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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陈钦在文岚房中等了老半天也没等来半个人,更不消说文岚那害人精了。

  此时,已近午时,陈钦那是怒火也消了大半,怨念也全无了,只感觉饥肠辘辘,头晕眼花的,委屈之意又涌上心头。

  想来先有她偏护唐可那奸人,后又火困本王,再来还有捆绑本王兴师问罪!明明是她有错在先,说好了要求得本王原谅,已是答应了本王要照料本王起居,可眼下倒好,出尔反尔!对本王不闻不问!哼!好个真小人!

  唉!一想这些,可不是怨念又起!

  即便是怨念滔天又如何?可伤不着那无情人半分!倒还虐了自己。

  陈钦经过这半年多的相处,也知晓了几分文岚脾性,是个无心无情,唯利是图的主儿,他还能如何?俯首称臣呗。

  咳!到底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啊!他同文岚比定性,差了可不止一分半点啊!

  陈钦有些认命的起身,对着铜镜正衣冠,瞧这镜中人那鼻青脸肿的狼狈模样,哀怨之气又起,怒砸铜镜,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的雕花凳上,许是太过用力,磕着了臀上的伤处,哇哇直叫,忙地起身,怒踢雕花凳子,便是一声噔嗒闷响!

  陈钦尤不解气,还将茶桌上的茶具一一扫落在地,连着上等玉器花瓶等,无一幸免,只要是他眼见着的贵重物品,一一损坏。

  嘴里还骂咧着:“叫你冷落本王!叫你耍弄本王!叫你不喜本王!本王便砸了你的珍藏之物,叫你心疼叫你哭喊!有本事你便同本王来兴师问罪啊!害人精!死婆娘!毒妇人!看你还敢不敢忽视本王!”

  不消半刻,室内一片狼藉,陈钦这才觉得心头稍微舒畅了些,便又躺回床榻之上了,他倒要看看这狠心货是不是真就不顾他死活了。

  如果…如果真是,那本王就…那本王就再想想办法罢。不论如何,本王不把这婆娘拿下,便誓不为人!

  咳,陈钦这一等,便等了三天三夜。

  每每饥火烧肠之际,他不是没有恼怒过,埋怨过,失望过,心痛过,想放弃过,但都咬牙挺了下来,因为他怕,怕他一走出房门文岚便回了,因为他盼,盼着文岚能在乎他,心疼他。

  可室内的寂静无声,叫他格外的无助。

  方知,原来等一个人,是那般的辛酸,那般的漫长,好似一瞬便是千年,实在是难捱至极。

  叹道:

  夜暗人自语,问情深几许?

  心似蚕吐丝,乱成千万缕!

  知人心铁石,涕泪多如雨。

  只恨情空寄,消魂自共与。

  陈钦浑浑噩噩不知等了多久,睡了醒,醒了盼,如此反复,意识已是朦胧一片,好似随时要驾鹤西去了,只剩奄奄一息。

  好在,他终是等来了文岚。

  咳!文岚也并非是对陈钦不管不顾,只是她也心慌意乱啊!平静无波的心湖竟因他几声□□泛起了涟漪,她如何能不惊不怕?唯恐乱了分寸,这才有意的避而远之,才如逃兵般的去关北县城拜访旧友了,眼下才回。

  饭桌之上,未见陈钦,只以为他伤势未大好,既是侥幸又是担心。便对惠如是随口一问:“他伤势如何了?”

  熟料,惠如是竟冷淡回答她不知。

  文岚眉头微蹙,道:“不是你在侍候他?如何能不知?”

  惠如是见众人皆是对她注目,面如火烧,道:“我身为官人夫人,如何能与其他男子共处一室?他虽为官人好友,但我亦是知晓分寸的。”

  文岚听言,便知晓她被陈钦给拒绝了,心头说不上是甚么滋味儿,喜忧参半罢。

  这时管事哎呀一声,道:“我当陈公子是与主子一同出府了,这几日可都没见着陈公子啊!”

  文岚听言,眉头紧锁,眼神锐利的扫了眼惠如是,后起身,道:“你们吃罢。”

  语毕,在众人视野之中,不紧不慢的走了。并非她不心急,而是她身为一家之主,便是再焦灼也得表现出淡定之色,不可惊慌。

  待走出了正堂,文岚这才大步流星的走着,不消片刻便到了她的东厢房。

  在外,文岚便喊道:“陈钦!陈钦!”

  此时陈钦已是饿了三天三夜了,意识已是混沌,隐隐约约能听见那嘶哑的声音在喊着他的名字,好似是他期待之人来了,欲睁眼一看究竟,可眼皮却似千斤沉重,如何费力,也睁不开。

  唉!兴许是幻觉罢。

  他真的好累好累,又冷又饿,浑身疼痛,好似被千军万马践踏过了一般,只剩着几口气,苟延残喘着。

  当文岚推门而入,便见满室狼藉,又抬眼见床榻之上的陈钦,蜷缩在一角,竟是痛快酣眠,便怒吼道:“陈钦!你这是发甚么疯!”

  陈钦听见了文岚的怒骂声,便笑道:“你来了,你终于还是来了。”

  可这一切不过是陈钦的臆想罢了。

  文岚见床榻上的陈钦纹丝不动,便大步走向床榻边,对着陈钦肩膀就是一巴掌,喊道:“莫要给我装睡了!”

  文岚见他不动分毫,便低头细看,只见他面色灰白,双唇皲裂,连气息都是微弱至极,这才觉心慌,忙探手抚其颈脉,能感脉动,稍微安心,连拍了拍陈钦的脸,呼喊着他的名字。

  文岚见陈钦依旧不答,有些惊慌失措,双手情不自禁的颤抖着,不过几瞬,文岚便起身跑出房外,大喊着:“来人啊!去请大夫来!请大夫!”

  可一想,他们都还在正堂用膳,不禁懊恼!又疾步奔去正堂。

  正堂用膳的众人,见文岚去之又返,不禁好奇。

  文岚气喘吁吁地道:“快去请大夫!骑马去!”

  众人不解。

  沈墨问谁病了?

  文岚龇牙裂目,怒吼一声,“他爷爷的!你们都是聋了吗?去请大夫!”

  文岚一向不对他们发怒,眼下却是怒发冲冠了,管家这才知事不妙,忙亲自去请大夫。

  文岚不发一言,转身就跑,哪还管得着甚么一家之主的颜面,健步如飞。

  正堂众人哪还能安心用膳,自是尾随其后。

  一干人皆是到了文岚房门前,却皆是不敢贸然入内,因为文府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无文岚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其房内,不论你是谁。

  是故,眼下都是你推我搡,均不敢入。

  房内文岚,却是坐立不安,徘徊不止。因不知他为何忽然如此,文岚也不好轻举妄动,唯恐好心办坏事,送了他的命,只可一旁干着急,一会儿探陈钦脉搏,一会儿握陈钦手掌,一会儿叹气,一会儿自责。

  唉!就这么个祸害!净会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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