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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嘟......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这已经是第N遍我打不通郑纯惜的电话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心慌意乱,连忙打电话给林恩,关机。

  站在萧家的阳台上,我望着远方,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嘿!”萧得风突然从背后给我来了个凶猛的拥抱,吓得我搁在栏杆上的手差点没抓住我的手机。

  “想什么呢?”

  “你丫的吓死我了!......我打不通纯惜的电话,有点担心。不行了大风,我眼皮老跳,我现在慌得很。”

  “可能有什么事没法接电话呢。青天白日的,放心,别胡思乱想。”萧得风亲了亲我的侧脸,安慰道。

  “我再打几个。”怀着极度不安的心情,说话的同时我电话也拨了出去。

  这通电话在我不抱任何希望的情况下居然接通了。

  “喂。”

  一听到郑纯惜的声音,我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一堆吐槽喷薄而出:“纯子!!谢天谢地你终于接电话了!干嘛去了你,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联系不上吓死我了你知道吗?!我多怕你出事了电话是打来求救的,那样的话我居然挂了你,你让我以后怎么活?”

  “我在医院。”

  “嘭”!一块大石头就这样毫无缓冲地砸在我心口上。天知道如果真的是因为我没接的那通电话导致我最好的朋友出了什么事情,我这辈子该怎么心安理得地幸福下去。

  “你怎么了?什么情况?严重吗?林恩呢?”

  “......堕胎。”

  “嘭”“嘭”!现在是两座山大的石头,砸的我胸口生疼生疼。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着:郑纯惜的男朋友是我的发小林恩,以我对郑纯惜的了解孩子不可能不是林恩的。可是如果是林恩的为什么要堕胎?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严重到这种地步?林恩知不知道这件事?

  还有......如果我接了那通电话......

  千思万绪,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孩子还在吗?”

  “......”

  “等我。”

  多说无益,我转身立刻准备出发。

  萧得风全程听到了我们的通话内容,我一挂电话转身就被他抓住了肩膀:“媳妇儿你听我说,郑纯惜堕胎,跟你接没接那个电话没有关系你知道吗?即使是作为朋友,你也没有资格在这样的人生大事上替她做选择,懂?”

  萧得风无疑是懂我的。

  “大风......”我伸手抱住他,头靠在他的怀里,“......还好我有你。”胸口涨的像火在烧一样,道理我都懂,可若真是这样我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我陪你去。”萧得风按着我的头,往我头发上亲了亲,安慰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了,这种情况你不适合出现。我需要单独跟她聊一聊。”

  我推开萧得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客厅。

  “去哪儿呢,留下来用晚餐吧。”我梦寐以求的萧妈妈的和颜悦色,以及还算诚心的用餐邀请,居然第一次就要被我拒绝。

  “阿姨,我朋友出了点事我得赶过去。让得风好好在家多陪陪您,我要先走就不能陪您了。不好意思!”

  说完我也没来得及等萧妈妈反应,背着包就走。萧得风在我身后急急忙忙地跟萧妈妈说了句送我就跟了出来。

  当我终于风尘仆仆地来到B市郑纯惜租住的房子门口,已经是晚上9点。深呼了一口气,掏出她曾经给我备用钥匙,颤抖着打开门推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无边的黑暗仿佛要把置身其中的人溺死。我怕突然的强光会刺激到她的眼睛,只打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

  我那么在乎那么心疼的姐妹,面白如纸地躺在床上,盖着一条薄被。呼吸浅浅,闭着的眼皮上都能看见清晰的血管。

  那一瞬间,我多怕我会从此失去她。

  “起来吃点东西吧,我买了你爱吃的咸骨粥......我知道你没有睡。”我把手上的打包盒放在了梳妆台上,轻轻对她说。

  “我不想吃......”

  嘶哑地气若游丝的声音,仿佛带着倒刺的麻绳用力抽过我的心脏。我看着她缓缓地撑着床坐起来,靠在床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那个孩子是林恩的?”郑纯惜缓慢而又僵硬地点头。

  “孩子有什么问题?”轻微到差点让我以为是幻觉地摇头。

  “你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能把他生下来?”

  摇头。

  “林恩劈腿了?”

  摇头。

  “他不要这个孩子?”

  依旧摇头。

  很好。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却无法平息我的怒火。

  一脚踹翻了梳妆台边的椅子我火冒三丈地骂道:“我□□妈的郑纯惜!你他妈神经病啊!那是你们的孩子啊!你丫的脑子进水了吧!你一医科大学生不知道堕胎对女生的伤害有多大吗!你他妈的不要他生下来我养啊!”

  郑纯惜神色哀恸,眉眼戚戚,偏偏没有一滴眼泪。是冷漠到极致,亦或是伤心到死心,我认识的郑纯惜,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

  印象中那春风般干净无邪的笑容,如同蒲公英般自然飘逸的气息,还有那高雅动人的气质,卓尔不凡的品味,才是郑纯惜。她那明亮的眼睛中,永远荡漾着一池清波,清波上漂荡着聪明和智慧。她恬淡,超然物外,从未如此极端。

  “......我和林恩,分手两个月了。”

  “......”

  我到底是有多失败,我最好的两个朋友掰了我居然两个月后才知道,而这一知道的代价便是失去了我的干儿子或者干女儿。

  千言万语堵在我的喉咙里,我突然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在厚重的窗帘遮掩下越发显得灰暗的房间,散发着诡异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感觉,那感觉让人窒息。

  说完这句话的郑纯惜又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并没有跟我诉说的欲望。我站在她床前,看着毫无生气的她,仿佛把我所有的生气也抽走了。我心疼,又无力。

  走过去把我踹飞的椅子捡起来重新摆好,打开我带来的咸骨粥坐在椅子上,拿匙羹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她的眼神终于飘到我身上,时间似乎定格了很久,直到她缓缓地张开口吃下还飘着热气和香味的粥。

  我们都没有说话,彼此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一碗粥很快见了底。我收拾好碗筷,用来时的塑料袋装好打结扔在垃圾桶里。

  “我这几天住你这里。好好在家等我,我出去一趟。”

  我必须跟林恩好好聊一聊。

  他们俩出了这样的事,别说我跟林恩从出生起26年的交情,就我和郑纯惜从高一到现在十年的姐妹情,我都无法置身事外。

  我的手才碰到门把,就听到郑纯惜哽咽的声音:“别走......阿次,别走。”

  她俯卧在床上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的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屋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灯光也变得朦胧浅淡了。

  一边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哭在夜色笼罩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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