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如释重负
“真的呀?”朱邪玉麟高高兴兴地抱着印主,朝着暮云卿走过去,却因为太过高兴了,一不小心踩上了一颗大个的珍珠,脚一崴,踉跄了一下,堪堪稳住身体。
但就是因为这个动作,朱邪玉麟身上本来都已经长好的伤口,再次迸裂出血。
印主愣了一下,才从朱邪玉麟怀中站起来飞到一边,只是它那白色的长毛上不可避免地也沾染了一些血迹。
朱邪玉麟显然也看见了,一时间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该怎么说呢,她知道自己的伤口并没有什么问题,更何况只要站在原地等上半刻钟就能止血了,更重要的是这种伤虽然看着狰狞可怕,但是一点都不疼啊。
又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让人难受的伤,朱邪玉麟觉得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不过自家儿子就不一样了。
那长毛雪白又蓬松,就这样沾上了血液,万一洗不掉,那岂不是要毁容的节奏?更何况在墓葬群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自家儿子把那一丛沾染了血液的毛给剪掉啊。
突发完美主义什么的,真是让人神烦!
就在朱邪玉麟的视线被印主身上那几点逐渐变得暗红的痕迹给牢牢吸引住的时候,印主也有些心情不好。
不过它这种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身上沾到了血液,而是——明明它都已经替朱邪玉麟破掉了暮家印主带来的影响,但还是不能让朱邪玉麟已经受到的伤害消失吗?
所以说到底,还是它的能力不够。
想起在它选择通过印主之间的生命联系,强行占据墓葬群中刚出生正处于无比虚弱期的印主时,侍童跟它说过的话,它有些烦躁。
侍童说:“万事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有的时候外力强行介入,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是改变了事情发展的行程,但没到结局,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印主追根究底地问了一句:“那本殿此行,到底如何?”
侍童微微一笑:“世人汲汲营营,不过是为了求仁得仁。但世间之事,向来只要尽心尽力就好,结局如何,并没有那么重要。”
于是印主就擅自把这段话的意思理解为——只要它尽心尽力了,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啊!
印主内心燃起了熊熊之火,显然对于侍童的话很不满意,对于朱邪玉麟胆敢在自己面前受伤这件事更不满意。
“你!暮云卿你是瞎的吗?看见我娘要摔了也不会过来扶一把?要你何用!”印主满腔怒火没出发,正好用眼角的余光看见暮云卿,便忍不住咆哮。
你要不要这样无理取闹啊?暮云卿再次无辜躺枪,表示很不开心:“……朱邪玉麟现在没事了。”
“不要转移话题!”印主看了眼朱邪玉麟,确认她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才稍微放缓了声音,但听上去还是一样凶巴巴,“就算朱邪玉麟好了,那也不是你的功劳!说什么说!”
暮云卿瞪大了眼睛,显然从没有被人这么胡搅蛮缠地教训过。
朱邪玉麟站在一边,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但碍于身上乱七八糟的都是没有干的血污,也不好继续抱着印主,只能让它在半空中继续飘着。
但印主显然对于这种被冷落没人抱的情况很不满意,犹豫了一下,还是飞到一边,在金银珠宝堆中毫不客气地巴拉巴拉,半天,总算巴拉出一件长长的衣袍。
这件衣服有点像是考古博物馆中的金缕玉衣,用极细的金线编织而成,还用各式各样的玉条作为点缀,在明亮的光线中,生动而充分地演绎了什么叫做“蓬荜生辉”。
真的一拿出来就闪瞎人眼啊!
朱邪玉麟看着这件衣服,有些纠结:虽然这玩意儿可以蔽体,但是它不保暖,而且这种传说等级的陪葬品,她一个大活人穿着真的没有问题吗?
话说要是那些纱布去没有问题的话,老娘其实更宁愿用纱布在身上裹一裹,只要能让她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就好了啊。
朱邪玉麟本来就不喜欢打扮,再加上现在是在墓葬群里,身边只有暮云卿这样一个活人,她打扮给谁看啊!
所以她还是不要委屈自己了。
朱邪玉麟上前,捡起印主巴拉出来的金缕玉衣,正打算放回珠宝堆中,却感觉手上冰冷的触感正一点一点暖和起来,神情也不由变得惊喜。
“这是……”
“本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老古董留下的,应该是好东西吧。”印主心安理得地站在一边,丝毫没有觉得扒自家祖宗的坟墓有什么不好的。
朱邪玉麟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看了眼暮云卿,发现这家伙依旧是一脸高深莫测云淡风轻,显然对于印主的这个举动没有丝毫不满。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朱邪玉麟无奈扶额,命令暮云卿转过身去之后,快速地换上了外袍,整个人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了。
朱邪玉麟觉得心情很好,就把印主给抱起来,看了眼暮云卿,发现他蹲下在珠宝堆中翻翻找找,手段对然没有印主那么粗暴,但——那还是在搜刮自家祖宗留下的东西无疑啊。
不是说古代的人很注重祖宗礼法的吗?不是说古代的人奉古为尊的吗?为什么她只看见一群堪比盗墓贼一样的家伙!
印主见朱邪玉麟久久不动,忍不住抬起爪子戳了戳朱邪玉麟的肩膀:“在等什么?”
朱邪玉麟见暮云卿终于也巴拉出一件长袍——款式简单分不清男女,但是没有朱邪玉麟身上的这一件这么华丽——稍微比划了一下,侧身换上衣服。
朱邪玉麟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是决定就当做没看见,直接抱着印主转身,朝着那突兀地出现在墙壁上的精致红木大门走去。
印主对于朱邪玉麟的镇定自若很是满意:“我还以为你会像有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朱邪玉麟耸了耸肩,道:“这个肯定不会——你是我儿子,刚才你为我做的都是为我好,我要怎么才能更加卖乖呢。更何况,就算你有错,也一定是我先做错了——既然我自己都有错误,又有什么立场来批评你?”
印主被朱邪玉麟的一番话说得心花怒放,更加满意地点点头,都要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暮云卿步履稳健地跟在朱邪玉麟身后,看着眼前华丽不少的甬道,微微挑了挑没:“这是通往主墓室的路。”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放缓了脚步,等着暮云卿走上来和他并肩行走:“你确定?”
暮云卿点点头,像是看穿了朱邪玉麟的担心一样,主动补充道:“不过你放心,这里应该也没有生命危险。”
“……风炎将军。”朱邪玉麟轻叹一声,“难道你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会容忍斥候对你说‘将军放心,前方应、该没有埋伏’吗?说这种话,一点都不像你。”
暮云卿轻笑:“跟紧我。”
朱邪玉麟抿了抿嘴,但还是听话地往暮云卿身边靠了靠。
印主这个时候也不说话了,而是专注地看着逐渐往后褪去的各色花纹,还有隧道顶上悬挂着的长明灯,原本有些慵懒的猫眼也变成危险的竖瞳。
朱邪玉麟很快注意到了印主的这一番变化,担心地轻声问:“儿子,你……发现什么了?”
印主摇摇头,有些不确定地指着两边的墙壁,问:“你看见什么了吗?”
朱邪玉麟立即扭头,很认真地看着周围的墙壁,甚至还为此拉着暮云卿一起放慢了脚步,但两刻钟后,她还是摇摇头:“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印主有些郁闷地挠了挠她的手臂,迟疑道:“我倒是看见了……你还记不记得宋烨修边漠行宫外墙的壁画?”
朱邪玉麟点点头,她对于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眩的线条和色彩简直记忆犹新,因为在处月部皇宫的地下室中她再次看了一遍,甚至还被宋烨修强制要求把所有内容给记忆下来。
回想当时的记忆场景,朱邪玉麟表示,那简直生不如死!
不过印主的关心点显然不在这里,它看着两边的墙壁,眼神有些放空,道:“我看见墙上的画跟那个壁画上的内容很像,但整体颜色要淡一些——暮云卿你看见了吗?”
见朱邪玉麟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印主干脆放弃她,直接转向了暮云卿。
暮云卿愣了一下,有些迟疑:“我没有什么头晕目眩的感觉,但是我能看见墙上有一些被改动过的痕迹,如果一定要联想的话,确实可以说成是一幅画。”
印主高兴起来:“你看见了什么?”
暮云卿犹豫了一下,面色有些难看:“我……我看见了朱邪玉麟。”
朱邪玉麟嘴角抽搐,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请,我在这里,你不要露出那种表情,我还没死呢。”
暮云卿一把抓住朱邪玉麟的手,认真道:“我看见墙上多处出现一个穿着金缕衣的女子,手中抱着一只……一只猫,行走在这样的隧道中。”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暮云卿愣了一下,语速快了起来:“刚才我还看不清楚,但是现在我能看得越来越清楚了。”
顿了顿,暮云卿就站在原地,将壁画的内容详细地描述了出来:“我看见一个全身都是伤口的女子,穿着被血染红的金缕衣,抱着一只猫,穿过熊熊烈火。在她的身后,是数不尽的皑皑白骨,而烈火中,若隐若现还有许多人影。”
“咦……”朱邪玉麟被这种毁三观的画面给惊呆了,鸡皮疙瘩起一身的同时,却还有一种忍不住要继续听下去的感觉,“后来呢?”
“后来?”暮云卿往前走了两步,才如释重负地轻叹一声。
见暮云卿这么欺负自家妈妈,印主也看不过去了,站起来对着暮云卿抖了抖耳朵,张口就道:“你倒是清楚,怎么一开始的时候不和朱邪玉麟说明白?捡现成的便宜,你们暮家倒是做的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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