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蓦然回首
“人怎么会不见了，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赵飞怒气冲冲的看着眼前的一脸羞愧的楚轩，自己只是跑去跟人家斗了两句诗，这边锦衣卫居然回报自己把人跟丢了。
“公子，刚刚因为担心您的安全，所以臣将大部分的人员都调动到了陛下的身边，这才……”楚轩满口苦涩，他也没想到自己那几个看似精明的手下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蠢笨，连个女人都跟不住。
“是谁跟的？”赵飞瞪着眼睛，道：“这样不能做事，把他开革了！”
“公子，这……”楚轩见赵飞神色坚定，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便点了点头，又说道：“公子，不如先让他们戴罪立功，灯市人多，让他们帮忙找一找也能尽一份力量。”
“就按照你说的办，只是这几个跟着的人却是不能再用了。”赵飞冷冷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又如何去办大事呢？”
赵飞当日跟柳如云人约黄昏后，地点未定，两人约定一定去灯市观灯，若是见到了便是有缘，若是未见到自是无缘。
赵飞自然知道想在人海茫茫中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完全是碰运气，找不到的概率远大于找到的概率。
但赵飞既然敢做这样的约定，自然是有他的底气，自己作为皇帝，那还不是口吐金言，是说有缘就有缘。
既然约定了见面，那就一定见面，既然打赌了有缘，那便一定有缘。
于是赵飞在离开柳如云的豆腐店之后，便命令楚轩派数名精干人员二十四小时盯死了柳如云。
之所以很早就盯梢，只是害怕柳如云觉察不对，会提前从豆腐店离开。
所幸赵飞担心是多余的，柳如云这些日子一直在豆腐店，而出宫的时候，更是得到回报，柳如云已经打着一盏花灯直往灯市去了。
楚轩更是对赵飞打包票说，有几十个经过训练的锦衣卫已经前前后后将柳如云盯的死死的，绝对保证赵飞随时能知道柳如云的位置。
为此，赵飞还大大的夸奖了楚轩。
只是赵飞没想到的是他刚从斗诗台的人群之中挤出来，楚轩便苦着脸告诉他人跟丢了。
理由是之前因为担心赵飞在擂台之上会发生危险，楚轩便吩咐周围的锦衣卫向这边靠拢，像赵飞之前在台上看到的数名从人群中抓人的汉子，其中就有原本跟在柳如云身边的人。
原本楚轩也是好打算，他是的确没想到留下的几个人居然连个女人都跟不住，竟是把人给跟丢了。
见楚轩苦兮兮的一张脸，赵飞没来由的心中一怒，道：“还跟在我这做什么，还不快点去找人。”
“是是是。”楚轩慌忙点头，有些担忧的道：“只是您这边的安全……”
“我的安全你不用操心。”赵飞道：“你留几个得用的人跟在我这里就可以了，其他的都给我出去找人。”
“几个人是不是太少了点？”楚轩看着赵飞是一脸苦笑，只觉得自己伺候的这位陛下是越开越胆大，若是以前，赵飞别说是像现在这样随意出宫，就是出宫也是绝对不会做的。
不过这些话楚轩却也只是全部放在心里，自从那日见赵飞斩杀了那小太监之后，楚轩就觉得这跟自己一起长大的皇帝是变得越来越陌生，简直就是喜怒无常，很多事情完全猜不着赵飞的想法，而且还变的越来越狠辣。
“少？”赵飞吐了口气道：“你难道以为我身边没有其他人吗？”
其他人？
楚轩神色一愣，心头一苦，当然明白了赵飞并不是对自己完全信任。
说来也是，赵飞是皇帝，哪怕跟他关系再好，也不会将身家性命完全托付在一个人手上的。
赵飞自然见到楚轩脸上的神色，只是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也懒得解释。
“我明白了。”楚轩点了点头，咬了咬牙，对着四周一挥手，当即就有数名大汉跟着楚轩飞快的离开了赵飞。
“主子，楚大人似乎有些不太高兴。”安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赵飞的身边，眼神中流露着狼一样的光芒。
赵飞皱了皱眉头道：“安平，楚轩是个好人，我是绝对信任他的，而且他跟你不一样，你们没有利益上的冲突。”
安平神色一滞，一脸谄媚的看着赵飞道：“主子爷，都怪奴才多嘴，奴才也是一时心直口快，绝对没有为难楚大人的意思。”
“没有最好！”赵飞冷哼一声。
任何一个团结的团体在没有威胁之后都会慢慢的开始内斗，赵飞的团体也是这样。
随着赵飞在朝廷中的话语权越来越强，楚轩和安平这两个一开始就跟着赵飞的人权力也越来越大。
这两个人的合作却是越来越有些间隙，不过赵飞也看得出，更多的是安平在找事。
太监！
忠心是够忠心的，但是这眼光却是太短浅了点。
赵飞心中一叹，皇帝之所以任用太监，是因为太监忠心耿耿，太监的权力来源于皇帝，如果没有皇帝，自然没了太监，所以无论谁做了太监，首先都要维护皇帝的权力。
而对于宫中的大太监来说，他们的权力直接来源于当今皇帝，如果换了个皇帝，哪里还有他们什么事。
就像如今的皇后，名义上安平只是副总管，但他的权力却是比总管太监岳小宝还要大。
为什么？
只是因为安平是赵飞的人，而总管太监岳小宝是先皇的人而已。
因为安平的权力来源于自己，所以安平只能忠心于自己，而楚轩是自己儿时的玩伴，同时也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所以赵飞也很信任楚轩。
安平、楚轩，是赵飞心中最忠心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他既不希望他们持宠而骄，也不希望看到他们相互攻击，人只有团结在一起在能爆发出最高等级的力量。
所以赵飞先是敲打了一番楚轩，让他做事的时候不要老是自作主张，后来又警告一番安平，让他不要和楚轩闹矛盾。
这就是君王的平衡之道，正是让君臣、臣臣和谐相处的不二法门。
“那么安平，柳姑娘现在在哪里？”赵飞轻笑着看着安平。
安平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笑道：“主子爷怎么知道奴才知道柳姑娘的去处。”
“楚轩是个粗人，没什么头脑，你却是个细心的人，我想你肯定是知道柳姑娘的去处的。”赵飞看着安平道。
安平嘻笑到：“主子爷果然是圣明，奴才却是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主子爷，不错，刚刚奴才的人看到楚大人的人往主子爷这边来，奴才便吩咐几个小的过去柳姑娘那边帮忙盯着，没想到却是让奴才捡了个便宜。”
“我就知道你是个细心人。”赵飞点了点头。
“柳姑娘现在在鹊桥，主子爷请随奴才来。”
赵飞虽然是长安户籍第一人，妥妥的长安人士，但是对于长安，赵飞的了解却是只来源于各种奏章，对于长安地形是丝毫不了解的，这鹊桥在哪里赵飞还真不知道。
不过作为国家最高等级的领导人，他好像也确实不需要知道东南西北，知道鹊桥在哪里，只要他身边人知道就可以了嘛。
鹊桥处。
看着灯火繁华的长安城，柳如云的面色有些寂寞。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跑出来，直到现在她的脸色还有些通红。
作为一个已经嫁做人妇的女子，虽然自己的丈夫在刚过门的时候就死了，但从一而终的社会观念却在哪里。
柳如云也不知道今天自己究竟是抽了什么疯，居然真的跑出来，要和一个陌生的男子赌一赌有没有缘分。、
直到现在，柳如云还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柳如云承认赵飞是个不错的家伙，谈吐优雅，举止谦和，还几次救了自己，如果自己未曾嫁人，却是夫婿的最佳人选。
但作为一个人妇，自己如此跑来和一个陌生男子相会，却是不守妇道。
这么越想，柳如云就越觉得有些羞愧。
缘分？
那是多么可笑的约定，长安灯市这么多人，如果不曾事先做好约定，两个人在茫茫人海之中若真的能见到，那还真是缘分天定。
望着天空中慢慢升起的月亮，柳如云低声吟唱道：“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寂与谁怜。”
我这却是寂寞了啊！
柳如云心中一叹，望着灯花满长安，一种寂寞之感袭来，一时之间，只觉得偌大的长安城竟然似乎没有自己的丝毫栖身之地。
一瞬间，柳如云却也明白，自己来此不是为了追求那所谓的天定奇缘，只是因为自己寂寞了。
原来自己是寂寞了啊！
柳如云苦笑一声，摇头轻叹，最后看了看四周的繁华，就准备离开回家，至于缘分，不是说好了有缘自会相见吗？
但就在此时，柳如云的耳边突然想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今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柳如云神色一了呢，蓦然回首，却是一似笑非笑的年轻人长身而立，站在自己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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