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混沌
“古列斯姆?你说的是血噬?”
“血噬?这是你给起的名字?你居然给古列斯姆命名?这还真个笑话……”女人绕着林祀慢慢走着:“不过很奇怪,古列斯姆,你的细胞活动频率怎么这么低。难道说,你只是它的一部分?”
“原来如此,你也只是个不完整体。这就难怪了,如果是完整的你,现在已经暴起把我吞噬了吧?”
“你说血噬并不完整?”
女人抬起手道:“行了,别血噬血噬的叫了,你这是在侮辱它。如果你不知道古列斯姆的话,或许我换个称呼。比如说,蚩尤,你觉得如何?”
林祀身体猛震,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管它叫什么?”
“蚩尤啊。”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根据她所掌握的知识来看,你们东方人确实用过蚩尤这个名字来称呼古列斯姆。”
林祀不敢置信地说:“蚩尤?那个被黄帝斩杀的魔神?血噬就是蚩尤的一部分!”
“看来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虽说是不完整体,不过古列斯姆,你也太虚弱了吧。难不成真到现在,你的本能还没有苏醒,否则你的宿主应该会知道一些信息才对。”
女人笑了起来,说:“好吧,让我告诉你好了。没错,在无尽的岁月之前,古列斯姆的确被你们称为蚩尤。它本来有望占领东方,可惜失败了,还被你们的那个黄帝斩杀。”
“但古列斯姆没那么容易死掉,它其中一部分流落到了西方,成为那边人类口中的撒旦。说起来,古列斯姆真是个可怜虫。在东方输给了黄帝,到了西方,又败给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后来西方的人类是怎么称呼他来着……”
“哦,对了。耶和华。”
“耶和华?”林祀惊呼道:“上帝?你说的是上帝?这……”
“上帝?也许吧,反正我知道他叫耶和华。连续的失败之后,古列斯姆已经很虚弱,它回到这里,回到这架方舟。在这里,它和方舟的守护者,也就是我的另一个半身交战。交战的目的是为了吞噬,补完,重生!”
女人摊手说:“可惜它太虚弱了,哪怕古列姆斯当初在我们所有先民里是最强的一个。可转战星球的南北,连续两次重创让它虚弱无比。虚弱到连同战斗能力最一般的我那个半身也赢不了,仅是把我给挖了出来,又重创了我的半身,使之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眠。”
“古列姆斯本来打算吞噬我以恢复一些元气,可惜它的伤太重了,最终只能进入沉睡,使得自己的细胞得以保留,从而等待重生的契机。”
“就在三十年前,一些人类来到方舟,他们让我苏醒,而且带走了古列姆斯那部分还活着的细胞。我还以为古列姆斯能够重生,看起来,重生是重生了,可惜却是个比我更加不完整的生命体。”
林祀呼吸沉重,女人所透露的信息实在太大太惊人了。
蚩尤、黄帝、耶和华……
这些被认为是传说的人物,居然都曾经真实存在过。
“等等!”林祀突然道:“不对。那时候的人类,怎么可能击败得了异种。而且,还是原生种的你们。”
“原生种?你们是这样称呼我们的吗?倒也贴切,不过异种又是什么?难道指的也是我们,还是,我们的后裔?”
“在那个时候,打败古列姆斯的的确是人类。在其它星球,我们别的同伴或战死,或沉眠。而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一样是类人生物。”
“你们人类,总是会出现一些不受控制的家伙。他们是你们当中的异类,他们的基因,其进化程度是同伴的千万倍,甚至亿万倍。”
“虽然我的记忆不是很完整,但我还是记得,在宇宙里面,也有一些星球上存在着这样的生命。我们称这些生命为……觉醒者!”
林祀一怔:“觉醒者?你的意思是,现在地球上,应该还会有这样的人?”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觉醒者通常在每个时代只会出现一两个。可当初我们进入这颗星球的时候,觉醒者超过了十个之多。如此大规则地出现觉醒者,其结果就是,在往后的久远数月中,觉醒者会少得可怜。”
女人指着林祀道:“所以我想,现在你们这颗星球上,应该不会有这类人物出现了。”
“这样吗……”林祀苦笑道,“难怪近代史上,都没有类似黄帝或耶和华这样的神话传说出现。原来是因为,我们已经没有觉醒者了。”
“应该是这样没错。”
女人朝林祀伸开手掌说:“好了,故事讲完了。现在,你可以把古列姆斯给我了吗?”
“你要吞噬它?”林祀摇头,“我不懂,异种理应不会吞噬同类,你是喰种?”
“杂食者?”女人欣然道:“你们这些命名倒是挺准确的,喰种。没错,对于我和古列姆斯这样的先民来说,没什么是不可能吞噬的。我们吞噬万物,提取其中优良的细胞和基因用来进化。哪怕是同类,也可以互噬。”
“不过现在,我的确需要古列姆斯的力量。因为我的分身要来了,古列姆斯的来到,让它闻到了宿敌的味道,它已经完全苏醒了。”
“你的分身,那个在海底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女人道:“恶魔,你们也可以称它叫……混沌!”
“混沌?”
“现在你可以古列姆斯给我,我的分身试图夺回我成为完整体,可我已经拥有消灭我的意思。”
“我怎么能相信你,血噬我还不能给你。”
林祀随即掉头就跑。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林祀居然会不战而逃。直到林祀的身影消失在缺口之后,她才反应过来。
她骤然暴起。
一次便用上了极致的力量和速度。
在她的体内,一颗几乎占据了整个胸腔的大心脏有力地鼓动着,那就是恶魔之心。这颗心脏十分异常,它的表面遍布大大小小的金色颗粒,它的构成也似乎不是血肉组织,而是某种更具韧性的纤维物。
这使得心脏急剧扩张之下不至于被称爆,然后从心脏里泵出的能量,通过异变后的血管输送往寄生体的身体各处。
在这种能量转化为强大的动能之后,女人仅是眨眼的功夫,便掠过近百米的距离,闪电般冲出了缺口。
刚出缺口,眼前便是一暗。她本能地抬起手臂,便吃了破坏者沉重的一击。
战锤抡砸的闷响如同鼓点,震得女人倒飞了回去,一双手臂扭曲得不成样子,碎骨随意地从手臂中刺了出来,鲜血四溅。
林祀并没有逃走,而是在缺口外伺机而动。就像他之前所想的那般,恶魔之心尽管寄生在岚月的身上,但它的战斗经验几乎为零。
落到地上,女人滚了一圈便站了起来,双手以可怕的速度复原,其恢复能力看上去比血噬要过之而无不及。现在看来,原生种没有异种那么严谨的分类。
它们似乎可以同时具备多数特质,像女人刚才那冲击就体现出了力量和速度,现在则表现出了惊人的恢复力。
如果说血噬也是它们其中的一员,那也就难怪血噬展现了诸多特质了。
林祀无暇细想,破坏者抡起朝女人又当头砸去。似乎知道破坏者的可怕,女人手脚并用迅速绕了一圈,在林祀一锤砸空的同时飞身而起,扑在林祀的身上张嘴就咬。
林祀痛得直吡牙,伸手捉住她的后背用力一扯。女人死咬不放下扯下了林祀一块血肉,林祀重重把她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住。
再拉过破坏者当头砸下,这次她躲避不及,脑袋连同小半个肩背让林祀砸成肉泥,大片鲜血和碎肉溅了出去,就像一颗被敲碎的西瓜。
林祀喘了过去提锤退后,看着那具无头的尸体,心道对付起来也不是很难嘛。
突然,那具尸体从背后刺出一排血淋淋的骨刺。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林祀再次举锤轰去。
突然尸体的手脚在地上一撑,像只虫子般移动了开去,让林祀砸了个空,只留下个浅坑。然后那具尸体不断*,从体内刺出了一些骨刺或其它组织。
猛然整具尸体炸开,血肉和骨头四处乱飞,溅了满地。就在那满地碎肉之上,林祀看到了一颗巨大的心脏,它在不断生长着,表面迅速生出新的组织将心脏层层包裹起来。
在它的四周则长出如同昆虫般的节状肢体,它们撑起了心脏,或者说由心脏增殖异变的大肉块。
与此同时,林祀体内涌起一股热流,然后听到血噬的声音:“吃了它!”
血噬的捕食本能,空前旺盛!
咀嚼的声音让安可欣听得直皱眉,一条巨虫整个脑袋给挖开,有两条背生巨刺的巨狼正在虫子的脑袋里啃食着它的脑髓。
吉尔斯一旁微笑驻立。
安可欣叹道:“就没有别的方法吗?”
“这是最直接的方法,亲爱的。我那些宝贝通过啃食生物的脑髓,可以读取到它们的信息。嗯,有发现了,我看看……”吉尔斯微微闭上眼睛。
眼中先是一片黑暗,渐渐有了些光亮,好似人在深海之中。吉尔斯的意识不断朝那些光亮靠拢而去,仿佛像海面上游去,没过多久,他看到光亮之后有些什么。
意识当即穿过那片光亮,然后他看到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
画面的背景是飞船中的某处,一座深广的大厅里,两个巨大的生物正在交战。一方类人,体色暗红,浑身长满了锐利的刺,体表有红光流淌着,仿佛是流动的岩浆。
和巨人交战的是条长虫,皮肤漆黑,节状的身体长满了短促的对足,每一节身体的两端均有一眼。唯独那大如山包的圆滚脑袋上一颗眼珠也欠奉,只张着个大得惊人的口器。
那嘴里,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层巢牙。
接着画面又是一变,吉尔斯看到了一些模糊的人影,一颗大得惊人的心脏,还有争相奔逃的人们……
画面纷乱而至。
他闷哼了声。
安可欣突然看到男爵从鼻孔中喷出两道血箭,人晃了晃往后退了三几步,她连忙抬手放出一团柔和的风把男爵托住。
“你没事吧。”
“没事。”吉尔斯摆摆手,先是轻笑了声,跟着大笑起来,“我们捡到便宜了。”
“什么意思。”
吉尔斯用脚跺了两下地板道:“曾经在这艘方舟里发生过一场战争。”
“战争?”
“没错,战争。”吉尔斯点点头,指着那条虫尸说,“这些生化兽是一个庞大的感知网络,里面的一个个节点。通过一个节点,我进入了一个终端意志里,从里面发现了一些东西。”
“在很久以前,有两位先民在这里交战。其中一位,把恶魔的心脏给拿走了。但它最终伤重死去,却把恶魔之心遗留在了一个控制大厅里。”
“然后在不久之前,具体的时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从服饰判断应该是三四十年前吧。是的,有人比我们更早来过这座岛,而且他们深入了基地,接触到了恶魔之心。”
安可欣一惊道:“那岂非让人捷足先登了?”
“不,恶魔之心还在方舟里。”吉尔斯招手道,“走,我们边走边谈。”
他们离开了这座大厅,行走在通道中,吉尔斯继续道,“恶魔之心在本能的驱动下入侵了一个女人,并寄生在了她的体内。至于恶魔,本来在那场战争之后进入了沉睡,却被那些人类唤醒了。”
“之后恶魔分离了自己部分细胞寄生在那些人类身上,并通过他们传播到了外界,进而引起岛上生物的大变异。”
安可欣道:“你是说外面那些类似新型的东西,都是恶魔制造出来的。它怎么办到的,寄生不是得使用魑虫?”
“魑虫寄生只是我们的手段,不过那些古老的虫人用不着使用这样的手段。你要明白,它们的能力远在我们之上。”
吉尔斯微笑道,“作为它们的后代,我们体内的基因不知道已经稀释了多少倍。所以我们因不同的特质进行分类,而对它们来说,它们同时具备着多种特质。只是其中某样特质会更加突出一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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