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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文岚巳时便至冯府,时间拿捏得十分妥当,不早也不晚。

  要说这赴约时间问题,文岚还是使了心思的。若早,便显攀附之意;若晚,便带不敬之色。文岚视冯淳为牛刀小试的刀,若不拿捏稳当,恐伤了自己,是故,这才掐时而到,不至于落人口舌。

  冯淳正翘首以盼着文岚到府,哪里还有那些花花心思去计较这些子鸡毛蒜皮的小事。一见文岚,便请上座,好茶招待。

  文岚虽说是心中算计冯淳,但面上功夫还是得做全的,便笑道:“府中有事绊住脚,来晚了些子,还请冯兄莫怪啊!”

  冯淳道:“无妨无妨,你我兄弟二人,何须计较这些。”

  “不知冯兄请我上府,所为何事啊?”咳,文岚这精怪,哪是不能知这冯淳相请是为何事的?眼下装傻充愣,一来是逢场作戏的客套之词;二来是为了引入正题;三来是言明立场,你冯淳请我上府,是有求于我的,这因果关系,不可颠倒。

  冯淳是个官场老油条,从善如流,满面焦灼之色,叹气一声,道:“唉!为兄处境,文弟已是知晓的,而今,为兄是举棋不定,难以抉择啊!这不,便请你上府,共商一二,也好过我一人瞎琢磨啊!”

  文岚问:“是上任将军一事?”

  冯淳点头。

  文岚道:“不知冯兄如何思想?若是方便,说与我听,我也好献计一二。”

  冯淳沉吟道:“除去暗杀秦将军,与投奔十一皇子,可还有其他良策?”

  “小弟不才,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甚么好计策来。”文岚低首沉思状,后抬眸瞧看了冯淳一眼,便试探道:“以前听九王提起,这潮州农民因不堪徭役赋税,揭竿而起,占据崖山,战无不胜!先皇每每派军平反,皆是全军覆没,屡战屡败。想来这崖山固若金汤,才可立于不败之地,若是我关北亦如此,又何愁区区一将军到任?”

  冯淳听言,双目发光,问道:“果真如此?”

  文岚煞有其事,道:“小弟不敢欺瞒。”

  冯淳有些蠢蠢欲动,道:“现已一月,秦将军三月便到,眼下布置,是否稍晚了些?”

  文岚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秦将军给半路截杀了,永绝后患。如此一来,何愁无时日部署?”

  冯淳抚须沉思,想这谋杀朝廷命官,可是死罪,若被告发了,定是一命呜呼啊!可若是成了,这山高皇帝远的,往后便可高枕无忧!为了一脱身之计左思右想,后脑袋一灵光,便想除了一计策,于是对文岚道:“这关北官员皆是已知不日将有一将军到任,若是半路没了,恐会生乱子罢?”

  见鱼儿是咬钩了,文岚一笑,便道:“还是冯兄谨慎,想到了这方面。横竖到任将军众人皆未谋面,便是随意寻个莽夫顶替,谁又能辨真伪呢?”

  冯淳道:“顶替之计虽可行,但莽夫不堪此任,终有一日,定会露陷。”

  文岚点头,深表赞同,道:“是我浅薄了。”

  冯淳摇头,笑道:“文弟又谦虚了。我知文弟素来高朋遍天下,不知可有合适人选,担任将军一职啊?”

  文岚闻言,便知事已成功一半,但做戏得需做全套不是?文岚连连摆手,拒绝道:“我虽朋友众多,可堪此任之人是如凤毛麟角,少之又少啊!”

  冯淳可想着要祸水东引,坐享渔翁之利的,哪里是能叫文岚不按照他心思走的,便捉住文岚的手,带些乞求之色,道:“我手下之人,那些官员们皆是见过的,眼下实在是无人可担此任,我今日便腆着这老面儿,求文弟一回,帮为兄解了这燃眉之急,如何?”

  文岚亦是拧眉沉面,道:“冯兄啊!并非是我不想帮啊!也是我无能为力啊!”

  冯淳道:“好文弟,为兄知晓你能耐,若真帮我渡了此劫,我定感激不尽。”

  文岚好似无计可施,有些无奈的样子,道:“那我便试试找找罢。”

  冯淳听言,眉开眼笑,道:“果真是我兄弟啊!往日,你我兄弟二人,定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文岚大笑一声,道,“两肋插刀,肝胆相照!”

  冯淳亦是哈哈大笑,揽着文岚的肩,道:“此生我冯淳能与你文岚结为兄弟,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我亦如此。”文岚话锋一转,又道:“我手下无兵无卒,又不知这上任将军行程,是故,这刺杀一事,还需冯兄仔细谋划啊!”

  冯淳面色笑容微僵,后又复原,道:“好,不日,我便安排妥当,只是,还需文兄与兵同行啊!这样我才可放心。”

  文岚应好。

  就在此时,外室竟发出了一声清脆声响,好似甚么瓷器落地的声音。文岚与冯淳二人相视一看,后皆起身去外室一观动静,便见一女儿逃之夭夭。

  文岚道:“冯兄,成大事者虽说是不拘小节,可若因一时仁慈,留了后患,来日便是后悔莫及啊!”

  冯淳道:“为兄晓得。”

  后这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文岚便告辞了。

  冯淳笑送文岚出府,见文岚马车走远,才抚须大笑。

  你当冯淳为何喜啊!可不就是为了刺杀上任将军一事而喜。他的脱身之计便是借刀杀人!借的便是文岚这把刀,杀的便是到任将军这一人,即便是往后事迹败露,上面追责,他也可以推脱得一干二净。人不是他杀的,顶替之人也不是他,便是文岚一五一十的道出原委,只要他打死不认,这罪责不论如何追究也追不到他身上来,这叫他如何能不乐?

  咳!冯淳这是算计了文岚,文岚又何尝没有算计他呢?

  她要的可不就是陈钦能名正言顺的招兵买马,建立势力?眼下只等那个短命鬼一来,谋取天下的第一步便算是成了。

  文岚又哪里是不高兴的?

  一回府,便将此事告知陈钦。

  陈钦不惊不喜,反应尤为冷淡,道:“我日后便要改名换姓了?”

  文岚点头。

  陈钦低声长叹,道:“想不到我陈钦竟有弃姓代人的一日。”

  文岚道:“改日,这天下便以你为名,如此一来,又有何不可忍?”

  陈钦道:“你便这般胸有成竹,能使我成王?”

  文岚瞥了陈钦一眼,后笑道:“只要你不自毁长城,我便有几分信心。”

  陈钦瞪了文岚一眼,后道:“若无他事,眼下我不想见你了。”

  “我也不愿久留,对此事,你我二人,实为默契。”文岚说完,便起身了,后又道:“这一二个月,你就莫要抛头露面了罢,以免被人瞧见,出了岔子。”

  陈钦来关北几月,都不曾出过文府。在关北,人生地不熟的,眼下又哪会出去蹦跶,只是不喜文岚口吻,偏生要与其作对,道:“若真叫有心人瞧见,生了事,这便是考验你本事了。”

  文岚漫不经心的瞥了了陈钦一眼,后不语,走了。

  陈钦便囔囔道:“没规矩!”

  文岚不屑回头一顾,同他计较真是浪费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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