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巫镜
另一头猰貐则受到了陆寒和马克的攻击。
陆寒双手往前推去，数道火柱从他双掌中激喷出去，猰貐当头撞上了火柱，烧得滋滋作响。
马克则浮上半空，双手压下，数十条粗如儿臂的电光不断劈打在猰貐的身上。
但这头猰貐并末立刻死去，它背上那些红色的触须飞舞了起来，如同一条条长鞭般抽向马克和陆寒。
这时又有几头猰貐从水中跃起，其中一条直接撞进了巨舫底部的龙架处，首尾扭动，背上触须狂舞，竟从底舱撞了进去，又从左侧船身钻了出来，生生把巨舫钻出两个窟窿来。
巨舫那些似铁非玉的夹层，居然经不住猰貐的钻击，不断从两个窟窿里洒满大量的木屑和各种碎片！
甲板上，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战士们，在另一头猰貐猛撞船身尾端时，又给震得立足不稳，变成了个个滚地葫芦。
这时巨舫朝一侧倾斜，甲板上的战士和黑骑，纷纷朝着那往下沉去的一侧滑倒。
林祀已经异变成了血魔化，他用那条晶质长尾钉进了甲板，才固定住自己的身体，没有滑落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婴啼之声大作，一头猰貐跃过船栏，大头在半空拐了个弯，张开着满布巢牙的大嘴，朝他咬了下来。
人在甲板上，林祀已经可以闻到猰貐那大嘴中喷出的浓郁腥气。他抬起血噬魔臂，掌心裂开，一团浓郁的血光从口器中亮起。
下一刻，血光冲天，如同火山暴发的火柱一般冲天而起，撞进了猰貐大张的嘴巴里。
立时，这头猰貐那像蛇似的身体不断扭动，身体表面隆起了个个肉包，有血红色的光芒像利刃般从那些个肉包里不断刺出。
猰貐惨叫了声，忽然身体节节炸开。鲜血、皮肉、骨骼和内脏的碎片漫天洒下，被林祀那一记如同大炮般的血王枪生生撑炸了身体，落到了甲板上，把林祀以及周围数人淋成了血人。
扑通一声，嘴里冒着黑烟的猰貐大头落到林祀的脚边，那龙首上的眼睛仍大睁着，瞳仁里透着不甘的神色，然后缓缓闭上。
林祀刚松了口气，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叫。他寻声看去，暮雪的身体正往上升起，女孩脚底下的甲板隆起。
暮雪连忙跳往一边，甲板立刻炸得粉碎，从甲板下一头猰貐窜了出来，狠狠撞向旁边一根船桅。
同时背后触须急舞，暮雪连忙在身前布出一面冰盾，却挡了几根触须后被触须抽碎。其中一根触须抽在她的身上，把暮雪抽飞了出去，掉出了船外！
林祀大惊，转身便也从船栏跃出，在身后胡小九几人的惊呼声中，朝下堕的暮雪掠了过去。
风声呼啸，眨眼之间，林祀已经来到女孩的身边。伸手一捉，便捉住暮雪的手臂，林祀朝她露出一个笑容，忽然两人下方的河面，河水猛然炸裂，从河中一头猰貐破水而出。
从河中跃起时，那脑袋上的人脸花纹朝两边舒展，于是这头猰貐翻出了眼珠，张开了大嘴，只等两人落进嘴里便一口咬下。
林祀轻喝一声，手臂一提，便把暮雪往上拉起。暮雪在半空翻了个身，正好落在林祀的背上。她抱住了林祀，纵使此刻置身于险境之中，但抱着这个男人宽广的后背，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林祀左手张开，从掌心处喷出如泉鲜血，血液在无形力场的牵引下形成了长刀状。极血刀在手，林祀朝下方猰貐横挥一刀。
半空中突然亮起璀璨的血色光华，惊人的刀鸣压过了猰貐的婴啼，只见一片血光洒落，那片血光如果细看的话，会发现它们是由无数的红色线条织就而成。
血光如潮，拍进了猰貐的嘴里，一路延伸而去，直达猰貐尾部。这头猰貐眼珠中闪过惊惧之色。
林祀和暮雪两人从分开的蛇尸间经过，眼看就要落到河面，暮雪双手朝河面压去，顿时河面迅速结冰。一片红色的冰层出现在河面之上，林祀抱紧了暮雪，背后蝠翼不断拍动，把堕势大幅度降低之后，才以半蹲的姿势砸到冰层上。
冰层立时裂开，开始朝河水里沉下。林祀不及细想，双脚用力一撑，从河面掠过。背后双翼不断拍打，最终背着暮雪滑过河面，落到了河岸之上。
林祀在河岸草地上擦出了数米，才停了下来。两人拍掉身上的青草，从地上站了起来，互相看了眼，都苦笑了起来。
他们虽回到河岸，却未曾过河，等于白忙了一场。反而是弱水上的巨舫，尽管被几头猰貐着，但有李枫和其它黑骑不断反击，巨舫正摇摇晃晃朝着弱水另一边落去。
黑暗之中，出现了一点微光。在这条幽长深远的山中隧道里，这点程度的亮光简单就像一点毫不起眼的火星。
不过对于长年生活在山中黑暗里的生物来说，光芒，无论大小，都是它们讨厌的东西。于是一只长得像蜥蜴，却有两个脑袋的小东西飞快地钻进一处岩缝里，直到那点亮光飘远之后，它才重新爬了出来。
“我说，就不能把这东西弄得更亮一些吗？不然，我找找看有没手电。”李元乾一脸不满地说道，而且真的把背囊取了下来，可旁边的和尚却一手按住他，并摇了摇头。
微弱的光芒从白灵手上那把玉匕首上散发出来，从走进这条所谓的赤火廊后，那把匕首散发的微光就成了这支三人小队的唯一照明。
不虚在李元乾身边轻声说道：“如果那些所谓的黑巫，果如白灵所言控制了巫都，那么势必也控制了巫眼。巫眼遍布昆仑，无处不在，虽说不大可能会钻进赤火廊这样的山间隧道，可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别太显眼的好。”
李元乾嘀咕道：“你们一直在说巫眼，巫眼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虚想了想说：“按照外界的说法，巫眼可以视为一种寄生物。巫可以把巫眼植于生物或植物，甚至无机物上。它们寄生之后，就会把默默观察到的一切，都反馈在巫者的巫镜之中，从而让巫掌控着昆仑各个角落所发生的情况。”
“还有这种东西，听上去，像是某些生物学的产物。”李元乾拽了拽和尚的袖子，往前面的女孩努嘴道：“和尚，她那匕首怎么还会发光？”
“那是龙神留下的武器，我们巫本身是没有任何战斗的能力，不过有龙神留下的这些武器，我们也有跟猛兽对峙的力量。巫器的威力巨大，但只有天巫才能够使用，落进别人手里就是废铜烂铁一件。”
老和尚轻叹道：“以往我们不知道，龙神是用什么样的手段，让巫器有着这样的限.制。我们只是简单地认为，那是龙神让巫器认主而已。”
“那现在呢？”李元乾问。
老和尚笑了笑，答道：“自从去了外界，学到了许多知识之后，我大致猜到，那应该是用了基因密码吧，所以巫器才对我们天巫开放，而不能为其它人所使用。”
“行啊，和尚，连基因密码都知道。”李元乾拍了拍不虚的肩膀，又看了看四周说：“你说这里叫赤火廊，那火呢？怎么连个屁都没有。”
“这里只是地底走廊的前半段，我们还末到真正的赤火廊呢……”
老和尚刚说着，前面白灵转过身说：“你们能不能安静点，一直这样说话，很吵啊。”
李元乾对不虚道：“你们巫都是这么没大没小的吗，难道不知大人说话，小孩闭嘴的道理？”
白灵闻言胸口一提，两条柳眉扬了起来：“谁是小孩？”
李元乾笑嘻嘻地反问：“你说呢。”
不虚连忙干咳了声，道：“我走累了，咱们在这先休息一会吧。白灵你也无须太过紧张，赤火廊虽说不是禁.地，不过有幽无殿在。若无需要，没人愿意走这条路，那什么黑巫既然也是由巫族而来，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这里会有巫眼的机率不高。”
“那也不能太放松了。”白灵嘴上这么说，倒还是尊重不虚的提议，挑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休息。
李元乾打开了背囊，拿了个水壶递给和尚，从里面拿出用树叶包着的干肉，给白灵递过去几块道：“你尝尝，我自己烤的。”
白灵用鼻子嗅了下，推了回来说：“不用了，我吃这个就好。”
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石，拇指头大小，就这么扔进嘴里嚼了起来。李元乾看得直瞪眼，回头对和尚道：“这姑娘没事吧，放着肉不吃，倒啃起石头来。”
不虚呵呵笑道：“那是玉浆果，看着像玉，其实是一种果子。它果肉似浆，咬破表面的玉皮，果浆既化。富含各种营养成份，热量又大，我们以前走远路都带它，方便又好吃。”
这回轮到白灵听不懂了，眨眼问道：“巫罗大师，什么是营养成份，还有什么热量，这玉浆果一点也不热啊。”
李元乾道：“姑娘，你还得多读点书才行。”
显然，白灵听不懂外界的东西。但她听得出来，李元乾话里有取笑的意味，当下哼了声，转过身去不理会这个男人。
李元乾朝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又递给和尚两块干肉，自己拿着一块，放到嘴边咬了口，轻声问道：“和尚，那不死树什么的，你不给继续说说？”
老和尚脸色有些凝重，撕了一条肉丝放到嘴里，嚼着说道：“不死树，不死树。哎，当年如果不是龙神把它栽种了出来，就不会有我们不老不死的天巫。可也因为栽种了它，始让大劫天降，才有了后世这片为世人传颂的昆仑。”
李元乾默默吃着肉，喝着水，没有出声，安静地听着不虚忆述当年。
老和尚看着眼前的黑暗处，却仿佛看到了那个堪称神话时代，不虚沉声道：“有很多事，在没有离开昆仑的时候，我也想不通，想不明白。直到去了外界，接触到了许多东西，才知道当年龙神做了什么。”
“那第一棵不死树，其实是龙神复制了蚩尤的细胞，再进行了基因改良后的产物。那不死果，吃下之后会改写人类的基因，从而让人不老不死。”和尚轻声道：“可不死不假，却也让人，变得非人了。”
“那是一个奇迹不断的时代，龙神在那座宫殿里获取到的知识，全部用来造福平民。我们饲养异兽，用来对付山林里的猛兽。我们栽种奇花异果，吃下之后，人们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壮，也更加聪明。”
“由龙神统治的部落，不断地变得强大，繁荣，使得其它部落也闻名而来，加入我们。我们不断壮大。然而在那个时候，龙神栽种了不死树，吃了不死树结出的果子，人们将长生不老。用龙神的话来说，吃下不死果后，人们都将变得和他一样，都成为神明一般的存在。”
不虚说到这里，脸色悲苦。
李元乾说：“这不是好事吗。像和尚你，就已经是不老不死。”
“不死未必是好事，更何况，我们天巫除了不死的体质外，其它的和凡人并无区别。”老和尚叹道：“当年第一批服下不死果的人，果然拥有了不死的体质。伤口会在短时间内愈合，断肢能够再生，便是要害受到重创，亦会复原。他们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正如龙神所说，他们已经从凡人转变成了神。”
李元乾目瞪口呆地说：“这不死果居然还有这种效果。”
“是啊，不过也有一些人，没有产生任何能力。那些人就是我，还有现在的天巫们。我们当年也吃下了不死果，可除了拥有不死的休质外，并没获得额外的能力。”
不虚摇头苦笑：“可惜那些人好景不长，就在第三批不死果被用掉之后，灾难出现了。”
“灾难？”李元乾皱眉：“怎么了？”
“他们变了……”不虚轻声道：“那些吃下了不死果，且拥有异能的人，他们变得嗜血、疯狂，且无法控制自己的……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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