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们会记住你的
“没有。”欢言回过神来，将他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整齐地叠好，放到了自己的书包里。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江所启眼底终于划过一丝笑意。
随后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尴尬的程姗姗，漫不经心地说了句：“谁的错谁承担。”
程姗姗心里忽然有些释然，也是，江所启做事的确对事不对人。
只是这该算的账还没算完，她看了看已经快要见底的水杯，直接推给了欢言，“你弄的，去再接一杯水。”
还没等欢言说什么，旁边的顾显显直接摔下了笔，“你看谁过来问问题还端一杯水，装什么装！”
“我说顾显显怎么哪里都有你，你管好你自己。”程姗姗也怒了，对着欢言颐指气使，“你去倒水！”
两个人声音一个比一个大，虽然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但还是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好了，你们别吵了，这是图书馆。”高冷在旁边打着圆场，“程姗姗你有什么问题就快点问，江所启就只呆一上午，他走了你可就没得问了。”
与此同时，欢言将程姗姗刚刚推过来的水杯拿了起来。
在程姗姗得意的神色中，对上她的眼睛，目光澄澈：“按照你的逻辑，是我刚刚站起来导致你杯子里的水洒出来，我确实有责任帮你重新接一杯。但你刚刚从这里经过也导致我不能去还书，你也有责任帮我。”
“我凭什么帮你还？”
欢言放下手中的杯子，直接将它推了回去，“那我去还书了。”
她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她那样蛮横的态度与语气令她不想再忍。
“等一下。”江所启忽然开口，叫住了刚要准备走的欢言。
程姗姗难看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期待的喜色，他这是要帮她吗？
欢言转过头来，江所启接着递给她一本书，“麻烦能帮我一起还了吗？”
欢言一眼扫过去，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
原来这本书是被他借走了。
她垂下眼，掩饰掉那抹异样的情绪，接过了那本书。
“麻烦了。”
“不麻烦。”
看到他们这样一来一回，程姗姗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难堪过。
“程姗姗，干嘛走，你不是要问问题吗？”顾显显笑意盈盈。
程姗姗头也没回，回到刚刚自己座的位置上，看也没看直接将书全扔到书包里，离开了图书馆。
“耶！”卢笑真比了一个剪刀手。
高冷冷眼瞧着刚刚一脸怂样的她现在变得生龙活虎，嘲笑道：“现在倒是有声音了，刚刚可连你喘气声儿都没听见。”
“你懂什么。”卢笑真回了他一句，然后看着江所启，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班长，你真牛，我和欢言都会记住你的。”
江所启的脸上柔和了几分，微微一笑：“好。”
高冷嗷嗷叫：“靠，江所启你什么时候跟她俩混上的？”
“吃饭！”江所启背上书包，难得说了句，“今天我请客。”
周一的期中考试设置得跟高考如出一辙。第一天考语文和数学，第二天考理综和英语。
两天的时间，对于一些学生来说过得比任何时候都快，但对于另一些同学来说却过得比任何时候都长。
卢笑真和高冷就属于后者。
“每天背一个炸药包去图书馆有用吗？”考完英语回到班，高冷悠悠地吐出一口气。
“你不是就去了一天吗？”卢笑真极力忍住想对他翻白眼的冲动，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你考不好很正常的，我就不一样了。”
高冷忍不住笑了，“哪里不一样？”
从高一他俩同桌以来，高冷就知道卢笑真不是一个好学生，每天装模作样在听课，心思早就飘到九霄云外。
卢笑真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最后叹了个口气：“反正就是不一样。”
反正？
高冷抽了抽嘴角。
下午最后一节课本来是各科老师发下试卷答案让同学们自己对，姜守明却面色铁青地抱着一摞卷子进了教室。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没人有不满或者抱怨，因为这个时候的主角并不是姜守明。
同学们的视线都被钉死在那摞试卷上，谁舍得移开。
只是姜老头儿这架势，来者不善。
“高冷，来，上来念念你的作文。”姜守明抽出他的试卷，看见他还懒懒散散地坐在下面，火气顿时弥漫了整个教室，“给我麻利点上来！”
高三二班的学生无疑是幸运的，因为每当这样的关键时刻，总有高冷首当其冲。
高冷硬着头皮走了上去，接过试卷，抿紧了嘴，半天没有蹦出一个字。
“念。”姜守明将这一个字说得是铿锵有力。
高冷动嘴了，声音小得几乎没人听见。姜守明气极，劈手夺过他手上的试卷，“你第一段那写些什么东西，让你写亲情，你倒是把你祖宗十八代的血统都给我写上了，还带出些花样儿写，你家是联合国的？后天就是家长会，你家长这次要是不来，你也直接不用过来了。”
下面传来学生低低的笑声。
“一个个考那么点分也都好意思笑！”姜守明板下了脸，这次一个都没有放过，“吴浪，你看看你的这张试卷，写的字跟你名字一样浪！”
下面的笑声更欢快了，一向严肃的姜守明能倒腾出这样一番话简直有说不出的喜感。
“程姗姗作文这次也没得高分，一堆华丽的词堆砌！两年了，毛病还没改下来！”
“江所启是一到这种抒情文就开始胡乱往上写，跟你的议论文比简直是天壤地别。”
还没被点到的同学顿时放松了不少，江所启是谁啊，他都被批评了，他们还紧张什么。
姜守明就这样一个一个说过去，然后就到了欢言。
“何欢言，你倒是挺厉害，直接空白着给我交上来。”姜守明寒着脸，“为什么不写？考场作文你不写，你等着我给你写？”
欢言低着头，一如既往地沉默。
并非是无话可说，只是难在仍然还有未完全打开的心结，让一切的感情都无从下笔。
在姜守明愈发严厉的声音中，她的思绪慢慢飘远。
何国华出差一个多月了，该回来了吧。
“你们一个个真能把我气死。”姜守明累了，又看到何欢言那明显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更添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坐下吧。”
“这次写得最好的……”批评完就开始表扬了，姜守明刚开了个头，刚才没被点到名字的同学顿时就来了精神头。
“周文，你不用看我，这次你还真不是最高分。”姜守明给那满脸充满希冀看着自己的男生泼了一盆凉水。
周文不服，“还有谁能比我更擅长写这个？”
“尹仓。”姜守明念出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名字，“这次他的作文得了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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