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旧忆初现
那股强横的波动最终慢慢消散，空留下心中仍被混乱与扭曲侵蚀到了的陌千秋。他很茫然，因为那种存在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与理解能力，他虽然听镇中的老一辈人说过世界上有仙人隐居，乃至当今太黎皇朝中的护国法师都有可能是一位隐居的尘世仙，但是却并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
而他对于仙人的理解，大概也就是手段通玄，再过分一点也就是飞天遁地移山填海了，可是仙人再如何超凡脱俗，其也脱不开一个人字，只要还是人，那其能力便也有限。
可是，那云端无数层空间之上的那尊无上存在，已经完全超脱了人的范围，那是理应只能在神话传说中才可出现的东西。或者，神话传说中也没有它们的影子，因为世界上关于它们的一切都是诅咒，即便是记录了它们故事的文字，也无法在世界上长存。
或许，那是一个被这一方天地所厌恶的种族。
“感受到了么，那些敌人是怎样的存在？”一道和煦如阳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冲散了他被那扭曲气息洗刷过后残余的惊恐与不安，他回过头，正是那白袍青年，正面带安慰之色地站在他的身后。
周遭的环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恢复了正常，陌千秋也从一个身材挺拔的英武男子恢复成了一个瘦弱但富有灵性的孩童。
“那些东西。。。是什么？”陌千秋的声音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轻微地颤抖着，他的脑海中虽然没有残留下关于那存在的任何记忆，可是身体自然产生的恐惧本能却让他确信他曾见过了一个恐怖无边的生灵。
“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也是这片天地所有生灵的敌人。”青年长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陌千秋。他拍了拍陌千秋的脑袋，一股温暖柔和的热量冲刷了一遍他的身体，使得那仅剩的丝丝缕缕的心悸也被抹去痕迹。
接着，青年又对陌千秋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一入他耳，就在他的心中激起了惊涛骇浪，他眼神惊骇欲绝，语气满是不敢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除非，除非是。。。“
陌千秋身形不由自主地倒退了数步，与此同时，脑海中一点灵光一闪而过，尘封于内心深处的某些枷锁，松动了。
”很抱歉，让你过早地知晓了这些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只能等待到时机成熟时再让你重新忆起了。“青年的情绪有些低沉，袖袍一挥，一道灵光化成的印记从陌千秋眉心直接射入，并印在了脑海深处。
陌千秋的神色转瞬变得茫然，他有些困惑，因为他感到他好像忘记了一件格外重要的事情，那件事的重要性甚至可以关乎到不只是他一人的生死存亡。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陌千秋喃喃自语，求助般地看向了白衣青年。
青年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的，只是惊吓过度，走了神罢了。“
”是么。。也许吧。。“陌千秋将信将疑，但还是并未再次提起。
“那么，接下来的三年，我会将你引入心路的修行，只不过，这三年之内，你不可下山，能接受么？”白衣青年棱角分明的脸庞映衬着阳光，显得十分温和亲切。
“不可下山，为何要如此？”陌千秋有些困惑，事实上，他对于这种近乎隐士的生活颇为抗拒，或许是童年缺乏关爱的缘故，他更愿意在有人相处的环境下生活。
“我这山，名为截年山，世上方一日，山上已千年，若是能随意下山，那我如何保你三年？”青年解释道。
“你这话让我更加难以相信了。”陌千秋显得很是纠结，其实之前这青年已经在他的面前展露出了诸多非凡的手段，理论上来说他应当选择相信，可这青年所说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你莫不是要试试？”青年哂笑道，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我这草庐，除那石阶外无一路可通，而那石阶这一世只开一次，你大可出去验证一番。”
陌千秋的脸上浮现了尴尬的神情，难为情地挠了挠头，道：“算了，还是相信你好了。”
“你会为你的选择感到庆幸。”青年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
“既然之后的三年要一同相处，你不如称我为师，因为三年中我的确要行的是师道之事。”青年认真地看着陌千秋的眼睛：“我会教导你如何掌控自己的心。”
“好的，老师。”陌千秋非常识趣地没有去追问青年姓什名谁，因为他知晓，对方不说自是有其道理可言。
忽然，陌千秋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艰难地开口道：“老师，我有点疑惑未消。”
“哦？这么快便有所思虑？”青年很是好奇。
“嗯，我就想知道，你这里管饭吗，我好饿。”陌千秋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祈求道。
“呃。”青年明显也是没想到陌千秋会说出这样一番破坏气氛的话来，没好气地说道：“这是自然，我待会自会去给你取来食物，至于宿寝，你便自己在我草庐旁修建一住所，所用木材皆从那片林子中取。”
青年抬起手，指了指下方不远处一大片青色的树林。
“诶，老师，我如何能自己构筑房屋？”陌千秋闻言有点慌乱，“我现在甚至连斧子也无法举起，怎么可能砍得断树木？”
青年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神秘莫测的笑容：“哦？谁告诉你，拿不起斧子就伐不了木？”
“这难道不是常识吗？”陌千秋感到莫名其妙，若是拿不起斧子，如何能砍断木料？
“不不不，”青年摇了摇手指，“你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打破心灵的束缚，突破口便是那伐木之举。”
“这怎么可能！”陌千秋不禁出声反驳，“莫非我认为我砍得断，即便没有斧子也能让木料断裂？”
“谁又能说不是呢？”青年笑了笑，迈步向着林子走去，双手空空如也。
走到一根粗壮的树木前时，青年回过头，对着陌千秋笑了笑：“记着，千万不能低估了你的心灵的力量。”
“关键时候，最能决定胜负的，还是心灵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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