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是龙纹
次日，雅集之上。
向芷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几个接班而行的世家贵女腰间带着的状似龙形的玉佩。
“咦，奇怪。”
“姑娘，您看见什么了？”竹月道。
向芷刚要说话，又看见迎面而来的某位玉面公子，头顶的发簪，也是龙形的。
不过细看，这些龙形的图案，一样，又不一样，像是千姿百态的龙，或是在腾云，或是在吐雾。
“你们瞧他们的玉佩，是不是个龙形？”
“姑娘，您胡说些什么，龙图案是皇家专用的图案，别人怎么可能用啊，您肯定是看错了。”竹月吓得连忙要捂她的嘴。
咦，那不是龙纹吗？
向芷歪头看着，虽然她知道竹月说的对，但那怎么看都是龙纹。
“那不是龙纹，那是云纹和蛇纹。”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她回头看去，是个穿着藕荷色长裙的年轻女孩，斜插着发簪，说起话来如勺碰碗般悦耳好听。
“女子的是云纹，男子的是蛇纹。”女孩将自己的腰间的玉佩取下来递给她，“蛇纹与蟒纹相近，而云纹托起祥龙，寓意着男儿飞黄腾达，女儿高嫁进好人家，这些都是父母为家中孩子图的好彩头而已。”
向芷接过玉佩，仔细看去，近看的确是云纹，远看却隐隐有些龙图案的感觉。
“这是近来才兴起的吗？以前似乎从未见过。”
“倒也不算最近，两个月前就已经有了。”女孩重新拿回玉佩挂上，“姐姐应该还没嫁人吧，就将我这条送给姐姐吧。”
向芷微笑，“不好意思啊，我不信这个。”
“很灵的。”女孩道，“听说镇远侯夫人就带着块这样的玉佩，带上没多久就被扶正做了继室。”
“镇远侯夫人？”向芷楞了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沈玥。
“你知道她带了多久？”向芷突然有个不好的想法。
“嗯，听说是她姐姐，黎夫人临终前送给她的。”
向芷的心，咯噔一声。
如果真如她所说，那么就意味着，龙纹令被许北安取下，还放在了沈玥身上。
龙纹令是皇上和黎家军之间最后一道叠嶂，若宫中政变，只要皇上不拿出龙纹令，其余人即便拿着兵符也调不来黎家军。
可一旦龙纹令被所有人知晓，那么就意味着皇上失去了和黎家军之间的最后屏障，黎家军不仅不能成为皇上手上锋利的武器，还可能成为刺向他的剑。
龙纹佩……
向芷不自觉朝沈玥看去。
沈玥大着肚子，坐在紧挨着主桌的位置处，三四个妇人围着，聊的热络开心。
如今许北安手握黎家军，是实打实的军权，沈玥怀着孕，既是黎婉的妹妹，又是镇远侯世子，可谓风头无二。
身边人拍了拍沈玥，沈玥这才看见向芷。
她扶着肚子起身，蔑笑道，“这不是向芷姑娘么？怎么，今儿来这，难不成又是因为仰慕谁？”
向芷盯着她看了下，但并未看见龙纹佩，只在脖领处看见条细细的红线，约莫着应该是贴身佩戴了吧。
“这位就是向姑娘？”
向芷眸光越过沈玥，看见说话的是一位衣着光鲜，满身宝石，年轻漂亮的贵妇人。
“快二十了，还没嫁出去的老姑娘？”贵妇人笑出了声。
“你是……”向芷看她眼生的很，似乎不像是哪位官员的家眷。
“你不是她？她可是当今兵部侍郎孙昊妻弟家的，康娘子。”
“能和康夫人同坐一桌说笑，沈夫人心还真大。”向芷冷笑道。
沈玥心中一惊，但很快就稳下神来，警惕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孙大人是如何坐上兵部侍郎这个位置的，沈夫人不是比谁都清楚？”向芷盯着沈玥道，“还能坐在一起说笑，沈夫人还真是心胸宽广。”
沈玥心漏跳了一拍，压低声音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谁？”
“你们在说什么？”康娘子有些不满，“呀，沈娘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向姑娘，你对沈娘子做了什么？”
向芷缓缓转身，漠然道，“没做什么，我们只是在说夫人手上的戒指光彩夺目，十分好看，是吧，沈娘子？”
“是。”沈玥缓了缓答道，脸色恢复了几分，“方才有些胎动。”
向芷装作搀扶的样子，在沈玥坐下的瞬间，借机从她脖领后拽住那条红绳掂了掂分量，不是龙纹佩的重量。
“你还不走，在这干什么？”沈玥坐定了，抬眸正好看见身后的向芷。
“不是吧，你还真想康娘子手上的戒指？你知道康娘子家什么条件，再看看你，就算告诉你了，你也买不起。”沈玥的白眼就快要翻到天上了。
比起戒指，向芷更想知道，凭什么一个商贾的夫人可以坐在这么高的位置上，还有什么买卖能如此赚钱。
她虽然不甚了解珠宝玉石，不过同样质地的石头，顾鹤莲有一块，嵌在额带上，能让顾鹤莲宝贝的东西，定然价值不菲。
“这个啊叫做赤玉，随便一小块便价值百金之数，像我手上这种成色质地的，最起码得是千金之数。”康夫人将手伸到众人面前显摆道，“是我家老爷特意从西疆带回来的。”
“你们都没去过西疆吧，西疆那边的东西又便宜又好……”
接下去的，向芷没注意听，不过康娘子在撒谎。
近百年来，西疆都不太平，东西的价格往往是这边的两倍三倍甚至数倍，根本不便宜。
“千金哦，向大姑娘你买的起么？”沈玥招笑道。
“她买不起，我买！”
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顾鹤莲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背着手走来，大咧咧的坐在沈玥对面，扔下一沓银票，“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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