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离开擂钵街之后, 羽渊透终于回到了日常生活。
只不过这一次跟着回来的，除了哥哥、乱步、三日月，还有鹤丸先生和——一座超大的本丸。
本丸需要修补。
虽然被羽渊透的灵力打上“标记”、已经恢复了许多, 但看那废弃荒芜的田亩、结满蛛网的房屋、甚至是空空如也的马厩, 显然还要进行正式的清理和修缮。
说起马厩, 羽渊透想起自己的疑惑。
“可是本丸没有马……马厩也需要打扫吗？”
鹤丸国永冲他眨了眨眼睛。
“说不定之后就有了呢？你看，让刀剑来照顾马, 这是多有趣的一件事啊。”
羽渊透也心情复杂。
怎么说，能让鹤丸先生找到事情做真是太好了。
至少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从契约里突然冒出他的声音，或者从本丸、房子各处倏地跳出的“小惊喜”了。
本丸带来了不少益处。
其本身可以视作一个面积极大、能够随心进出的异空间, 与此同时, 也为受到世界排斥、被迫陷入沉睡的三日月宗近提供了个解决办法。
简单来说，就是尽量留在本丸，减少外出的频率。
三日月好像很满意。
羽渊透想。
毕竟对于老爷爷作息的他来说，能够安安静静坐在某个地方喝上口热茶, 大概就足够令他感到舒适了。
现在的日子，和之前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和哥哥一同完成委托，和乱步一起解决有趣的案件, 或者是去本丸和三日月坐着聊天……
偶尔, 他也会和中也相约在某个地方见面。
赭发少年头上套着兜帽，会随意伸手揉揉羽渊透的黑发, 和他讲一讲擂钵街、或者是“羊”的情况。
而羽渊透也会乖乖听着，或是和中也分享委托里遇见的趣事。
总之, 是温馨又美好的日常。
——
三年后。
……
“叮铃。”
风铃随着开合的门轻轻晃悠，发出清脆的响声。
“欢迎光临。”
是前台服务生的问好。
只是, 谁也无法从那张笑容甜美、无懈可击的脸上看出她激动的心情。
超、超超超幸运！
今天终于又见到了这个超好看的美少年！！！
从门口进来的少年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身形纤细却不显瘦弱, 一头微卷的黑发，五官精致带着少年的稚气。
明明穿的是最普通的休闲衣裤，行动、说话间却自带文雅古典的气息，看起来像个世家的小少爷。
最特殊的还是那双金色的眼睛，眼尾微扬，抬眼间仿佛眼中有流光闪过，简直能让人联想到一切像是太阳、宝石这一类与他相衬的东西。
哎呀，小小年纪就能窥见长大后的风采了，如此惹人喜爱，日后又会迷倒多少个少女呢？
服务生的心渐渐飘起来。
“你好？”
啊，美少年的声音也好好听。
等等、不对、是客人啊！
“您好，有什么需要的吗？”服务生连忙鞠躬，收拾好自己满脑子的混乱想法，问道。
“嗯……”少年微微倾下了身子，视线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玻璃柜，柜台里放着甜点、蛋糕，个个造型精致美丽很好吃的样子。
“这个，”他思考了一会，伸出手在玻璃上点了点，“三份栗子蛋糕，谢谢。”
“啊、那个，今天不用和果子了吗？”服务生一愣。
“？”少年歪了歪头，“你记得我吗？”
服务生猛地反应过来。
我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对不起！因为、因为每次来都是这几样，习惯了……”她欲哭无泪。
毕竟这少年每次都是点三份和果子，又几乎每周来两三次，店里轮班的服务生都认得他了。
不如说，这样的人也很难让人忘记吧。
这个年纪的少年们普遍都是一副人嫌狗厌、浑身不良气息、喜欢捉弄同学的模样，而这样礼貌乖巧的少年就显得格外突出。
她之前还以为这种只有动漫里才存在。
店里甚至还有客人是专程来看美少年的！
看看那些人往这边偷瞟的视线！
“没关系，”少年笑了笑，“谢谢你的提醒啦，和果子的味道也很好。”
“不过，今天想试一试新口味。”
“好的！”
三份包装好的甜品很快交到了少年手上。
“您的三份栗子蛋糕，请慢走。”
“嗯，再见。”少年向她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了。
旁边的同事用手肘戳了戳她的腰，悄声道，“运气超好啊你，近距离看感觉怎么样？”
呜呜，近距离好看到感觉脑子都转不动了。
“别提了，口误了好多次，经理知道了要骂我了。”她叹口气，可回想起刚刚的场景，又感叹了一句。
“不过，真的好温柔啊。”
——
羽渊透拎起蛋糕盒子看了看。
哥哥不怎么吃甜品，所以一盒给三日月，一盒给鹤丸，剩下一盒留给自己。
不过鹤丸……
他想到什么，忍不住笑出来。
其实鹤丸最初也是一点甜品都不吃，只是为了某个“模仿三日月的一举一动”的小游戏——
于是开始跟着学习三日月“和果子配茶”的搭配。
回忆起后期，鹤丸坚持也只为看对方到底什么时候腻、结果最终反而是自己吃到吐的场景，他就有些憋不住。
“现在吃什么都是和果子的味道了。”
这是鹤丸国永的吐槽。
“三日月难道不会腻吗？还有主殿也是，怎么能学他这个老爷爷一样的饮食，不行、我不行了……主殿！明天换一个吧？”
这时候三日月宗近便又出声，“鹤丸殿终于放弃了吗？嗯，小主殿，那么明天就换一个口味吧。”
鹤丸国永夸张地“哇”了一声，“所以是为了这个吗三日月？”
嗯，不知道今天的这个，鹤丸喜不喜欢呢？
……
羽渊透正提着三个糕点走在回去的路上。
现在还是白天，人们大多在上学上班，就显得横滨的街头空荡荡的。
除了他自己……不对，准确说，除了自己和路对面的少年，就没有其他人了。
不过，真奇怪。
那个少年的年纪大约与自己一般大，容貌俊秀，有一头黑发，和一只鸢色的、美丽的——却黑沉到好似永远也望不到底的眼睛。
他穿着一身西装，黑色的长款风衣松松地挂在肩上，全身上下除了左眼和手指、都被一层层绷带束缚起来。
羽渊透奇怪的倒不是这个。
……怎么会有这种颜色的“雾”呢？
那个曾经在某次事件中，突然从视线里冒出来、覆盖在人身上的——彰显着异能的“雾”，他只见过两种情况。
一种是什么也没有的普通人，一种是异能者周身或浓或淡的黑色的“雾”，比如像哥哥身上的极黑的一圈，或是中也那厚厚的一片。
可他还没见过这种——白色的、或者说是透明的，隐隐约约，似有似无，几乎快要看不见的“雾”。
他愣神。
就这一会的功夫，那个少年已经走到了羽渊透的身前。
他好似什么也望不见，无视了旁边宽敞的路和正前方的人，面无表情、脚步极快地向前走去。
羽渊透侧开一点。
从身边经过时，缠满绷带的少年好像很短暂地顿了一下，风衣的袖管随风一飘，拍在他的手上。
……？
羽渊透的手莫名其妙地一颤。
手里提着的蛋糕盒子直接掉在了地上，正巧落在了少年脚边。
那人的步伐便停了下来。
少年低头，额前的黑发遮住眼睛，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他弯腰伸手，将盒子拿起，轻轻夹在指尖，回身时，风衣在身后划出一个细小的弧圈。
“你的。”他递过来。
羽渊透迷茫地伸手去接。
“谢……”
他的手只来得及擦过对方的一点皮肤。
“啪嗒。”
盒子摔在了地上。
太宰治垂下眼睛，倍感无趣地望进面前人睁得圆滚的金瞳。
啊，是这个类型。
天真、善良、迟钝……他最讨厌的类型。
于是太宰治松手，任由那盒子在两人之间坠下，在空中划出一完美的垂线。
就像他每次站在楼顶时最期盼的那一条。
这个被服务生精心挑选、系上绸带的盒子，连同里面小巧精美的蛋糕，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地上绽开。
被摔得软烂。
然后，太宰治一言不发、头也不回，朝着前路走去。
——
“哥哥，我回来了。”羽渊透打开门。
屋子里的人点点头。
成年后的织田作之助已经完全可以被称为一个“男人”了，他身材高挑，当初还带着点稚嫩的面容完全张开，只沉默地站在那里，便显得气势都沉稳起来。
“今天……只有两个？”他的视线聚集在少年的手上。
羽渊透一左一右拿着两个盒子，闻言抬起手晃了晃，“嗯，前几天吃得太多了。”
织田作之助皱着眉。
“怎么了？”羽渊透放下蛋糕，靠了过去。
平时哥哥可不像这样什么都不干就呆坐在屋里，还有这副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
织田作之助吐出了一口气。
“港口黑手党，”他道，“老首领去世。”
羽渊透的眼睛缓缓睁大。
“首领的位置，被交给了他的私人医生——森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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