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一剪梅
林红衣奇道,什么宝贝这么值钱?我呵呵笑道,叫声小师叔来听听,我心情好了兴许告诉你。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林红衣一昂头,门都没有!
我不理她,准备要走。
林红衣喊道,喂!
嗯?
小师叔,告诉我嘛。
我本想占个便宜,这种事情,我也没有打算告诉她,她这一开口,反而让我有些挂不住了。林红衣说叫都叫了,你就别卖关子了。
我想了想道,这是冯零感的肾结石。
林红衣说你骗人!
我说爱信不信。这东西你先拿着躲几天,等明天他发现丢了东西,肯定会发疯,等过几天冷静下来,我们好好敲诈他一笔。
林红衣说你这话靠不靠谱。
我说你附耳过来。
等商议完毕,林红衣连夜遁走,我则回到西厅,张幼谦说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说闹肚子来着,怎么没见你放火?
张幼谦撇嘴道,我倒是想啊,你看到处都是人,我往哪里放啊。
隔壁中堂之内传来喝彩声、丝竹声,这次冯零感做寿,金陵城有名的戏班子、秦淮四艳都被请了过来,在中堂演出,而我们这些苦哈哈西厅之人,只能望中而兴叹了。
先前那送咸鱼小太监,估计是被安排在这边伺候客人,如今中堂之内有演出,他正站在凳子上,踮着脚向外看。
张幼谦看到,伸手拿了一个花生米,一指弹了过去。
扑腾,那小太监站立不稳,跌落在地上,众人轰然大笑,那小太监顿时大怒道,谁干的?
张幼谦立马道,是啊,哪个缺德的干的?竟然对这位小公公下此毒手,谁干的给我站出来,看我不阉了他,让他一辈子当太监!
小太监怒道,你取笑我?
张幼谦摆了摆手,说,都快饿晕了,饭都没吃,哪里有力气取笑你啊。我说张捕头怎么这么说话呢,好歹还有口凉水喝,还有个花生米吃呢。
小太监这才发现张幼谦手中花生米,说是你干的!
张幼谦一步来到他面前,仗着个头高,俯视他道,是我干的怎么滴?
小太监震慑于他的气势,说没事儿,就问问。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在菊庄,这欺他这是欺负冯公公啊,于是大声道,不想吃就滚,咱们菊庄不欢迎你。
这时,听到有人道,谁不欢迎谁啊?
原来是菊庄的管事冯宝前来敬酒,正巧遇到了这一幕。小太监正在气头上,没有注意冯宝的到来,兀自道,在这个厅里,谁让我不痛快,我就不欢迎谁。
冯宝冷然道,咱家让你不痛快了?
小太监这才发现是菊庄的管事来了,连忙说:宝公公,您怎么来了?
冯宝冷哼一声,我这是准备代干爹来跟各位祝寿的朋友来敬杯酒,小李子你好大口气,还帮公公教训起客人来了?
那小李子连忙下跪,先是自己掌了十几个嘴巴子,然后磕头如捣米,道:宝公公,小李子错了,还请公公法外开恩。
冯宝见闵秋叶与我们,连忙道,三位大人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们没来,正要派人去府上邀请呢。
张幼谦说,冯公公送的请帖,我们敢不来嘛,这不都快吃饱了。
冯宝看了桌子上的菜,勃然怒道,小李子。
小李子脸色苍白,奴才在。
冯宝喝道,今日是干爹寿辰,所有宾客一事同仁,你就搞这么一出?这是什么菜,是人吃的嘛?
小李子不敢言语,只得磕头。
冯宝又道:你们这些奴才,越来越不像话了,仗着干爹的权势,四处为虎作伥,连干爹寿宴,你都搞这些猫腻,干爹的脸面,都是被你们这些人败尽了。来人!
三名宦官进来,在。
冯宝淡淡看了跪在地上的小李子,云淡风轻的说了句,拖出去,打死,喂狗。
小李子正要嚎啕大哭,刚一开口,就被人卸了颌骨,呜呜出去,听到几下棍棒落下,登时气绝身亡。
这冯宝,一言一行,谈笑之间杀死一人而面不改色,众人看得倒吸一口冷气。冯宝吩咐众人按正堂标准重新上菜,饭菜上齐。
冯宝端起酒杯道:今夜是干爹寿辰,发生了这等不快之事,我冯宝代干爹来给各位赔不是。诸位都是江南织造局的骨干,今年宫里下的任务,全靠在做诸位来鼎力相助了,大家有没有问题?
这冯宝刚杖杀一人,余威犹在,众人哪里还敢坑声?
冯宝点点头,很好,那就拜托诸位了。
说罢,冯宝对闵秋叶及我二人道,三位大人,请前往中堂一叙!
张幼谦阴阳怪气道,我们礼金不够五百两,恐怕没资格进那个门啊。
冯宝笑道,三位大人说笑了,冯公公还在等着你们呢。
来到中堂,被请到了前排上等席。
隔壁桌上,冯零感乃寿星,居中,其余众人环拱而坐。
这其中,有王家、谢家等江南重要名望士绅,还有金陵城各衙门堂官、金陵、松江、江宁等产丝大府的知府、知州等,这一排,非富即贵。众人见到闵秋叶,有些相识的,略一拱手。
至于应天巡抚赵贞吉这一级别的,他们乃正三品封疆大吏,根本不会出席这种寿宴。金陵知府宋海泉与冯零感都是从四品,却也没有出现在筵席之中。
而金陵城内各大门派、江湖上的势力,与这些达官显贵相比,显然是低了一个等级,除了王谢家的人,都被安排在了西厅之内。据说那边也有单独的戏台,请了艺人来演出。
中堂正中间是戏台。灯火通明,屋顶、房梁之上点了数百盏油灯,将中堂照的亮如白昼,秦淮四艳之一的李香琴,正在演唱昆曲。
冯零感以手叩桌,陶醉于其中。
这段正是汤公中的一个曲目,我与张幼谦都是北方人,这你侬我侬的苏州话根本一窍不通,听了片刻,只见一个绿衫女子和红娘两人说话,也不知说的什么,不由觉得无趣。
香风一阵,却见柳静容飘然到我身旁,苏犹在!
我尴尬一笑,原来是柳姑娘啊,好久不见。
张幼谦说今日又有机会得听柳姑娘仙曲儿了。
柳静容说你走开,我有笔账要跟他算。
张幼谦向旁边移两个位子,柳静容坐下道,你这人好歹毒,大半夜将一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姑娘扔进河里,弄得全城人都看我笑话,你说该怎么赔我?
我说你要是黄花姑娘,估计金陵城内的女子都是黄豆芽了。
柳静容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没什么意思,柳姑娘,当日抛你入河,这是我的不是,但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道歉。你要是找我报仇,苏某随时奉陪。
柳静容眼神中露出一股奇怪的神色,一连说了几个好,冷哼了一声,走向了后台。这时,一出正好结束。冯零感睁开眼睛,拍手道,唱得好,有赏!
连有小太监送了一盘银子,李香琴千恩万谢,这才飘飘然下去。
冯零感望着众人道,听得尽兴了嘛?
众人纷纷道,尽兴!
冯零感说道,你们尽兴了,咱家可不尽兴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冯零感接着道,咱们江南织造局本应是为皇上分忧,为朝廷解难,今年内廷给下了任务,要上交三十万两银子和十万匹苏锦,这让咱家日夜寝食难安啊。如今紧赶慢赶,十万匹苏锦凑齐了,倒是这三十万两银子,恐怕很难向内廷交差了。冯零感无能,只得来求助各位了。
众人在私下里开始议论纷纷。
这名义上是给内廷分忧,可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索贿啊。
江南织造局统领江南丝绸产业,而且盐铁茶等垄断行业,织造局还能征收一部分税,再加上内廷皇商店铺,天下没有比这个在赚钱的买卖了。
闵秋叶低声哼道,我可是听说,为了凑这三十万两银子,整个金陵城的地皮都薄了三尺啊。
有人带头说道,冯公公为朝廷鞠躬尽瘁,为皇上忠心耿耿,如今公公有难,咱们也不能眼睁睁见死不救不是?
有人反问道,什么见死不救,你的意思是冯公公要死喽?
先前那人连说,我并非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些年来多亏冯公公照顾,咱们才能在这里发财,如今公公有难,我愿意捐出三万两!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群起跟之,你两万、我五千,在场百人,没多久就凑够了将近四十万两。
这些人中,有不少是前不久闵秋叶召粮食调度会中声称穷的揭不开锅,拿不出一分钱的人,此时为了巴结冯零感,花钱也如流水一般。
冯零感在台上很是满意,说众人的心意我领了,这么多钱,我无以为报,只好来给大家献上一曲。
众人纷纷叫好。
冯零感问:唱什么呢?智斗?还是打虎上山?
张幼谦道,一剪梅!
我喊道:把根留住!
锣鼓声起,冯零感唱道: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一曲结束,冯零感泪流满面。
众人也跟着喊道,唱得好!
大家都是来拍冯零感马屁的,此刻冯灵感亲自登台唱戏,众人哪里还敢吝啬,纷纷掏出银票、月票向台子上撒了过去。
这种捧场叫做撒台子,一般越是名角,收到的钱财越多。冯零感很是满意的看了看四周,问道,都撒票了嘛?
冯宝道,回主子,差不多都撒了。
没有遗漏?
冯宝回道,嗯嗯,还有些没给撒的。
冯零感皱眉道,咱家亲自上场,还有哪些不投票?
张幼谦喊道,只看不投月票的,都是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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