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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晚会的前菜 2


  明天就要回去了,黎笑反倒有些舍不得了,熟悉的房间,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过去,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打开电脑,听他在yy指导对戏,他的每一句话她都小心记在心里。现在远比过去幸福地多,每天都能见面,随时都能听到他的声音,一下下,撩着她的心弦,回去之后,他又是她的陆老师了。又想起自己才写了几百字的毕业论文,现在也不知道放在哪个文件夹里,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资料什么的,都丢在学校,刚坐起来准备找找思路的黎笑又躺了回去。

  手机响了,微博的提示音。

  手机的时间正好跳到00:01,好像之前说好的,《花想容》的广播剧就是这个点儿发。

  点击进入微博,消息那里果然有一个1,她就是个打酱油的,为什么要艾特她……

  迫不及待地点进去听成品,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广播剧了。

  BGM是她那天的清唱?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被师傅处理了之后,淡化了她声音自带的软腻,将声音变得空灵悠远,好棒,她自己都被惊艳了。

  清唱结束,Winter的声音在下一秒出现:我叫花容,听说我出生的那一年长安城外花开十里。

  有太监的声音陆陆续续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大王,大王,王后生了,是位小皇子!”

  “大王,长安城外的花全开了!”

  “大王,敌军退兵了!”

  接连不断的好消息。

  “花开二月,兵临城下之围不解自消,无论哪一桩都值得举国庆贺。我被父上高高举起。”

  “哈哈哈,我儿降生乃花国之福啊,今特赐国姓花,赐名容,花容也,我花国之储君也。”

  “君上英明,君上英明……”

  【画外音】可我并没有等到花国盛世的到来,我继位的那一年,城门破了。那一年,我十六岁,成了亡国逃君。

  城里城外到处是我的画像,在影卫的掩护下,我逃去了敌国,江国,栖身在敌人眼皮子底下的烟花柳巷里。为了我的安全,只留我一人,暗卫们分散潜入各国去混淆敌人的视线,确保我的安全。

  “十六年来,我尽心学习治国之道,不敢有一刻松懈,到头来,我还真是个废物皇帝。非但救不了别人,还要别人替我牺牲,这皇帝,有何用!哈哈,哈哈哈哈哈,去特么的什么福星,我特么就是个天杀的煞星!不折不扣的灾星……嗝

  “酒,酒,我喜欢酒,喝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踉跄找酒

  门被踹开的声音,老鸨的脂粉气扑面而来,“什么富贵公子啊,啊,钱袋里一个子儿都没有也敢来喝花酒,来人呐,抬出去,给我打。”

  也不知道撞上了什么,脸好像破了,眼角火辣辣地疼,“天空怎么变成红色了?呵呵,呵呵呵,好看,好看。来人呐,酒呢,酒呢。”

  老鸨的咒骂声就在不远处:“没钱还喝花酒,也不在附近打听打听,我阮三娘是什么角色,哼。”

  “阮妈妈,这小白脸长得还不错,既然面相破了,不如就赏给我们吧。”

  听到这色眯眯的声音,还是男声,花容几欲作呕,他堂堂一代新皇,竟沦落到这步田地。

  老鸨看了看躺在地下的男人,满身酒气,一道红色血痕从额间穿过右眼划到右脸颧骨那块,鲜血淋漓,这张脸是毁了,还疯了似的摊在地上笑,不由觉得晦气,摆摆手,满脸嫌弃,“便宜你们了。”

  然后就衣物撕扯的声音,就在这人声鼎沸的大街上。

  有箭羽之声破空而来,然后便是身上之人的闷哼,重重跌在他身上,温热的血溅到他另外一边完好的脸上,身上的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大江论国力论军事,堂堂五国之首,岂容尔等朗朗乾坤,青天白日在这街头干如此□□之事。来人啊,把这些人给我抓起来。”末了,驱马行至花容脚边。花容微眯着眼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马上,“公子在我大江境内受委屈了。”声音谦和,可那眼角的轻蔑他看的清清楚楚。

  “我委屈你赔偿我?”花容笑着睨着他。溅满血的整张脸和那条贯穿半边脸的疤痕因为这笑意更显狰狞,像是从修罗地狱而来。“不如你收留我几日?”

  马上之人沉吟片刻,竟也答应下来,“我叫南羌,如若你真是走投无路,自可去我府上寻我。”

  【画外音】南羌南羌,他的名字我自是记得的,我国破家亡,他可是最大的功臣,江国的督国大将军。这样的机会我怎会放过?他纵马而去,我踉跄着起来,即使瘸了,我也要走到南府门前。

  后来,我当然是没有走到,可醒来,却已被换了干净的衣衫,身上的伤口也被处理过了,半张脸被包上了纱布,躺在古色古香的深宅大院里,是南府。

  “为什么要救我,烈日曝晒,就此毙命,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他只着了里衣,坐在榻沿,因为重伤未愈,声音嘶哑,嘴角却噙着一抹冷笑,言语轻佻。

  “你可别忘了,你的命还攥在我的手里。”南羌捏着他的下颚,却不屑于看他,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这种自甘堕落,出卖身体的人,心里泛起一阵恶心,手上的动作不由改为重重甩开,“反正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留着你的命,自是有我的用途。”

  “用途?”花容嘴角的冷笑更甚,连带着眼神都有些冰冷,看着再懒得看他一眼,转身就要出去的南羌。

  “你觉得你还能有什么用途,这些膏药你留着吧,不会留下疤痕的。”一瓶碧绿色的东西径直落到他的锦被上。

  花容看着那个小瓶子,不由发笑,为自己的遭遇发笑,为那个刚踏出院外的男人发笑。

  【画外音】他并不知道自己救的是亡国之君,只当一个容貌姣好,不知检点的男人,他想将我的身子养好、容貌治好,好送的出手。

  然而让他失望了。

  我从夏日住到秋日,身上的伤早大好,只有脸部,一条长长的疤痕从前额横切穿过右眼,到右颧骨,十来公分的距离,很是醒目。

  南羌第二次次来院子时,花容正闲适地靠在长廊的柱子上看书、赏秋,落叶萧瑟,他坐在那处,和下属几次报告的一样,眉目清冽,气质卓然,再看不出当日锦城街头衣衫不整、满目荒唐。这真是同一个人吗?他问自己。

  “公子真是好雅兴。”半讽半笑。

  花容这才注意到院子里来人了,“原来将军还记得府里养了个礼物。”

  一道风过,南羌就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捏着他的下颚,仔仔细细看他脸上的表情,出乎意料地清清淡淡,唯有清清楚楚地一道疤贯穿了半张脸,像是爬着条丑恶难看的蜈蚣。

  “为什么不涂我赠你的膏药,你可知,你的脸毁了。”

  花容就着他捏起的下颚直直对上那双眼:“毁了就毁了罢,反正也没甚用处,哦,对了,可惜不能做你的礼物了。”

  他的笑意有些浮夸,南羌皱着眉,慢慢松开了手。“看你不是那样的人,为何要自甘堕落?”

  “将军管的闲事还真是不少,先是救我,收留我,这下连我的后半生也要管了?”

  “哼!本性难移!”南羌拂袖而去,他就说原先那样的货色又怎会说变就变了,装的真像,恐怕以前也就是这样接客的,真是晦气。

  【画外音】说也奇怪,他明明是怒气冲冲地走,傍晚却又让人给我送来了一把琴,失传的鸢尾琴。

  南羌晃晃悠悠走进院落的时候,是花容收到琴的第七天,他手里拎着个酒壶,顺着琴声进的院子。来了也不说话,醉趴在桌上,花容的琴音也未断。

  一连三天,府里琴声未断,南羌日日醉酒。

  琴弦皆被染红的时候,南羌酒醒了,也不再喝。

  “你就不问问我前些天发生了什么?”

  “我问,将军就会说吗?”手指在琴间飞扬,声声铮铮,应景似的肃杀。

  【画外音】那几晚,我有很多次机会杀他,我没有动手,因为我不想欠他人情,我知道他想将我送给谁,目的还没达到,我怎能先乱了阵脚。

  我一日日等着,他却再没有提过将我送人,得了空就来我院子小坐,听我抚琴,每至下雪,煮酒舞剑,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一连六个春秋。

  我们的关系,表面看起来似挚友,似情人,可实际上,我们俩比谁都清楚,不过为了障眼。

  江国的皇帝薨了,新上任的那位疑心太重,削了他的兵权,降了他的职,他想要保一家平安,就得沉迷声色。

  “将军可是忘了一件事。”

  “我早不是将军了,你还唤我将军作甚。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如今,我怕是什么也帮不到你了。”

  “将军还记得救我的初衷吗?”

  “花容,就这样陪着我吧,这么些年我还看不出来吗,你本就不是那种下贱之人。”

  “如果我是呢?”

  花容轻晃着手间的酒杯,脸上的神色在暗淡的月光下明明灭灭,那双眸子比那天边的夜色还要深沉。

  南羌问他:“你想做什么?”

  花容将杯子一饮而尽,笑着玩弄着手间的杯子:“不想做什么,我们今晚不谈别的,只喝酒。”桃花香气乘着夜风而来,如烟如雾,无处不在,桃花酒酿顺着喉间而下,清香淡雅,口齿留香,两个人都有些醉。

  花容:我想上屋顶,看月亮。

  南羌:好好好,你说的,我都答应。

  花容有些坐不稳,堪堪倒在南羌怀里,也不知道谁开的头,死命抵着对方的唇,寻着对方口里的桃花酿。衣服的撕扯声,低低的呻/吟声,痛苦而又愉悦的闷哼声,在这夜深人静的深夜,在这没人注意的屋顶,上演。

  天还没亮,南羌起来穿衣,准备去早朝。他没有料到昨晚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两个男人,做了他曾经最不耻的一件事,却因为对象是他,一点也不觉得反感。

  花容醒时南羌已经不在,想要坐起身来,因为股间阵痛“嘶”地一声又倒了下去,昨晚的一切回归脑海,被强行进入的时候,他就已经疼的清醒了,可却舍不得推开,甚至可以说有些孤注一掷地决绝,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享受这种从未有过的带着禁忌的欢愉。

  但是,好像没有机会了。

  【画外音】南羌下早朝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他那落魄的将军府里了,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从他的府里接走了我,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安排。

  暗卫们早已从各国返回,江国多位大臣也已被我收买,将军府里男色怡人,南将军为此夜夜笙歌的消息也是我让人放出去的。

  因为江国新皇好男色,宠男宠。

  我进南羌将军府的初衷便是这个,以最不会惹人怀疑的手段入宫。只可惜南羌太正直,他啊,太过憨厚老实,连骂人都不怎么会,来来去去就那几句,半分威胁劲都没有。

  入池沐浴,焚香更衣,昔日君王就这样被送到了一个男人床上。

  南羌闯进来的时候,花容的簪子正扎在江皇的心口,上面啐了毒,见血封喉。

  太监们间君上死了,大惊失色,大声喊叫。

  “都给我闭嘴。”安静的寝宫安静地连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南羌看着那个被死人压在身下的男人,一张脸阴沉地吓人,声音却格外冷静,“为什么?”

  他越平静,说明他越生气,花容很清楚。

  “将军难道是在说笑吗,你难道不知道你七年前攻破的那座城池,他的统君姓花名容?”既嘲又讽。

  “你一直在利用我?”

  “很明显的事,不是吗?”

  “那昨晚算什么?”

  花容看着他,蓦地,噗嗤笑出声来,“莫不是南大将军还在回味本王的技术?”

  大批的护卫军正在往此处赶来,花容不慌不忙的推开身上的死人,当着众人的面擦拭身上的令人作呕的东西,然后不紧不慢地一件一件开始给自己穿衣服

  暗卫们在屋外现身:“君上。”

  花容抬眼看去,江国的护卫军已经将整间屋子围地严实,他笑意吟吟去睨南羌。

  “放他们走。”

  有士兵上前抗议,“将军,他们……”话没说完,被南羌手起刀落,已经人头落地。“我说,放他们走。”

  他的眼睛阴鸷,士兵们不由后退半步,让出一条道来。

  花容笑意满满从他的身侧走过,“后会无期。”

  【画外音】南羌夺回了大将军之位,做了江国摄政王的位子,后来还我花国,放我子民。这应该是我得到的最完美的结局了。可这些年,我却时常会想起,那些叶落抚琴,雪落煮酒,花落舞剑,一醉方休的日子。

  “君上,下雪了,您又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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