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如故的到来 1
晚些时候，黎笑委婉的告诉师傅她被哥哥放鸽子了，后期的事好像帮不上什么忙了。
收到师傅的答复，黎笑有点懵。他回：那我提前一天过去，我们明天见吧。
以前有幻想过师傅长什么样子，她没有听过师傅的声音，但从脾气和语气猜测过，这么严谨又刻板的人应该是个小老头，长着大胡子，看着就很有学问。她想过哪一天要带着winter去看望师傅他老人家，给师傅买些补品什么的。那些幻想虽然有些远了，但一直不曾忘记。就像这些年，她删了很多文件，扔了很多东西，唯有记忆，删不除扔不掉，越久弥深。
所以，和师傅见面，她还是蛮期待的。
今天下午他们已经把台词册子送到我手上了，明天你过来我们演练下。临睡前，大概是她没回他的晚安，陆西洲给她打了这么通电话。
黎笑还是有些拘谨，消失了那么久的网恋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我明天有事。”
“嗯？”
虽只有一个单音节，却很耐心地在问，黎笑解释，“《花想容》的后期部分我和我师傅如故一起负责，他明天过来帮我装软件还有顺便见个面吃个饭。”
一个完美的借口。
然而，“我陪你一起，或者直接来我公司吧，正好我有些想法和后期师探讨一下。”
没有拒绝的理由，“好。”
所以原定黎笑一个人接机的行程现在变成了双人同行。
说实话，黎笑到现在还是懵着的，虽然之前有猜测过陆西洲就是winter，但猜测和现实还是有差距的，尤其是那一番推论被自己全盘否定之后，一个人的性子究竟如何有这么大差别。
陆西洲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扫过正在发呆的某人，“怎么？”
之前还敢和他顶嘴，现在如何都是做不到了，连说话也开始吞吞吐吐，“没什么。”她现在没有立场问他那些问题，那些困扰了她很多年，以致午夜梦回都不曾忘记的过去。
学校到机场很远，开车大概一个多小时，黎笑算了下时间，路程才过一半，这样封闭的空间，他的气息无孔不入，不由自主地就将头偷偷撇向那边。
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睫毛很长，睫毛下的眼睛正认真盯着前方，丹凤眼，眼形细长，内勾外翘，眼睛下有一片浓重的青影，应该是很久没有休息好。鼻梁高而挺，嘴角……嘴角轻微的勾起？他发现了？果然，外眼角下弯的弧度比之前更甚，看起来心情颇为愉悦。黎笑不由脸一红，立刻坐正，不敢再看。
以前觉得偷窥男生这种花痴行为是如何都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尤其是见过林瑜谈那么多次恋爱，看她犯过那么多次花痴，可真正发生自己身上时，所有的淡定都是浮云。况且，对着他，听他说话，就在身侧，本身就让人淡定不起来。
这个人，对她来说，太过重要。
黎笑之前没有见过如故，也没有听过声音，他也只在她出发前问她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
说是她接他，其实是他找她。
“小梨子。”听到有人叫这个称呼，黎笑下意识转过身去。
“师傅？”好玄幻，自己以为了七八年的老年人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白衬衫，休闲裤，干净的脸上一直挂着笑，亲切又温厚。
容桓不动声色看了眼小梨子边上站着的男子，“小梨子你还没介绍下。”
黎笑看了眼微拢眉心的陆西洲，又看了眼依旧笑地亲和的如故，他们俩应该认识的吧？
陆西洲从看到这个男人起眉头就没松开，这个人身上的气息，他很不喜欢，尤其是他对黎笑的称呼和他看黎笑的表情，那一股子势在必得表现地他想忽视都困难。“你好，我是陆西洲。”
“winter？”容桓和winter合作过很多次，CV们每次交来的干音都存在他的电脑里，所以他的声音，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熟悉到从他开口说你好，他就认了出来。
“是。”幸亏之前给封汜打了电话了解了下情况，对于网配圈里黎笑以外的任何人或事物，他其实都没什么印象，社交账号问了封汜，密码完全是根据他之前的习惯猜的，所幸，全部猜对。
容桓的笑容渐渐收敛，“我是容桓，二次元里的后期师如故，我们有过几次合作。
“你好。”两个人象征性地握了下手，客气又疏离。“小梨子前不久还在和我说联系不上你，今天你们俩倒一起来接我了。”说话间，黎笑也想起来了，谁能想到，短短数十天，她的心境变化如此之大。
“其实我昨天才知道他的winter，他说他有些东西要和你探讨下，所以和我一起来接你。”黎笑别扭地撇清。
回去的路上，黎笑坐副驾驶，容桓坐后座。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容桓漫不经心问着。
“我妹妹是她的室友。”黎笑还在组织语言，陆西洲看了眼后视镜，若无其事地回他。这个回答……黎笑不由偏头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陆西洲望过来的视线，他明明是她的老师，虽然他极力否认。
当然，他们俩也不会现在说这个话题，黎笑也没勇气再提一次。
“原来是这样认识的。”
看他那么认为，陆西洲也没纠正，黎笑有点看不懂了。
陆西洲这是在搞事情？他哪有什么妹妹是自己室友。
容桓时不时问一句，陆西洲时不时答一句，黎笑完全属于打酱油的。半晌，话题转移到了她身上。
“小梨子，你星期四有空吗，我想请你帮我录点东西。”
有什么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可又抓不住，黎笑想了又想，周四好像没课，“应该有空，录什么，我好久没碰那些设备，可能录不好。”
“没关系，我可以带你熟悉下。我想在花想容里添加些画外音，需要你的声音，顺便是时候告诉她们你回来了，阿婳上次交干音的时候还在和我说起你，她很想你。”
她知道。其实她也很想阿婳，混网配圈的那些年多亏了阿婳，她才会活的那样开心，认识那么多人，学习了那么多东西，那段时间应该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欢乐的时光，也是之后无数个日子最怀恋的时光。人大抵在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庆幸的是她还没有失去，她还有机会，“好。”
“录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让风华联系吾皇试试，借会儿录音棚，效果应该更好。”
他一边开车，一边随口说，顺便看了眼黎笑。黎笑觉得莫名其妙，“也行。”其实她哪天都无所谓，她今天特地带了电脑，就是想让师傅给她装个软件。
说着，陆西洲开始接蓝牙打电话。淡然的眸子轻瞥后视镜，坐在后面的某人正危险的眯着眼打量着他的动作，看到这，莫名的，嘴角轻勾。
身边人目不转睛地在开车，后座的师傅微瞌着眼假寐，黎笑也没有什么事儿，索性刷刷微博。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这下抓住了，下星期四……是圣诞节？
并没有给她更多时间思考，思量间车停了下来，“中午在这吃饭吧，这家的糖醋鲫鱼不错。”
他还真是喜欢吃鱼。
桌子是四人桌，两面各做两人的那种，黎笑先坐了进去，陆西洲自然而然坐在她身侧的位置上，容桓蹙着眉看了眼陆西洲，没说话坐在了对面。
基本陆西洲一坐下来，黎笑就觉得束手束脚，好不习惯，索性低头玩手机，陆西洲看了眼她，很自然地端起水壶给自己和她倒了杯水，动作熟练地像是演练了千百遍。容桓看着对面颇有默契的两人，面上笑着，心里却有些堵。
当年，小梨子对winter的喜欢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小梨子，等花想容后期结束，陪我在H市逛逛吧，出差来过几次，一直没好好逛过。”
黎笑下意识看了眼陆西洲，看他没说话，刚想点头说好，手机一震，一条短信：拒绝。发送者正是身边这位。
她又看了眼他，偏偏这人不动声色地放下手机，慢条斯理地端着杯子，清浅地抿着，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下次有机会吧，最近快期末考了，还要赶论文，可能没有时间。”
太明显的襄王有意，神女无梦。
容桓笑笑，说了好，便没再说什么。
她所有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这么些年，winter失踪，她也跟着失踪，winter出现，她也出现。不是没有想过其中的内情，只是不愿承认罢了，所以在她突然出现的时候下意识笃定她已经放下回来了，在她说并没有和winter在一起的时候内心的欢喜只有自己知道，迫不及待地规划着见面，甚至已经打算好如何一步步走进她的世界。
只可惜，她的世界有了winter再容不下任何人，以前如此，现在也依旧如此。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可那些下意识的小动作太明显。等上菜的空隙，容桓也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浅浅抿着，一边盯着坐在对面的陆西洲，陆西洲亦平静地回视。黎笑偶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外头寒风阵阵，天气阴沉，称得开着日光灯的室内越发明亮，两个丰神俊朗，各有千秋的男人，分别坐在桌子两侧，目光沉静地看着对方，没有任何情绪。
他们俩不会还有什么故事吧……黎笑不由干咳两声，讪讪喝两口水：“怎么还没上菜。”
陆西洲先收回目光，偏头跟她说话，“他们这边的菜全是现做，上菜可能会有些慢。”
“哦，你常来？”
“嗯。”说话间又给她添了些水。
“你很喜欢吃鱼？”眼看着气氛又变得有些奇怪，黎笑不由打破沉默。
却没有得到回答，因为上菜的人来了，陆西洲起身帮忙，女老板笑着道歉，“真不好意思，等久了吧。”
她一开口，黎笑就被她的声音惊艳了，声线清澈干净，细细听来，似被温泉拂过心田，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长这么大，听过不少好听的女声，可这个人真的是出奇的好听，黎笑不由抬头去看女老板，五官精致，眉眼干净，短发齐肩，称得整个人温暖又舒适，年纪最多二十七八。
“介绍下，我堂姐。”说是介绍，目光却是看着黎笑，那意思不言而喻。他在向她介绍家人，亦是向家人介绍她。
明白过来的女老板眼底地笑意更是浅浅的溢开，将陆西洲推回原来的座位上，“我不打扰你们了，以后多光顾啊。”
看着女老板离开的背影，黎笑在心里感叹，他们家基因真是强大，一个两个长得好看，声音也是万里挑一的好听，收回视线才发现对面的师傅轻拢着眉心，“怎么了，不舒服？”
陆西洲也将视线望向他。
他看了眼他们俩，笑笑，“没事。”却又在他们低头说话时，眼睛眯成一条缝，疑惑又深沉。
这个声音，很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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