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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暑气蒸腾,日边泛着一圈白光,烈日在其中熔熔燃烧,天蓝得透亮,束束白云都挤在天的另一边,远远躲着太阳。

        司吹怜在床上不耐烦地翻了一面,她睡不着。

        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她已经过了好几天,季清自第二日起便再没有来找过她,送饭的人换成了王庸,他称是季清事务缠身走不开,专门交待他来给司吹怜送饭菜。

        这日她才刚吃过午饭,外面烈日炎炎,她又哪也不能去,于是就躺在床上消磨时间,可能是因为晚上睡太久了,居然一丝睡意也无。

        季清那日走后又来过,来问她拿几件公服。

        他端正站在院中,好似这院子不是属于他的,神情肃穆,目光浅浅落在屋檐下的紫色身影上,“我需要拿几件公服。”

        司吹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眉眼俊俏,冷淡的神情让他的面部多了几分锋利,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他身后,整个人变成一团摸不着的黑影,无法被落霞掩盖,却显得更为伟岸。

        司吹怜勾唇笑笑,“季大人,这是你的院子,你想做什么都行。”

        她摊手让他随意,人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季清走到她跟前,看她不让便驻足在一步之外。

        周围一片冷清,只有簌簌风声吹响院子里生机盎然的绿叶。

        季清身量高,头顶几乎与门框平齐,伸手就能够到门梁,他目光落在她身后虚掩着的木门上,门缝黑黢黢的,里面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光景,现在却什么也没法看清。

        两人对峙良久,在下一瞬目光交汇。

        司吹怜眼里没有笑意,琥珀色的眸子像一湾净透的湖泊,如果仔细看去,便觉好似能容纳天地间的所有杂质,不管再沉重的压力都能从中得到解脱。

        这和她表现出来的气质大相径庭。

        季清也是第一次这样毫不客气地,近距离地观察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干净极了,不笑的时候没有丝毫媚意,虽然光线被遮挡,依然能从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影子。

        她好似知道他在打量,任由他看着,卷翘的睫毛轻颤,却硬撑着不眨,浅淡的瞳孔里现出的只有他一人。季清胸腔突然荡起波纹,他很想抬手将她的眸子捂住,将那湾湖泊占为己有。

        他居然如此轻易便让她登堂入室。

        季清并没来得及细想过自己的反常举动。

        对锦衣卫刀头舔血的生活来说,将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女子带回自己驻守的院中,简直不可理喻。

        他到现在能够做的也只是查到了天倚阁确有其人的消息,但何秀秀是怎样把人带回府中的,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她不是绝对安全的人物。

        季清垂在一旁的手指微动,突然猛地抬起——

        有力的臂膀从她的耳侧穿过,抚上门板,直接推开了屋门。

        ‘吱呀——’木门因为突如其来的推力发出低吟。

        声音打破宁静,在一瞬后又归于无声。

        司吹怜心下微紧,被他推门的动作吓了一跳,她正欲出声阻他,但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伸出双手准确按住她的双肩,手下用了巧劲,一股力道将她往后按去,最后只能依靠门边站着。

        季清适时放开手,面前已让出一条道,他再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踏进屋中。

        外面热气逐渐消散,屋中也更显阴凉。

        这间屋子宽大,站在门口就能一览无余。进门右侧便是卧床,靠墙立着一扇双开的衣柜,窗户和床铺之间放着一张四方桌。转向左侧,与墙面平行横卧着厚重的书桌,而顺着门口向正前方看去是一条一人宽的小道,两旁都是齐人高的书架,每一个架子上都几乎放得满满当当,现在却有不少的书被随意地堆在地上。

        司吹怜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心道不妙,她吃过午饭后便睡了一觉,醒来见太阳渐落,气温也降了下来,于是准备做点‘正事’。

        她早发现这处院落偏僻,院墙外面也一直未见巡逻人影,这屋中要是发出些声响无人能听见,于是下手便随意了起来。

        她正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想找出些关于季清的资料线索,尤其是私藏的武学书籍,结果他居然不偏不倚地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她根本来不及复原。

        真不知是她运气太差还是这人真会找时候!

        司吹怜低咳一声,眼里露出些不耐,又要废口舌编造理由来解释,她上下扫了眼他的侧影,淡淡喊道:“季大人。”

        她虽悬着心但并不紧张,可能是潜意识里觉得他不会深究,“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想找点闲书来看,把你的屋子弄这么乱,你不介意吧?”

        季清心想她总算能好好说话了,他看着书架底下的那堆阴影,想起了这些书的来源。原屋主名下有一家书店,经营不善便闭了门,剩下的书搬回府中找了一间阴凉干燥的屋子存放,就是现在他住的这一间,他得空时随意看过,这些书架上几乎都是闲书。

        其他院里另有他办公的地方,这里的书桌也只是摆设,屋子里没有任何机密的东西,所以他才放心让她住了进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旁边的人似乎有些心虚,她用手卷着裙边坠下的几根流苏,等短短的流苏卷成一团了,又曲起手指将其弹开。

        她以前说话时,从不会有这些小动作。

        季清脚尖一转,不再看那些凌乱放着的书籍,转身向衣柜而去,“无所谓,你想看便看罢。”

        他刚转了方向,门边的人一下就跟了进来,脚步快速却也不显慌乱。房中桌子床铺都摆在一处,两个人通过就显得窄了些。

        季清边走过桌子,便将拉出来的椅子提着送回桌面下,腾出更宽的地方。他的动作极为自然,好似他一个人在自己房中,也常是这样做的。

        司吹怜完全没注意这些,看前面路宽了许多,便想饶过他先一步到达,可那人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步子迈得更大了,三两步便走到了衣柜前。

        司吹怜只好悻悻地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拉开柜门。

        季清神色如常,只在拉开之后的瞬间细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衣柜里原本应该叠得整齐的衣服现在被人翻得乱七八糟,连未用过的被褥都被从里到外翻了一转,褥芯露在外面,细软的棉花明显被人揪过,像一团团蘑菇一样冒出头。

        这人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思,季清大致有些明了了。

        司吹怜看他对着她因为找不到东西揪着泄愤的棉花出神,赶紧出声解释,“这个床太硬了,我没法睡,就想找些软和点的东西垫着,那些衣服都不合适,就看着这条褥子还行,于是”

        “于是我就试试它的棉花够不够蓬松,结果我刚想把它抱到床上去,你就来了。”她眼不眨心不跳,找了个自认合理的理由说明,说完还叹了口气,将衣柜前的人挤到一边,抱起那床惨不忍睹的褥子往床边走,“想当年我练武的时候还睡的石床呢!现在竟变得这么娇弱了。”

        她一边感叹,一边飞速动作着。

        季清手按上柜中的公服,飞鱼纹的绣线细细密密地擦过指腹,他鼻尖萦着一丝熟悉的香味。

        淡淡的,似花香,不腻不郁,清雅无比。

        他突地想起那日与人共乘于马上,怀中人明明性格尖锐,却在被他箍住之后一下乖巧了下来。说长不短的一条路途,她安静到极致,丝毫没有扰乱他的节奏,一路上顺遂无比,竟比他单骑所花的时间还要快上两分。

        当时的她浑身湿透,身上的香味初时极淡,后来随着两人体温的升高渐渐浓郁起来。双骑压缩了空间,他们之间几乎没有缝隙,他全程闻着那股透入骨骸的香,心擂如鼓。

        之后不经意间想起来,竟能令他意动

        季清抓住手下三件衣服,取出,转身,出门,一气呵成。

        半个字都不曾留下,转眼便消失在院门。

        司吹怜还在装模做样地铺着褥子,竖起耳朵留意的人竟然一声不吭地走了。

        她追到门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十分莫名,“这人有病吧。”

        -

        司吹怜躺在垫了四床褥子的床上,从枕下掏出了一本还有墨香味的《香闺奇录》,咂咂嘴,那人确实有病。

        这本书她已经看过一遍了,讲一个胆大的闺阁女子遇见鬼怪的故事,没有缠绵爱情只有拯救了一个个‘冒失鬼’,‘胆小鬼’,‘哑巴鬼’的温馨治愈故事,无聊又不恐怖,十年前的何秀秀都不爱看!

        听他的手下王庸说这是刚刚出版的一本书,展示在书店最显眼的地方,销量十分火爆。

        既然这么多人看,一定有它的过人之处。

        司吹怜坐起身,穿上鞋去了凉亭里面坐下,凉亭上方种了紫藤,旁边还有一个大树遮荫,除了因为无风而有些闷之外,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热。

        她刚翻开书册的第一页,便听见院门外传来极为熟悉的声音。

        “为何不吃药?”

        低沉清冷,如击环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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