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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冯淳差人来信,写着:明日巳时府上设有以茶会友之宴,特邀文弟上府同玩,还请光临。

  文岚阅信,知晓这杀人的弓箭已是准备妥当了。

  心中却无甚欢喜可言,有的竟是无限迷茫。

  她不禁疑惑,她极力支持陈钦□□建势的目的,究竟是为了追求何物?是滔天权势?是荣华富贵?是名垂千史?还是难得的自由?抑或是仅仅为了消磨时日,驱除孤家寡人的寂寥?

  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她却不敢细思,慌忙的收回心思。亦是提笔回信:谢冯兄相邀,小弟定准时赴宴。

  将书信封了口,便交给送信之人了。

  文岚几番思量,究竟是该坚持到底,还是该悬崖勒马?若败,命丧黄泉;若成,万人之上。

  一想到功成,一丝担忧猛然的浮上心头,文岚就怕到时候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啊!

  文岚摇头暗想,不行不行,必须得想出个万全之策,以保性命无虞。

  功成之际,若不想被诛杀,便要有足够的筹码可与之较量,叫他忌惮三分。

  文岚突发奇想,想着若自己掌控兵权,是不是就有所依仗?

  可欣喜不过一瞬,随即又暗自摇头。掌控兵权谈何容易?现在招兵建势都是借由上任将军的名义,她又非上任将军,如何能将兵权掌握在手?

  即便是她有幸得了兵权,可日后借由皇帝谋权篡位,弑父杀兄的口号起兵讨伐,这领头人还不得是陈钦?

  将她封为功臣,便是他的仁慈,她的侥幸了;若真要她人头落地,也无话可说。

  咳,真是白白便宜那小子了,甚么好处都让他给得了,还不费吹灰之力。而她呢?不仅仅要出谋划策,还要担惊受怕,真是成了是死,败也是死啊!

  文岚又不禁叹气,怎一不留神,就走进了这死胡同呢?

  眼下,若是抽身,又唯恐这上任将军是为陈钦而来,若真是如此,她定是逃不脱一宗窝藏罪犯的罪行,处以死刑也不稀奇。可若真将这上任将军给暗杀了,便再也无路可退,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眼下,看来,这条路好似也是死路一条。

  唉!真真是进退维谷。

  究竟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要不,将陈钦送出关北?任上任将军上任?抓不到陈钦人,总不能将她问罪罢?可若是真就叫这将军上任了,那么招兵买马一事便是空谈了,日后再想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就是妄想了。

  他爷爷的,真是伤脑筋。

  文岚这左思右想,却仍是想不出个妙计来,便心有浮躁,在房中来回踱步。

  又想如今十皇子在位,十一皇子占据潮州,除去九王,其他皇子皆是音讯全无。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真还两说。若是另有他人暗地蛰伏,亦是企图坐收渔翁之利,那她这费尽心思的算计,岂不就是闹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笑话?

  若想引蛇出洞,还须知晓这蛇的藏身之处才可。是故,眼下当务之急,便是要知晓那些皇子皇孙们的生死音讯。

  明日,便再探探冯淳的口气,看能不能撬出些子有用信息,再做打算罢。

  唉!文岚叹气,只希望陈钦并非恩将仇报之人罢。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文岚有些颓丧之色,缓步的走向室内的摇摇卧椅上,闭目养神。

  正是昏昏欲睡之际,脑中忽地灵光一现,猛地坐起身,不禁笑容满面。

  你当文岚为何欣喜,原是想到了以情困人这一招数。

  不管陈钦对她究竟是真情或是假意,她都要使法子叫他对她死心塌地。

  如此一来,便不愁日后功成之时,将她赐死了。

  咳,陈钦哪会知晓,文岚又暗地算计他了。但这回算计,他便是知晓了,亦是心甘情愿的被算计罢。

  晚膳之时,陈钦未来。

  文岚问仆人可知为何?

  仆人皆道不知。

  文岚便谴一婢子去询问。

  后婢子回,说是陈公子身体不适。

  文岚点头,后吩咐婢子去厨房煮些进补药膳给陈钦送去。

  婢子应好,后端去送给陈钦,在房门外喊着:“陈公子!”

  陈钦十分不耐,躺在房里喊问她又有何事。

  婢子说是给他端送文岚特地为他做的药膳来的。

  陈钦一听言,忙地起身,似一溜烟的跑去外室,开门,不可置信的问:“真是她做的?”

  婢子道:“是主子吩咐我们做的。”

  陈钦欣喜心情霎时全无,瞪了那婢子一眼,冷声道:“你就搁在桌上罢。”

  婢子也不知有何过错,招了陈钦冷眼,只好听其吩咐,将药膳搁在了桌上,扭头就跑。

  陈钦拿眼瞧了瞧那清淡寡色的药膳,瞥了瞥嘴,满是不屑,还想着,这文岚可是吃错了甚么药了,竟平白无故的关心他来了?啧啧啧,献药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准没好事!

  可即便如此,陈钦还是忍不住的朝桌边走去,拿起筷子,尝了几口,发现味道尚可,便坐下享用了。管她是何用心,吃了再说。

  隔日,文岚便准时去了冯府。

  果不出文岚所料,真是与杀手会面。

  冯淳向文岚介绍了几人,后对文岚道:“这几人皆是奇人异士,武功非凡,文弟可莫要轻视啊!”

  文岚道:“我见这几人气度不凡,想来也是非池中之物,还是冯兄友人多杰出才俊,我自叹不如啊!”

  冯淳道:“瞧你这话说得,为兄可不爱听了啊!”

  文岚道:“看我这笨嘴拙舌的,冯兄见谅,见谅。”

  冯淳揽着文岚的肩,附耳低言,道:“有消息说这秦将军,不日就将启程来关北了,文弟还得做好准备啊!”

  文岚大声道:“定不负冯兄所托。”

  那几人皆是对文岚、冯淳二人注目,文岚装作不知。

  冯淳不防文岚如此大声言语,忙拍了拍文岚的背,道:“你且小声些,莫要走漏了风声。”

  文岚哈腰驼背,连连道是,“是我大意,疏忽了。”

  冯淳道:“此事须得谨慎,你可莫要莽撞,坏了事啊!”

  “不会不会。冯兄且放宽心,安心安意的做你的知府大人罢。”

  冯淳听言,笑容满面,道:“有劳文弟了,文弟此恩情,为兄没齿难忘。”

  “冯兄这话可就见外了。”文岚看了冯淳一眼,故作犹豫,沉吟道:“只是不知冯兄可抓住了上次偷听我们对话的婢子啊?”

  冯淳怔了几瞬,后笑道:“早已处置了。”

  “是我多虑了,哈哈。”文岚神秘兮兮的道:“噢,是了,冯兄可知这太子其实还未死?”

  “啊?竟有此事?我可是听说太子之遗体可是曝于京中城门之上十日十夜啊!”

  文岚哪里知晓太子生死,不过是诈言罢了,但闻冯淳断定口吻,想来太子已死无疑,便道:“咳,我也是听人说起的,不想竟是些虚言。真是白高兴一场。”

  “嗯?何出此言?”

  “若太子未死,如今皇帝便是名不正言不顺,定不会留太子性命,如此一来,少不得要分些心思去,这关北如何了,皇帝也就无暇顾及了,冯兄便可高枕无忧。要我说,这存活的皇子皇孙越多越好,这才能损耗皇帝精力。”

  冯淳抚须,道:“我倒是听了风声,说二皇子、七皇子与九皇子还不知下落,其余的,都已投胎转世了。”

  文岚听言,心惊,冯淳既知这讯息,想来在朝廷百官之中有皇子幸存在外这一事,便算不得甚么隐秘之事了。

  这会不会是皇帝故意放出的风声,做着打草惊蛇的算计,好叫潜藏的皇子们惶惶不可终日,自露马脚,而后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若皇帝真想将逃出在外的皇子们赶尽杀绝,那么这上任将军十之八九便是为着陈钦而来了。

  文岚佯装激动模样,惊呼道:“九王真还活着?”

  冯淳诧异的看向文岚。

  文岚见了,后敛神道:“我同九王交好,京城受他照料,自是盼他还活在人间啊!冯兄若是有九王音讯,一定给告知与我啊!小弟感激不尽。”

  冯淳了然,道:“我也不过是听的些风声罢了。”

  文岚道:“便是风声,也能给我一些安心啊!”

  冯淳点头,道:“日后若有九皇子音讯,告知于你便是了。”

  文岚连连道谢。

  后又闲聊了些话,不作多述。

  文岚不敢带着那几杀手回府,唯恐起事端,便同冯淳道:文府尚小,恐招待不周,还是请这几位侠士暂居冯府罢。

  冯淳对此不喜,但也没发作,应了下来。

  文岚道谢,便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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