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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唱戏的怨鬼


伊水江边的小镇,店肆林立,红砖绿瓦被薄暮的夕阳映射着,给这晚景又增添了不少朦胧的美意。

        “没想到区区一个小镇,竟也能美成这样。”云天天陶醉地羡慕着。

        “那是当然,这里可是离十二宗最近的水域;能不美吗!”丁小浪摇头晃脑地解说着,仿佛被这诗意的环境给熏陶成了一个文人雅士一般。

        “来啊,瞧一瞧,看一看啊,今晚牡丹台上唱牡丹,袁氏戏班最后一场[花别情]呀…”戏班小郎卖力地推销着今晚上的戏票。倒是将云天天二人给吸引了去。

        “花别情…从戏名可以推断出,这是一场悲情戏呀!”拿着戏票的云天天,摸着下巴说道。

        “悲的啊?那老子不看了,老子素来不喜悲,只重乐!”

        “你不看,我看!”

        “哎,丫头,你不追你师父了?”

        望着已经没有身影的方向,云天天犹豫着,“这段时间一直飘在海上,好不容易上个岸找点乐子。师父,看戏,师父,看戏…决定了,看戏!”说完举着戏票二话不说的冲了进去。

        丁小浪无语喊着,“那老子去找晚上住的地方,戏结束了你就在门口这里等着老子,别乱跑啊…”

        “知道啦!”云天天头也没回,直插进人群中。

        铛铛铛…戏开场了。云天天寻了个离台子最近的位置坐着。忽然,身体里的神狐说话了;“丫头,小心点,我嗅到了一丝怨鬼的气息!”

        云天天翻着白眼,“哟!您老还在呢?我还以为您被我的胃液给消化了呢?您老鼻子真灵,确实有一丝怨鬼的气息;因为那只怨鬼,就是我!”她阴阳怪气的怒道。

        “咳咳…睡过头了而已嘛!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听话,赶紧离开这里,本王真的觉得这里怨念很深,而且那条蛇又没在你身边,这鬼你可对付不来。”神狐担忧地劝说着。

        “怕什么,区区一个怨鬼嘛,不是还有您这大神在嘛,那鬼绝不敢造次的。嘘~别说话了,戏开始了。”

        云天天不听劝,执意要留下看戏;神狐也不劝了,心想给这丫头吃点苦头当教训了。于是继续睡个回笼觉去了。

        噔噔噔…随着一阵敲锣打鼓声,戏角纷纷上台了。

        “六郎~你为我冒死摘得这株牡丹花,如今我别着它,来你坟前看你一看呀…”戏台上,戏角青衣声情并茂得演绎着一段虐情戏码。看得台下观众个个共情,悲从中来。

        忽然,戏台上原本照着暖色光的灯笼唰地一下子,变成了青绿色;阴森诡谲。

        台下众人包括云天天都以为这只是戏码中的桥段而已,所以都没有太过在意。可这时,在戏台四周肉眼看不见的位置,已经悄悄地冒出许多烟雾;直到火光燃起,烟雾弥漫散,才让众人回神过来。

        “着火了,戏台后着火了!”人群中有人高声惊呼大喊着,众人也开始尖叫乱窜,个个你推我搡的。因为烟雾浓烈,甚至分辨不清方向;耳边听得很多孩子,女人的哀嚎声。兴许是被别人推倒在地了。

        云天天立在原地,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踩着别人;只见她爬上戏台,牵起青衣的手,“别怕,这里你熟悉,你带我去戏台后灭火吧。”

        但是青衣却反手抓住了云天天,略显诧异:“你也是鬼?不,你是活死人!”

        云天天吃惊,“你怎么知道?”

        青衣呵呵笑起,这笑声听得云天天后背直冒冷气。猛然间,青衣一个极速抬头,一张糜烂了近乎全脸的面容,直击云天天的眼球,简直触目惊心。

        被吓得花容失色的云天天,赶忙想挣脱青衣的手,可惜力量微薄,怎么都甩不脱。“你就是那个怨鬼!”她反应过来。

        “怨鬼?呵呵呵,是呀~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了,埋在我心里的那股怨气,久散不去。让我不得转世,只能游荡人间;好几次差点被巫师抓去做傀儡,幸好有这戏台为我遮挡。”

        “那这么说,这戏台应该是你的保命台呀,你干嘛放火烧了它啊?还有,这些无辜的人,你难道想烧死他们吗?”

        “对!我就是要烧死他们。无辜?呵呵,可笑,他们无辜?他们才是真的鬼,恶鬼!他们个个手上都沾染过我的血,他们个个都是凶手!他们听信了六郎的话,冤枉我是妖,逼着全镇的人放火,将我活活烧死!”

        怨鬼越说情绪越加激愤,她将糜烂的脸凑近了云天天眼前,嘶吼般地怒问道:“你看,看清楚我的脸,你还觉得他们无辜吗?啊?”说完,怨鬼一把推倒她。

        只见她一声哭嚎,四周火焰竟然像被打开了阀口一般,更加旺盛猛烈起来;屋顶上的焰火犹如条条岩浆火龙张着无情的火口,想要吞噬掉所有人的灵魂。

        “小心!”一声惊呼,云天天抬头望去,屋顶上一根被火焰残噬殆尽的粗木梁正要砸向她的身上。

        危险之际,风万钧一个闪现将云天天抱走。

        而戏台上,怨鬼感觉到了高手的出现;她双手紧握,狰狞的张大嘴巴,瞬间无数个游魂野鬼从她嘴里喷出。它们个个长相恐怖,如丧尸一般全数朝着云天天和风万钧冲去。

        “找死!”风万钧眉眼露出狠厉的杀气。

        他撑开混沌赤天扇,向着那群鬼一扇,一股飓风压力骤然袭去。来自五星天师的威力,可想而知那群游魂野鬼当场灰飞烟灭,渣都不剩。还顺便扇灭了戏台里的所有火源。

        怨鬼认出了扇子,吃惊道:“十二宗风万钧!”

        风万钧收起扇子怒视她;“既知十二宗,为何还敢在伊水江闹事!”

        “报仇!”

        “他们犯下的孽债自会在九幽受判,无须你多事;你以为自己现在的所做所为,真的是报仇吗?他们的死只会增加你的业障,根本不会让你的怨恨消失。”

        “我知道,可我等不了,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沾满鲜血的凶手能安然过着日子?凭什么我要变成怨鬼?凭什么六郎要背叛我?凭什么我就是最惨的那个?”

        怨鬼指着被烟熏晕的人,怒怨道:“我等不了他们下九幽,我就是要亲手一个一个杀掉他们;看着他们害怕,看着他们求饶,看着他们承受着我所承受过的痛苦。我才甘心…”

        “冥顽不灵。我没兴趣听你的故事。”风万钧无情的说着。

        “我有兴趣。”被风万钧抱在怀里的云天天突然发言道。她举着手认真的说:“我有兴趣,你可以说给我听。”

        风万钧无语,他气的直接一掌将她推上了戏台,差点让她和怨鬼嘴对嘴亲上。

        “啊!”又一次近距离看到了那张恐怖的脸,云天天再一次惊怕地尖叫着。

        怨鬼见势,立马掐住了云天天的脖子,“丫头,这个小郎君,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呀;何苦跟着他受罪,不如成全了我,可好?”她狰狞的表情,显露出邪佞的阴谋。

        云天天听懵了,“成全?成全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怨鬼准备吸取云天天灵魂的时候,赤天神狐上身了。

        只见被神狐操控的云天天,双眼猩红,瞳仁黢黑,脖子间紫红色经脉鼓胀而起。他震怒道:“找死!”而后一指戳中怨鬼脑门,毫不留情地直插了进去。瞬间,怨鬼浑身如坠火海滋滋冒着白烟,感觉下一秒便要灰飞烟灭了。

        “啊~放过我,放过我吧,不敢了,不敢了…”怨鬼惊恐地求饶着。

        “还报不报仇?还甘不甘心?”神狐怒斥。

        “不报了,不报了。甘心,甘心…”

        神狐听到满意的答复,收起手指。“念在你也是可怜之人,放你一马;本王可以帮你消除怨念,让你投身六道。”

        怨鬼哆嗦的撑起身子,跪下叩谢道:“谢谢姑娘,谢谢…”

        原本一切都朝着很好的结局走着;可偏偏这时,一个老者身形矫健地窜上了戏台,二话不说一刀将匕首刺进了怨鬼的胸口。

        她震惊地呆立在原地,不可置信的低吼着:“严~六~郎!”

        随后,呲拉一声,某人的胸口被青衣直接徒手插穿;血溅当场!

        “丫头!!!”姗姗来迟的丁小浪朝着戏台上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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