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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福。”

  “奴婢拜见念慈太后,奴才拜见念慈太后。”

  “哀家在长乐宫呆得实在无聊,本来是想过来和念安聊聊天,没想到真儿你也在。”

  “儿臣本打算稍后就去给您请安的。”

  “无事无事,真儿你国事繁忙,母后不用你挂心。”念慈太后说,“难怪昨日白庭要念安把殷桃赐婚给他,被一口拒绝了,当时我还在纳闷儿,看来念安妹妹是早就心中有数了。”

  “念慈姐姐这说的哪里话,我知真儿心思也不过几日。今日真儿是被我特意叫来的,就是想告诉他,殷桃这丫头确实讨喜,我很满意。”

  “那倒也是,真儿向来同你亲些,把关的事当然要你来费心,既然你对这孩子甚是满意,那我自然也和你站在一条边上。只是有一事,我心里很不舒服。”

  “什么事。”念安太后问。

  “白庭这小子,心机深重,听闻你要赐婚,竟借机向满朝文武百官宣告要取殷桃为妻。我看他是明知皇上心里有这丫头,却仗着自己有功劳在身,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更不把我们两个太后放在眼里,故意而为,也是任性而为。”

  “母后,您严重了。”皇上说。

  “真儿,不是我说你,白庭年纪轻轻就敢这样胆大妄为,和你的纵容放任不无关系,你要是再这样,将来他就会目中无人,谁都不放在眼里。我看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母后觉得怎样合适。”

  “自然是降职降禄,好好冷落一番。”

  “母后。”皇上像变了一个人,冷冷说道,“自古后宫不干政。”

  “真儿,这个道理母后当然知道,母后这样说,还不是怕你年轻处理不好事情,日后后悔。你这样实在太伤母后的心了。”念慈太后急道。

  “真儿,你这话确实说的不对,白白枉费了你念慈母后的好意,快赔个礼。”念安太后见气氛不对,连忙出声劝道。

  “母后,方才确实是儿臣说话说的重了些。”皇上双手作揖,赔礼道。又说,“其实儿臣对殷桃并无多余好感,只是被她伺候得习惯了些。白庭和儿臣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儿臣了解他的性子,他也了解儿臣的性子。是以他来找儿臣议事时,知道儿臣和殷桃毫无情愫,才敢在昨日,在文武百官面前,表露心中想法。”

  念慈太后被皇上这一顿言论噎得哑口无言,皇上这样替白庭说话,便是再想要治他罪,也无理由可讲,只好说:“真儿你心中有数就行。”

  皇上刚回乾清宫,就开始批改奏折。心中气不小,奏折被翻得“哗啦啦”响。

  “皇上,御膳房说午膳已经备好,是否现在叫人传上来。”李秉承说。

  “朕不饿。”

  “这......”李秉承为难道:“皇上,您多少吃点儿吧,不能饿坏了身子。”

  “朕说了不饿。”

  李秉承再没敢劝。

  可是,单凭这翻奏折的动作已经承载不了皇上的气愤了,“啪”地一声,一本奏折被仍在地上,成了出气筒。

  “这写的什么东西,西京干旱,庄家无收,说要用人力把水从凉门东出西进,考虑过实践的可能性吗?一群只会纸上谈兵的东西。”

  “皇上息怒。”殷桃被吓了一跳,那本奏折就仍在她脚下,刚要蹲下去拣,就被喝住:“不许捡。”

  “皇上,您消消气,伤了龙体,可就得不偿失了。”李秉承又劝。

  “龙体龙体,连朕的慈母后都不在乎,要有何用?朕待慈母后不薄,她却时时想着帮二弟翻身,朕也是她的亲生儿子,为何要这样一次一次让朕心寒。”

  “皇上,终有撕下脸皮的时候,您可想好了怎么面对。”

  “想也想过,可一想朕的头就疼,现在朕是不能想,不敢想。”

  “吱。”

  有小太监推门进来禀报:“白庭将军求见,说有要事。”

  “见。”

  不等那个小太监出门喊人,白庭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大殿。手中紧紧拽着一个信封,看来是极重要的东西。他的余光瞥到殷桃,侧过脸投了一个微笑,那笑容清淡如水,却温暖地让殷桃有了如沐春风的感觉。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请起,有何事?”

  “卢西王给周川回信了。”

  “李秉承,快呈上来。”

  拿出里面的信纸,皇上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表情越来越沉重,满脸的乌云密布。

  “果真如朕所料,卢西王要反。”把信纸啪地拍在龙案上,皇上怒气冲天地说道。“当年他在朝中勾结党羽,对站在他一边的大臣贪污腐败视而不见,到处搅和文武百官士气,是以令朝廷乌烟瘴气,朕才将他发配边疆,让他责躬省过,早日醒悟,没想到,没想到,他竟不思悔改,反而越发胡作非为。”

  “皇上,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当然是杀无赦。”皇上心如刀割,“是朕二弟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若是轻率带兵去边疆,怕是会有无辜伤死。”

  “你视将兵为亲人,朕也同你一样。”皇上思量一下,说:“此事非同小可,不可怠慢,容朕多想几日。”

  驱走了殿内所有人,皇上说想要一个人呆一呆。李秉承知道皇上心中的火气未散,又添新伤,最主要是还不肯吃饭,急得在殿门口直转悠,大半天想出一个折子,派人去把念安太后请来,皇上最听他安母后的话,肯定不敢不吃。

  殷桃和白庭下了台阶,那白庭只顾着看她,什么话也不说,看的殷桃很是不好意思,只好先开了口:“白将军慢走。”

  “殷桃姑娘,且慢。”白庭喊住殷桃,“上次是在下鲁莽了。”

  “奴婢不曾在意,白将军无需挂念。”

  白庭浅浅一笑,“如果姑娘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便陪在下走一走吧,离宫门还有挺长的路,一人走实在有些无聊的慌。”

  说的委实委婉,不好拒绝。

  “在下今天想送个东西给你,不知道姑娘是否欢喜。”

  “白将军有心,什么东西奴婢都是欢喜的。”白将军走路极慢,殷桃跟在后面也只得慢吞吞挪着步,两三百米百的距离,走了不下二十分钟。冷不丁听见白将军这句话,不欣喜是假的,从小到大,被送东西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

  白庭停下脚步,从腰间拎出一块白玉。他拎着红绳的部分,白玉就在下边儿轻轻晃荡,仔细瞧看,有眼睛有耳朵有四肢,还有一小节短短的尾巴。通体都是白色透亮,要往里看,好似有一团团棉花塞在里头,簇拥在一起,甚是可爱。

  “是兔子。”殷桃惊呼。偶有见过白将军的时候,知道他腰间总是佩戴此,却从来不曾注意这宝物的形状,今日细看,算是饱了眼福。即便是做惯了粗活儿脏活儿,也挡不住她见到这等尤物时藏不住的惊喜。

  “这玉兔送给姑娘。”

  不是不想收,只是怕受之有愧,无以回报。

  “白将军,这东西太过贵重,奴婢不能收。”殷桃低着头说道。

  “便是贵重,才更想送给你。”

  “白将军,心意奴婢领了,奴婢您还是快收起来吧。”

  “可是不喜欢?改日我再带个新的。”

  “不是如此,奴婢只是觉得白将军对奴婢太过破费,奴婢不想欠这么大的人情。”

  白庭将玉兔强塞到殷桃手中,“以后姑娘无需对我说人情二字,这玉兔是在下心甘情愿给的,姑娘不欠在下什么人情。”

  殷桃急了,想把玉兔还给白庭,可白庭早有准备,双手紧紧捏成拳头,就是不肯张开,急得殷桃直冒汗,“白将军您这是作何,您这样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庭却满脸坏笑,“那不如这样,殷桃姑娘先暂且收着,日后到了在下的府上,再还给在下就成。到那时候,就是姑娘多带点东西,在下也会全部照收不误。”

  不等殷桃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白庭就一个摆手大跨步向前走,“不用姑娘送了,宫门离姑娘住处也不近,天冷,早些回屋休息。”

  殷桃愣愣地看着方才还慢的像乌龟一样的白庭,现在正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又看看周围空地,没有侍卫值守,此乃宫内闲地,平时鲜有人来。

  白将军城府深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殷桃叹口气,这样的人离自己还是太远了。

  殷桃没有回住处,心心念念的铁嬷嬷,两天不曾来看她了,可曾好转些。

  进了屋,竟看到好久没见到的春雨和冬雪。

  “春雨、冬雪,你们也来看铁嬷嬷?我听说自从我调到皇上身边,你们也被调到别处了,怎么今儿有空过来照看。”

  “我们已经过来两天了,被派过来专门照顾铁嬷嬷,不然即便是想来,也没有时间。”春雨还和以前一样,能说会道。

  “那要多谢谢李公公了,肯定是知道你们心思细腻,才放心让你们过来。”

  “你该谢皇上,是皇上亲自下旨的。我和冬雪本就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宫女,照顾人是信手捏来,你就放心吧。”

  “你们二位原是皇上身边贴身宫女?”殷桃惊讶地问道,李公公也没说过这事啊。

  “殷桃妹妹竟然不知?那日皇上突然下旨要我们来此长住,教你写字,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我们身份呢。”

  “确实不知,不曾想竟是皇上旨意。”

  真看不出来李秉承也是头老狐狸,那日求她学写字,说的声泪俱下,竟是演戏。改日必要问问,何故演戏。

  “殷桃?”

  殷桃转过身来,看见是秀嬷嬷从屋外端着药碗进来,许是看她背影猜出,忙答,“是奴婢,秀嬷嬷好。”

  “你如今见着我也不需要自喊奴婢了,春雨和冬雪来了我才知道,你主子原来就是皇上,真是好差事,命比我贵。”

  “秀嬷嬷一向照顾奴婢,即便调去服侍皇上,也还是原来的殷桃。”殷桃打趣道,看见那药碗只剩些许热气,怕凉了,忙走去端起它,“我来喂吧。”

  “铁嬷嬷,殷桃来看你了,快起来吃药。”殷桃想拉起正在睡觉的铁嬷嬷,谁知铁嬷嬷竟闭着眼掰开殷桃的手,翻了身儿继续睡起来。

  冬雪小声在殷桃耳边耳语道:“皇上叫太医重新开了良药,这良药苦口,且每天要喝六次,铁嬷嬷昨天喝怕了,今天就一直要装睡。”

  “铁嬷嬷。”殷桃只要叫到,药不能不喝。

  “铁嬷嬷。”一遍不行那就两遍。

  “铁嬷嬷,你要是再不起来喝药,那我可就走了。”

  “你敢。”铁嬷嬷喊道,慢吞吞总算起了身,“我刚睡醒,只是想躺躺。”

  “来,先把药喝了。”

  殷桃用勺子舀了一口药,递到铁嬷嬷嘴边,虽然味苦,但因为是殷桃喂的,铁嬷嬷还是皱着眉头将就着喝掉了。一碗下肚,铁嬷嬷的脸拧成了麻花。

  “书双怎么从来不过来看我,好歹跟了我几年,连春雨和冬雪都过来了。”

  “书、书双跟的主子严,告不了假,就没过来,不过有一次和书双碰过面了,将您的情况说给她听,书双也很担心,还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代她照顾好您。”

  殷桃磕磕巴巴地把谎给圆了起来,幸好铁嬷嬷没有怀疑,吃好药后就要睡觉。

  直到晚上,除了偶尔听见床榻上的铁嬷嬷几声干咳,再没有其他大碍,算是放了心,临走前也不管铁嬷嬷是醒着还是睡着,就在床头说道,“主子要奴婢回去当差,近日又不能常来照顾您,不过幸好有春雨和冬雪,铁嬷嬷你脾气大,但是吃药的事千万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要听她两的话,她们也是为了你好,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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