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糟糕局面
施龙飞一脸警惕地看着凤凰,“如果我没听错,你和那女子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真是有趣,拥有双重人格的堕落者,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黑凤凰却是猛地张开了双翼,那些黑色的甲衣上浮现片片红色的纹路。红纹闪烁着,它们闪烁得越厉害,黑凤凰就叫得越大声。
“滚出去,从我的意识里滚出去!为什么你还没消失,为什么你还不消失!不过区区一个人格而已,给我消失啊!”黑凤凰骤然炸起一团黑色雾焰,黑焰冲天,火焰里传来它痛苦的尖啸。
突然火焰降了下来,凤凰弯着腰大口喘气,似是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挣扎,就连身上的气场,较之刚才也清减了几分。它抬起头,看向了施龙飞。
施龙飞眯了眯眼说:“怎么,改变主意了?”
“看来非如此不可了,大人。那实在是个固执的孩子,如果不执行那个协议的话,她就要在我的脑袋里吵个不停。真不想这样啊。”
“那你可就得去死了,有趣的野兽。”施龙飞淡淡道。
对于施龙飞来说,一只级的堕落者,还远称不上威胁。抹杀这样的野兽,不比踩死一只蚂蚁麻烦多少。他抬起战枪,在他的计算中,一发重力标枪就足够让这头野兽躺下。
就连林祀也清楚,哪怕已经转化成黑凤凰,堕落姿态的韩梦蝶也不会是施龙飞的对手。
林祀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忽然眼前一黑,却是黑凤凰掉头闪移到他的身边。然后伸手一捉,那从五指伸出的弯爪插进林祀的胸口,勾着他的肌肉,就这么将之提起,然后高速往前飞掠。
满耳都是呼吸的风声,林祀的眼中,景物正在飞速后退,他正远离这座城市。
施龙飞抬起手,探往身前,五指张开。
然后重重一握!
顿时眼前的画面像张被揉成一团的纸般,空间和影像扭曲折叠起来,迸射出一道道紫黑色的电光。
他又回到了那片废墟上。
战枪仍在手,犴龙战甲也未曾消失,甚至枪尖上一团深色的光芒并末散去,那是将放末放的重力标枪。
消失的只有黑凤凰,以及林祀。
已经离开了城市,和施龙飞拉出近三十公里的距离,正提着林祀的飞速移动中的黑凤凰突然尖叫了声。它那像鸟一般的猛的炸裂,碎片四溅中,片片黑火喷射了出来。那些黑色的火流划过空气,空气顿时就给引燃起来。它们落到地面上,便像投下一颗炮弹般,炸得碎石乱溅。
林祀被丢了出去,只剩下小半个身体的他滚到了一片草丛里,他无法动弹,只能侧头看到黑凤凰摔倒在地上。然后它挣扎着爬起来,却又摔倒,尝试数次之后,她再爬不起来。
是的,她。因为林祀看到了韩梦蝶的脸,在那异形头盔给炸飞之后,原来在头盔下仍然是韩梦蝶的小脸。只是现在,韩梦蝶的脸色白得吓人。
非但如此,她背后的凤翼正节节消失,身上的甲衣也开始融化。突然,韩梦蝶张开了双眼,她的一双眼睛如同黑墨,朝林祀的方向尖叫了一声:“不!”
接着头一歪,居然昏迷了过去。
林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能用仅剩的一条手臂捉着地面,然后用力把自己朝韩梦蝶拉去。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封闭,那些创面已经开始再生,不过这次他的身体严重损伤,要再生到完整的身体,恐怕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完成的。
所以现在他只有一条手能用,他就用这条仅剩的手,一寸一寸地朝韩梦蝶艰难地移去。
城市废墟里,施龙飞抬头朝黑凤凰离去的方向看去。刚才他已经借由那个梦境,搭建联系两者间的桥梁,并通过破坏梦境将自己的力量真实不虚地传递给那只野兽。按照施龙飞的计算,现在那女人不死也得重伤。
“敢从我手里抢东西的,你还是第一个。”施龙飞淡淡道,他抬起脚,要迈出去。可这只脚抬到了一半,却又放了回去。
施龙飞缓缓转身,笑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接二连三出现这么多有趣的人物。那么你觉得,现在就能杀掉我吗?金狮子!”
金圣杰呵呵一笑,“我哪杀得了您,您可是六阶存在的虫族大将。”
他笑容一收,眼中射出危险的光:“我啊,只要能够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就满足了。”
施龙飞点点头:“那你何不过来试试?”
“哦,这次将军不打算回避了吗?我还以为,会像当年那样,你只负责隔岸观火呢。”金圣杰露出嘲弄的眼神。
施龙飞淡淡道:“当年我不出手,是认为你有潜力。不过可惜,现在看来,你那份潜力应该是被我高估了。现在你的身上,我已经闻到了野兽的味道。真可惜啊,你非但无法成为觉醒者。相反,你已经要堕落了。”
“别说得自己多期待似的。”金圣杰冷笑说:“当年你不出,不过是怕刺激到我,让我成为觉醒者。那是你,或者说你们一直在努力回避的事情,我没说错吧?”
施龙飞道:“没错,我们一直在观察着人类,也一直在防备着你们当中存在觉醒者的可能性。你可能不知道,早在那些原生种来到地球的时候,你们人类当中已经有觉醒者存在。正因如此,原生种才会沉睡或殒落。至于你们人类,觉醒者更是一个不剩。那直接造成了你跟我们两个种族的传承断层,你们人类固然从头再来,至于我们,何尝不是如此。”
“直到现在,我们还无法找回全部失落的传承。只是从部分线索里推断,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你们当中的觉醒者。所以我们一直在防备着,如果没有必要,我们不愿面对觉醒者,那将是又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
金圣杰虽然在里知道不少消息,但现在从施龙飞嘴里却证实了一件事。那是里的学者们长期以来所做的一种猜测,他们从种种出土的古物中获取到某些信息,把这些信息结合起来,他们借此拼凑出一些失落在久远时间前的片断。
战争和文明。
现在人类所能够追溯到最早的文明是古巴比伦,但在此之前,应该还有一个更加灿烂,更加光辉的文明存在过。可这个文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消失了,学者们所拼凑过来的片断,指向了一场战争。
一场和原生种之间的战争。
一场原生种和觉醒者之间的战争!
不过从施龙飞的语气来看,他肯定有这么一场战争的存在,换言之,虫族那边掌握的信息要远比人类更多,且具体。
不过……
“这些都没有意义了。”金圣杰深深地吸气,他看着眼中这片荒凉的废墟,道:“那些千百万年前所发生过的事情,它们已经成为了历史,却无法变成未来。有没觉醒者存在过,都已经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未来是否会有觉醒者出现。”
施龙飞摇头道:“如果连你也无法成为觉醒者,我实在看不到人类里头,哪个有这样的潜力,喰种是成为不了觉醒者的。”
“就算他不是,但只要人类能够延续下去,哪怕机率是万分之一,甚至千万分之一。只要人类还没灭绝,就有可能出现觉醒者不是吗?”金圣杰嘲弄道:“所以你们构建乐园,一方面为了圈养人类,好为自己准备长足的食物供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监视人类,以防我们发掘觉醒者。”
“对于这点,我倒是不否认。我只是比较关心,你准备做什么,怎么做?”施龙飞枪尖遥指金圣杰:“我可以先提醒你一句,你的爪子,是撕不开我的犴龙的。”
“跟你废话了这么多,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已经感觉得到,它在我这里咆哮呢。”
他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道。
“人为堕落?那我可是真意外,人类居然也掌握了这种技术?”
太乙战士、或异种的堕落化,并非一蹴而就。堕落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那个过程中需要不断进食人类,从而唤醒细胞的活性化,进而对基因链产生影响,最终才会成为堕落者。
人为堕落,则是对这个过程加以干涉,通过技术手段或药物,促使整个堕落的过程缩短。
听到施龙飞的话,金圣杰点头道:“看来你们也没少做这方面的研究。”
“当然,其实我们对太乙战士十分好奇,所以也学着你们对一些人类进行了改造。至于人为堕落的技术,不过是这个研究的敷生品罢了。说了这么多,你的野兽突然要出来了没有,我可是比较好奇。究竟像你这样的男人,会蕴育出什么样的野兽呢?”
“我也很好……”金圣杰突然全身一颤,接着捧头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他的头发先是颜色退尽,从乌黑化成灰白,接着头发暴长,眨眼间一头灰发垂地。
猛然一根黑色的长角,从金圣杰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从角根处,一片片黑色的菱形甲片冒了出来,它们从皮肤下浮现,拼接在一起,不断往下蔓延,遮住了金圣杰的双眼。
这一刻,最强的太乙战士,堕落了!
梦蝶,梦蝶!
林祀咬出嘴中几根草芯,手臂用力一扯,终是把自己带到了韩梦蝶的身边。平时那转瞬既达的距离,这一次他却足足使用了将近十分钟。
这十分钟里,无疑是林祀人生当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但总算,他捱过来了。林祀艰难地翻了个身,在他头顶上,是被绿荫遮挡的天空。
黑凤凰把他带到了这片树林里,树林异样的安静,也不知道是否被凤凰的气味吓到,连一声鸟叫也没听到,更别说其它动物了。
林祀转头看向韩梦蝶,她双眼紧闭,身体已经恢复原状。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从堕落者的状态里退了出来,可她似乎昏迷了过去。林祀伸手,轻轻拍打着她冰冷的脸庞,如果不是她鼻间仍有呼吸,林祀直拍她会就这样一睡不醒。
回顾之前所发生的事,韩梦蝶已经放出了凤凰,重新化为堕落者。她的残留意识似乎还影响了黑凤凰,所以凤凰才会出手。可林祀看不明白,黑凤凰明明什么也没做,施龙飞却像给下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否则凤凰哪能从容把他带走。
联想到韩梦蝶的能力,林祀心想,那大概是和心灵和精神有关的异能。黑凤凰也算是剑走偏锋,从另一种层面攻击了施龙飞。可刚才她明显受伤了,那应该是来自施龙飞的反击。
这样一来,事情就说得通了。黑凤凰在施龙飞的反击下受了重创,才会重新退回韩梦蝶的意识深处,让她从堕落者的状态里退了出来。就不知道,韩梦蝶要昏迷多久。
林祀勉强抬头,看了看四周。在他们左侧不远处有棵老树,树旁停着一辆汽车。汽车撞在树干上,车头已经凹陷了下去。车门打开着,驾驶位上一片乌黑的痕迹,不知道是油渍还是凝固的血迹。
前面不远处则有一个轮胎,看样子是从车体上撞出来的。轮胎已经破了,似乎有几道切口,看得林祀心情有些沉重。
这片树林并不安全,或许这里的鸟兽不是给凤凰的气味吓跑的,而是因为另外的东西。
他躺了回来,在意识中呼唤沙亚迦和血噬。沙亚迦完全没有回应,哪怕他体内的恶魔之心还在跳动着。只是当时他用尽了全力,恶魔之心尽管已经开始在恢复能量,可恢复的速度缓慢,如今生成的能量也少得可怜。
至于血噬,倒是在意识中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叫声。血噬的意识仍在,不至于像沙亚迦那般虚弱到无法应答,可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从现在身体再生的速度如此缓慢就可以看得出来,和施龙飞拼了一剑后,血噬也不好过。
按照这种速度,要再生完整身体至少也需要三天。
林祀苦笑了下,这个情况可真是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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