说说话,你别捣乱。”颜风松好脾气的拍拍自家儿子的脑袋,没眼力见。
陈思霏看着相公儿子耍宝,提着篮子递到颜风松手上,“相公记得平安回来,可不许跟你那些朋友去什么楼,知道吧?嗯?”
“娘子不必多心,我家有如此贤惠美丽的妻子,其他人怎生能入我的眼......”
颜清阳摸摸自己的脑袋翻着白眼去到里屋的炕上看好玩的弟弟去了,“小安你怎么醒了,还跑到这里了?”
“那么吵,谁还起不来,何况离我们平日里起的时辰都差不多。”
颜清阳不理嘴里塞着东西还在说话的妹妹,“小玖,爹娘又开始秀恩爱了,真是的,每回爹爹出门娘亲都这样,他们两个也不嫌腻歪,小玖你长大了也要和哥哥一起被他们给酸到,不像你姐姐,都是跟你清萍大姐一块睡着,离爹娘远了好几个屋。”
“大哥,我也经常被酸到好嘛,不像你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院里,我每天除了睡觉都在爹娘面前好伐?小弟才可怜呢,睡觉都要被酸到。”二姐手里拿着几个窝窝头,也不知道奶奶怎么做的,挺好吃的。
“小玖还小呢,他还听不懂,他能听懂的时候爹娘应该会把他赶到我房里一块睡了。”
小玖心里呵呵哒,听着哥哥姐姐吐槽自己和爹娘,愚蠢的哥哥姐姐,晚上他的意识都是跑到空间的好伐?何况小孩子总是爱睡觉,被酸的也不是很多。
清安看着在炕上无聊的爬来爬去的弟弟,顺手把他抓了过来,塞了一个窝窝头到他手里捏着玩。
手里捏着一个姐姐给的窝窝头的小玖决定,吃不了的他也要拿嘴舔一舔,谁都不能阻挡一颗吃货的心,话说怎么觉得有一股奶味?
颜二婶看着大哥大嫂腻腻歪歪,狠狠的瞪了颜二叔一眼,“你可别自己在酒楼喝酒吃肉了,给你女儿也买朵绢花头绳回来,都是七岁的姑娘了,小一点的绢花也可以带了。”
“恩恩,我知道了嘛,这不是要送大哥去省会吗,回来我给你带根银钗好不好?”颜二叔赶忙讨好的说道,也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受到爹娘的影响,小时候也经常跟他和三弟一块嫌弃爹娘腻腻歪歪酸酸溜溜的,怎么长大了也变成这样了。
颜二叔站在自己屋门口嘀嘀咕咕,颜二婶已经进屋去给颜二叔收拾衣服了,颜清萍和颜清辉站在一旁齐齐翻了个白眼。
话说爹呀,你跟大伯没什么两样吧,都一样的腻歪,每天不知道让他们姐弟被酸了多少次,他们觉得大伯兄弟三人也就三叔和三婶不这样腻歪了。
这挤眉弄眼的两姐弟不知道,昨晚他们的三叔三婶已经腻歪过了,这两人等清喜睡着后把她抱到隔间的塌上,最后两人不知道在炕上说了多少话了,而清喜还小,她也不知道怎么吐槽自己每天在炕上睡着,在塌上醒来的事情。
这样看来颜家一家子都是喜欢腻腻歪歪的夫妻,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颜家太太爷爷和太太奶奶的影响。
不过也是,那会太太爷爷都已经考中秀才,若不是真心喜欢太太奶奶怎么还会去求娶,就算他需要一个靠山,但是皇后宗族里多少比她身份好的小姐多得是,而且还有几个姐妹跟皇后关系也不错,总归说出去身份上也好听。
颜家三壮丁提着所需的东西上了驴车,最后先由驾车一个时辰,最后两人再每人驾车一个半时辰,到时候到了省会大哥也好有经历温习。
颜家三壮丁走得不见人影后,颜家三个儿媳该干嘛干嘛,一点也看不出前不久还是腻腻歪歪各种的难舍难分,颜小玖一边吃着娘亲喂的米糊糊一边表示惊叹,女人心海底针,所以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透。
八月十日这天,颜家三个儿媳都比比平日起的早了些。
废话啦,自己相公出去将近九天啦,能不着急嘛?小别胜新婚啦~期待着呢~
颜家四个女人都拿出自己的拿手好菜,做好了丰盛的午饭就等着三个壮丁回来全家一起吃个午饭,但是一直过了午时都还没有等到人。
颜老婆子坐不住了,赶忙跟颜老头子说了一声,还被颜老爷子说瞎操心,在三个儿媳走后不久也出了院门往村口方向去了,现在还能看到自己儿媳的背影呢。
颜老头子和几个孩子坐在院子里不时的到院门往外望着,颜清阳踩着梯子到围墙上去望向村口的方向,远远的还能看到村口大树下的四个人。
前面两次乡试他们三个是在午时之前就回来了,但是怎么今天午时都过了三刻了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申时初,被颜老爷子赶去睡午觉的几个孩子已经睡醒,三个壮丁才驾着驴车回来。
等了一个中午的三个女人马上围了上去,未时末的时候颜老婆子已经回家待着了,颜老婆子也才走不久,在家待了不到两刻钟,院门外面就传来了驴的叫声。
“怎么了这是?都回来了怎么都还不高兴了?”颜老婆子端着碗从后院出来,她中午都没吃饭呢,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自从她娘当机立断跟颜家定亲后,在她未来公公婆婆的帮助下大哥也中了秀才,家里好几亩的地也不用交税了,从那以后她就没受过罪挨过饿,这都是破天荒的第一回了,这才到家休息了一会,刚刚还热的菜准备吃饭呢。
颜风松磨磨蹭蹭走到他娘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带着欲哭不哭的腔调说道:“娘~儿子不孝,考了三次举人还未中,儿子......”余下的话颜风松已经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他娘端着碗咽了咽嘴里的饭,又喝了一口水说道:“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呢,这么晚了还没到家,你们就因为这个原因不敢回来啊?我说你们读书是不是读傻了?你要是中举我们昨天下午就能知道了,老早都过了衙役报喜的时间了,还要你今天不敢回家啊?”
“多大点事啊,我们家又不是供不起你再考一次,你弟你儿子你侄子以后科举的钱我们家现在还能供得出来,好了好了,饿了吧?赶紧过来吃饭,我这菜才刚热不久呢。”颜老婆子停了停又喝了一口水接着对被她拉起来的颜风松说道。
颜老婆子拉着眼泪还在眼眶中转悠没流出来的颜风松往后院走去,其余人等也跟着一块往后走去。
娘不说我们还不觉得饿,这都饿了一上午了,哥几个也就早上吃了早饭,中午喝了几口水,一直磨磨蹭蹭不敢到家来,走的忒慢。
“爹~”颜风松走进门,看着坐在桌子旁边拉了老长脸的颜老头子,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他还真怕颜老爷子给他请家法。
“行了行了,都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吃饭吧,我就说了,他们三都这么大的人了,丢不了。”颜老爷子端着刚刚才打好饭的碗对颜老婆子说着。
死老头子,当真以为谁都看不出来啊,死鸭子嘴硬,不担心儿子怎么这会才吃饭。颜老婆子悄悄在心里给颜老头子翻了个白眼。
“对了,你们三今天早点洗洗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去山上打几只野鸡和野兔回来给我孙子孙女加加餐,还有过几天就是中秋了,到时候留几只下来让二媳妇卤好,我们那天也吃吃卤的野味,老张头说他儿媳给他做了,味道还行,比不上二媳妇做的。”颜老爷子放下筷子意示颜老婆子再给他添一碗饭。
......
第二天一大早,颜家四个男人就带着准备好的中午吃的口粮和一天的用水往没长桃树的后山出发了。
这天早上起来颜风松的精神还是有些恍惚,今天出门洗漱的时候他娘子还看到他差点撞上了门框。
陈思霏担心的看了自己相公一眼,又接着给相公准备口粮去了,还要带制好的驱虫香。
再说了,在她嫁进来的时候背过的颜家祖训上写着,颜家的男人女人都要自己去找失败的原因,其他人等不准干预,最后还要写下一篇检讨书交给爹娘长辈或自家相公检查。
陈思霏以为她相公正在思考乡试失败的原因,毕竟前两次乡试回来时他也是这样的,但是下午的时候她恨不得时光倒流,在她相公要撞上门框的时候就不应该拦着,还要狠狠地推一把撞醒他才对。
颜风松捂着肿了的右手,被颜风柏背着坐到驴车上,最后颜老爷子把他腿放好,颜风茂才拿着颜老婆子递给他的银子驾着车赶紧赶慢的到了镇上的一个老大夫家里,这个老大夫的医术是祖传的,他的金疮药在十里八乡都是数一数二的,甚至还有取得了行医资格的大夫来跟他学习。
颜风松敷好药回到家还来不及休息和被自家娘和娘子嘘寒问暖,就被颜老爷子拿出家法关在小祠堂里,用一根二指来粗的棍子狠狠的打在趴在凳子上的颜风松屁股上。
“今天我打你,一是你两天还未走出乡试的失败,二是因为你的失败让自己受伤导致你娘伤心,三是你爹我今天差点被你吓死是为不孝。要是你的手是摔断而不是骨折,你的脚不是扭伤了而是摔断了?你以后还要不要去科举了?”
“我不想......啊~”
“你说什么?四是打你因为失败就退缩,你服不服?”
“爹,我不服......啊~爹啊,你听我说完啊。”
“你说。”
“我说我不想去参加下届乡试,我打算过两年等清阳十岁了带他一边出去游学啊,您说你打我的第四第五下我能服么我。”颜风松擦擦眼角因疼痛流出的生理眼泪。
“咳~谁让你不好好说话,行了,出去让你媳妇给你上药去吧。”颜老爷子收回棍子放在祠堂上,话说当年他不想继续科举的时候他爹就是拿着这根棍子打他的,不过听他娘说他爹也被他爷爷拿着这根棍子打过,不晓得他爷爷是不是也被他太爷爷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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