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汉州沈氏?
管家耳边听着他的话,视线却落在林淮安放在大腿上发颤的那双手上。
他知道,林淮安没有他说出来的那样放松。
管家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大人,这事,是不是去与齐家说一声,大理寺那样儿的,阴冷潮湿,不见天日的,哪里是人待的地方?
公子自小锦衣玉食,从未吃过这样的苦,这会儿,怕是要吓坏了。
何况,如今虽说已是春日,但牢里寒凉,公子也不知道穿够衣裳没有,若是在那儿过夜,再冻着,该如何是好啊?好老夫人若是知道了,定是要心疼坏了。”
这管家是前些年,齐家选了送到林家的。
这些年,即便他人在林家,但或多或少,心里头还是向着齐家的。
如今林蔚然出了事,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找齐老夫人。
却不知,这些话正正好扎在林淮安心坎上。
他横了管家一眼,淡漠道:“林家那边,本官自会去说,你回府里一趟,让夫人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送到大理寺去便是。”
说着,他扬声,让马夫先将自己送到齐家去。
因齐珩禁足,近些时日,齐家上下讳莫如深,多是不敢,也不会出门。
林淮安被贬官时,来过两回。
但都被齐珩拒了。
如今再来,门房远远地见着,便有些不耐。
这几日,他们或多或少也猜出了齐珩对他拒而不见的意思,便是没猜出来,听府里的人一顿分析,多多少少也明白些利害关系。
侯爷这阵子,确实不太方便见人。
尤其是林家人。
林淮安下马车后,并未急着上前,而是在马夫耳边嘀咕了两句。
齐府两位门房看的云里雾里的。
紧接着便见着那马夫对着林淮安点了点头,而后走向了他们:“我们家老爷有事求见侯爷,麻烦您前去通禀一声,您不必多说旁的,只与侯爷提‘汉州沈氏’四字便可。”
他一边说,一边往门房手里悄悄地塞了两块银子。
又陆续说了几句。
那人掂了掂手里银子的重量,笑容真诚了些。
他吆喝着另一人先在门边守着,便迅速往主院里跑了。
此刻。
齐珩正在书房里练习书法写字,院子里的管家听了那门房传的话,顿时脸色微变,随手打发了门房,便匆匆地进了书房。
“侯爷,姑爷想见您。”
没等他说完,齐珩便头都没抬,冷淡地打断:“本侯不是说了,禁足期间,不见外客了?
林淮安是怎么回事?这都来第几回了?
去,你跟他说一声,替嫁一事正在风头上,陛下和皇后娘娘那儿,怕是还没真的消气呢,让他安生些,莫再在这种时候惹祸。
不就是贬了官吗?
有什么大不了的?
真是,这些年纵的他太过顺遂,连这点儿变故都受不住。
你让他先忍一忍,过个一年半载,本侯自会想法子让他重回侍郎的位置,叫他放心,他毕竟是本侯的妹婿,本侯不会袖手旁观,眼睁睁地看着林家落寞。”
最要紧的, 还是他虽说要弃了林家,但也不能一下子做的太过。
至少,表面上不能做的太过。
毕竟,他们还有不少共同的秘密,承诺和行动,终究是两码事,如今林淮安显然已经急了,必须得想个法子,先将人稳住才是。
管家听他一口气说了一串,有些无语。
他默了默。
才将门房带来的另外一句话告诉齐珩:“侯爷,门房的人说,姑爷与他们交代,倘若您不愿意见他,便与您提四个字,有十分要紧的事,要与您相商。至于这四个字……”
“什么四个字?”
“汉州沈氏。”
齐珩愣了愣。
汉州沈氏?
他一时间竟没想起来。
几息后。
他猛地抬眼,反应过来,随即便怒骂出声:“他是不是疯了?好端端的提那些事做什么?要见本侯多的是法子,有什么要紧事,值得他说出这样的话儿来?”
管家默然地站着,由着齐珩不带脏字地骂了许久。
虽说那些话不是对着他的,但人是对着他的啊!
管家莫名地觉得心里不舒坦。
约莫一刻钟后。
齐珩总算是骂累了。
他随手端起桌边的一杯茶,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干净,稍稍缓了缓直冒火的喉咙,恼怒着道:“你亲自去一趟,将人给本侯带到这儿来。”
管家抽了抽眼角,低眉顺眼地出去了。
他走后,齐珩跌坐在椅子上。
他的心口噗通噗通地跳的很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里头有一口气始终郁积在那儿,怎么都散不去。
尤其是想到林淮安为了见他,竟用这样的法子来威逼他。
他顿觉一阵恼怒。
他倒是要看看,林淮安拿着那些事,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哼……
须臾。
管家领着林淮安,大步流星地往书房里来。
齐珩坐在椅子上,目光透过纱窗,远远地落在院子里的那道熟悉身影上。
他眸子微眯,揉了揉自己的脸,尽量调整脸上的神色。
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管家在外边轻声喊道:“侯爷,姑爷过来了。”
“进来吧。”
管家得了允准,这才领着林淮安进来,之后,齐珩给他使了个眼色,他识趣地出去,将门带上,又不远不近地站着,不让任何人搅扰。
只是,汉州沈氏的事,他当年也算是参与者。
如今,林淮安再提当年之事,他心里头,总隐隐地有些不安。
某些不受控的感觉,悍然袭上。
他回头看了眼关实了的书房,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书房里。
林淮安进去后,在齐珩的示意下,坐在了齐珩的正对面。
齐珩一边给他泡茶,一边悄悄打量林淮安的神色。
林淮安眼底青黑,神色憔悴苍白,眉宇紧拧,眼底飘忽,似有什么不安在他心头盘桓。
齐珩拧着眉,语调平静地试探道:“你这是怎么啦?就贬个官,至于吗?”
林淮安霍地抬眼看他,声音微冷:“不是这事。”
“那是什么?”
“当年,我们给沈……我那个女儿,灌了药,把她丢乡下里去的事儿,齐兄可还记得?”林淮安咬了咬唇,试探着问道。
齐珩挑了挑眉:“记得。”
能不记得吗?
人不都已经晃悠到京城里来了,还代替清然嫁入王府了吗?
不过,听着林淮安的话茬,好像哪里不太对。
他顿了顿,又说:“她怎么啦?”
“当年,她受惊过度,忘了那些事,我们照着岳母的意思,给她灌了药丢回汉州,这些年,她也一直活在村里人的眼皮子底下,原以为,她只是疯病好了,却没曾想,她可能,已经记起了那些事了。”
“你是说……她记得当年那些事?”齐珩猛地抬头,愕然地问他。
林淮安被他盯着,心里发虚,不敢直视他的眼。
他靠近了齐珩一些,将上一回沈归荑在林家以及方才在王府门前说的那些,与齐珩一一细说。
齐珩惊了下,随即咬牙,眸子里掠过一抹杀意。
就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林淮安看清了他眼底的意思,劝道:“齐兄,你别乱来啊。她现在,有燕王爷护着,倘若在这个时候出事,怕是……不能善了啊。”
齐珩笑了下:“呵~”
林淮安不知道他的意思,但也没再说,只是不安地揪着手,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全部敛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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