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一篇 相爱相杀篇 7
战役已经过去一个多月，陶西晴经过这一战，“陶西晴”这三个字彻底在整个修仙界响起。
所有人都在赞美她的功绩，称赞她的品格。参战的门派皆是相互庆祝，全然忘了当时惨烈的战斗场景。
而这一切中，不包括陶西晴本人。
她穿上了她曾经以为永远不会穿的白衣裳，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床上发愣。
就在这，她记得不久前，顾子延和她说要娶她，她当时很犹豫，没有说话。而今日，她想要回复他却再也听不见了。
所有人可能都在开心，唯独她觉得世界满目疮痍，遍地坟墓，荒凉到她不愿踏出房间。
“西晴……”
自从与魔族的一站完后陶西晴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肯迈出一步，任谁叫都不应。
司徒子崖与姚铃相视无奈。没有人知道顾子延的尸体在哪，只知道他已经没了气息。他们都在等待，等待陶西晴面对现实。
门开了，陶西晴苍白着脸出来。一身的白衣更显得她瘦弱。
“最大的荷花池在何处？”
两人虽然不懂为什么这么问，但司徒子崖还是想了一会，“苍山脚下。”
“西晴，你……”姚铃皱着眉，不赞同的看着她。
“子延喜欢荷花，我想带他去哪。”陶西晴平淡的叙述。
“苍山哪里我比较熟悉，我们和你一起去。”
“谢谢。”
三人只身上路，不过两日便到达了西北荒僻的苍山脚下。正值夏季，所有白的红的荷花都绽开了自己一生中最灿烂的身姿，似要拥抱天。整片荷花似海，弥漫了整个苍山的脚下。
荷花池附近荒废一片早已没有什么人居住。三人赶到时，一个老妪正驻着拐杖，站在荷花池附近的一个破败亭子上，眺望怒放的荷花。
陶西晴没有在意那个人，而是心底有些惊讶。
眼前的荷花池，不正是顾子延还身为上仙时，他空间里那一片没办法丈量的荷花池吗？难道这就是他飞升的地方吗？
压下心底的惊讶，陶西晴认认真真看了几遍荷花池。她要代替顾子延看他最喜欢的景色，去做他最喜欢的事。她活着，就等同于他活着。
“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老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他们，她污浊的眼里闪烁出欣慰和激动。
姚铃警戒的看着老妪，害怕她突然做什么。
“我等你，等了好久！”她的声音既沙哑又低沉。
“你是谁？”
陶西晴确定她并不认识她。
“还记得这个吗，孩子。”老妪伸出手，一把桃花伞赫然出现在手上。不同于顾子延与生俱来的幻化，它是真是存在的。
陶西晴有些迷茫，她伸出手触碰桃花伞，一种长久以来的失落似乎得到了暂时的满足。
她拿过伞，打开了它，刹那，记忆袭来。
她的眼角蓦然留下几滴泪。
不过瞬间，很多记忆浮现在她脑海里，那是她的前世。原来她和顾子延很久以前早就认识，相爱过了。
老妪看着她，释怀的笑了：“公子等了你好久……好久……”
陶西晴收起伞，询问道：“你是？”
老妪笑了笑：“我是公子在等姑娘时，无意留下的可怜虫罢了，罢了……”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差，开始剧烈咳嗽，她紧紧抓住陶西晴手腕，神色惆怅：“姑娘，公子等了你很久，真的很久……公子让我要是——咳咳——要是见到姑娘，一定要我告诉你，他，他在仙界，等着，等着拟！”
老妪没等到她的回复，身体逐渐变成透明，很快就消失了。
“西晴？”
司徒子崖担心的叫了她一声。
“我想给你们讲个故事。”
陶西晴擦干眼泪，面对着荷花，神色平淡：“在千年之前，三千世界并未完全形成，五位上仙中还差两位。大量的空缺使得人们修炼到了一定境界，领悟某种神喻，便可跨过神直接成为仙。
“大约也就在同一时间，一个修到顶级的修士因为长久以来无法领悟任何东西，便颓废的找了一片盛开有荷花的地方，终日坐在荷花池畔，试图明白什么。
“又是平淡的一天，但这天突然降下大雨，修士仍然毫无知觉。而一个偷偷出来游玩的世家大小姐，见到他的第一眼，很惊讶于他的容貌，出于爱慕之心，她拿起伞，不顾大雨，去为男子撑伞。
起初，男子是不理会她的，只一心想着参透升仙。但架不住她多次的接近，渐渐的两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这本身可以成为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但是天意弄人，就在修士想要去娶女孩为妻，放弃成为仙时，便得知女孩死了。”说到这，陶西晴有片刻停顿。
“修士就是顾子延，那个大小姐是我。子延那时不知道我是神鸟凤凰的直系后裔，在人间死后才会飞往神界。他以为我转世了，便坐在荷花池畔苦等了百年，最后参悟了仙的本质，飞升成了最尊贵的上仙之首。”
她看了看手中的桃花伞，而后才接着说：“但我又是过了几百年才得以进入仙界。我早已忘却所有前尘。子延却守着那些东西，孤独而执着等了我很久。”
若是她能早些恢复前世的记忆是不是她就可以避免失去他，不猜忌他，不恨他，不让他白等了自己上千年？两人最后结局是否可以改写，他们的未来是否本性幸福快乐？她的心里不断责怪自己。
司徒子崖和姚铃安静的听完，尽管陶西晴的语气很平淡，但他们依旧听出了某种遗憾与悲伤。
“回去吧，西晴。”
姚铃看不下去了，开口劝道。就算再说这些，顾子延也回不来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好友再被自己折磨。
“西晴……”
陶西晴沉入神识，带出双双陷入死亡状态的顾子延和仙兔。看着仙兔，她渐渐明白了仙界混战发生的一切。当初之所以让她带走一只仙兔，是因为他早就预料了所有事情，包括她不会死于朱雀台一事。
原来，傻的一直是她吗？
“让我送他最后一程，他这一生，悲是因为我，痛是因为我，到了最后死还是为了我。可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而去，这最后一程，还是让我送他吧。”
把顾子延和仙兔一起放到了由巨大荷叶组成的简易小舟，陶西晴亲手把他们推到广阔的水域，重重荷花替她目送了他们。
陶西晴转身离开了苍山，夕阳的光晕渲染在她身上。
他们之间的故事就这样完结了吧，此后的人生她会一个人好好活着，不辜负任何人的期望。
顾子延，她有没有说过她真的很爱他，朱雀台摧毁她的从来都不是痛苦，而是他的一句不爱。
若是有来生，她一定乖乖等着他来爱。若是他累了也没关系，她会等，决不去烦扰他，等他不累了，他们再弥补这一生的遗憾……
顾子延……子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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