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高的表白
“丞相病了？我怎么没听说。”苏歌闻言后，疑惑地看向张氏。
张氏摇了摇头，表示她也没听说。这段日子因为丞相府的下聘，邺城不少贵族递了帖子过来，邀请张氏走动。张氏虽然推拒了一些，但有些实在不好拒绝的权贵人家，还是免不得去走一趟，自然也结识了不少贵族圈里的妇人，这些妇人闲来无事就爱聊些家长里短。便是四品小官家里的小妾生个龙凤胎这种事都会拿出来讲，丞相生病这种大事必然必然不会落下，但张氏却从没听谁提过。
“昨天奴上街还见丞相的马车从邺城外回来，若是生病，该不会出门才对。”郑秋琢磨道。
“那就很可能是暴毙。”苏歌道。
张氏吓了一跳，“可好短短的，为何会暴毙？”
“这就不好说了，许是突发恶疾，许是遭人陷害，毕竟丞相身居高位。”苏歌劝张氏不要操心这些，毕竟丞相府的事儿还轮不上她们插手。
“对对对，我们关起门来低头好好做人就是。”张氏叹道，让苏歌也不必担心。
苏歌对张氏笑了笑，岔开话题和她聊了会儿，便和张氏告辞。出门之后，苏歌就让郑秋帮忙打探一下，看看丞相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郑秋探究看一眼苏歌，“那高二郎君那边要不要问一问。他刚刚失去父亲，必然十分伤心，小娘子若能问候一声，想必他该会宽慰不少。”
“不用问，他父亲刚去必然有很多事要忙。”苏歌说罢，想到了什么，反观郑秋，“怎么，你最近和他有联系？”
“没，没有。”郑秋垂眸，躲开了苏歌的目光。
“要我问你第二遍？”苏歌声音变得凌厉。
郑秋腿一软，赶紧跪地赔罪，“奴只是这两月得空和胡佐喝了几次酒，只是闲聊而已，真没见过高二郎君，更没有受过高二郎君的什么指使和问话。奴只是听胡佐说，高二郎君这两个月过得并不大好。”
“不好？”苏歌偏头看郑秋，“怎么个不好法？”
“好像是从给小娘子下聘那天开始，便日日饮酒，醉生梦死，晚上做梦还念着小娘子的名字。便是睁眼看似醒着的时候，对花，对柱子，甚至对一块石头都能说话。”郑秋解释道。
“说什么？”苏歌又问。
“说——”郑秋尴尬地笑，“那就多了，奴学不过来。”
“学一两个听听。”
郑秋点头，就试着拿起桌上的水碗，有样学样道：“你说她现在在干嘛啊？你说她是不是半点不在意我？你倒是回我话啊，为什么不回话，混账！你——”
“知道了。”苏歌摆摆手，让郑秋办好她刚刚吩咐的事就是。
“那高二郎君那边？”郑秋希冀地望向苏歌。
苏歌冷冷抬眼瞪他：“不必问。”
“是！”郑秋乖乖退下。
苏歌托着下巴，看着郑秋离去的背影出神。
鹊兰在旁观察了会儿，倒了葡萄汁端过来，“我看高二郎君是个痴情的，就是为了当初那句承诺，不会随便打扰小娘子，这都三个月了，能这样心心念念，却忍着不来见小娘子，可见是心里多在乎小娘子。”
苏歌眼皮动了动，托着下巴还是不吭声。
鹊兰见状，知道自己再多劝也没用，安安静静地在旁候命。
傍晚的时候，郑秋回来回禀苏歌，“丞相突发心疾暴毙，当时丞相夫人也在，当场吓得晕了过去，据说现到现在还没缓过神儿来。而今府里大小事皆由大郎君打理，二郎君也在旁辅佐。”
“暴毙……”苏歌徘徊片刻，转身去案后写了一张字条交给郑秋，让他得空递给胡佐就是。
胡佐接了字条之后，高兴不已，当即表示：“我这就去送。”
“吃了饭再去吧，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不饿，奴先去了。”郑秋开心地行礼后，转身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多时，郑秋带着一阵冷风来回话：“送到胡佐手上了，不过胡佐说今天丞相府里事儿多，高二郎君也忙，未必能及时看到。”
“不急。”苏歌还是那句话，打发郑秋赶紧去用饭，“已经让厨房给你留了酒菜，今日多亏你跑腿。”
郑秋高兴谢过，这就退下。
鹊兰不解问苏歌：“姑娘难道就不担心么？”
“担心若有用，能帮得上忙，我倒宁愿天天担心。”苏歌摆摆手，打发鹊兰下去，独自一个人端坐在床榻之上打坐。
至夜深，私下寂静，唯有几声蛐蛐叫。
苏歌听懂窗外有悉索的响声，不似风声，睁开了眼，便见后窗处似有人影，且瞧着人影头顶发冠，一看就是男人。苏歌瞧了眼门口那边，鹊兰等丫鬟还在外间守着。遂没有声张，而是直接下地，把后窗打开。
在后窗出正踌躇不知该如何敲窗的人，听到窗开，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人影，更是张嘴差点大叫。但看清立在那里的倩影是苏歌之后，高洋用手捂住了最记得嘴，以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高洋傻呆呆地看着苏歌，慢慢睁大眼。虽然夜色正浓，屋内的烛光并不明亮，但借着微弱的光鲜，高洋仍能很清楚的看见苏歌绝美的容颜。三个月不见，她比之前瘦了，五官更加秀丽立体，皮肤白皙至极，吹弹可破，如果说苏歌之前的样貌是用美来形容，那她现在的美貌大概要多加两个字形容“惊人”。
许是三月不见，他害了相思之苦，许是对方就是变得更美了，总之这一眼，高洋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膛炸开。整个身体像是忽然被雷劈了一下，麻麻地，木木地，激动地没个毛孔都张开，想要去拥抱苏歌。
“你来了。”苏歌转身搬了一个凳子放在窗边，以备高洋翻窗用。
声音好听死了。
高洋直勾勾的盯着苏歌，不肯放眼。
苏歌等了会儿，见他不动，不解地对他挑了下眉。高洋还是没动，像一座石雕一般。
“喂。”苏歌靠在窗边，伸手在高洋身前晃了晃。
这个动作刚好躬身，胸口对着高洋，领口的白皙多露出一截来，领口再往下的地方……高扬觉得不光皮肤白了，怎么看那里也变大了。
民间常有俗语‘女大十八变’，极有可能他眼下正在见证这个‘奇迹’。想想苏歌过了年也才十五岁，自己还有三年的时间能够继续见证‘变化’，竟有些觉得荣幸和小激动。
不知道三年后能变多大……伺机这个问题后，高洋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噗噗跳得飞快。
嘣！
脑袋忽然一痛，高洋捂着脑袋回了神儿，看见窗那边的美人正手拿着竹笛懊恼的瞪他。
天，他美人连生气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高洋嘿嘿笑，揉了揉头，赶紧躬身翻窗，踩着苏歌给她方好的凳子，进了屋。
苏歌把窗户关上。高洋则趁机环顾苏歌的闺房，有一股淡淡地兰香，闭上眼深深地吸一口，让人全身都酥了。
“这么晚来干嘛？”苏歌靠在桌案边，双手抱在胸前，看着高洋。
高洋睁开眼，有点慌张地从袖子里拿出纸条，“是我收到你的纸条后，才敢来得。这是你写的吧，莫非是胡佐那厮唬我？看我不——”
“是我写的，可你也不用这么晚来。”苏歌伸手示意高洋坐，把婢女给他准备的葡萄汁端给高洋。
高洋欢喜地接过来，就碰到嘴边，一口一口抿，每一口喝得都很少，生怕这一碗果汁喝的太快，品不到滋味。
“我父亲死了。”高洋忽然想起来什么，停了嘴，抬头对苏歌道。
苏歌对上高洋的眼睛，“我知道，你这么晚来可是为你父亲的事？”
高洋摇头，“当然不是，我来就是想看你。看见你给我的字条后，我立刻就来看你，半点都等不了。阿歌，你原谅我了么？”
“我有不原谅过你么。”苏歌见高洋一脸诚挚的看自己，有些不懂的反问。
“你不是说你不想和我——”
“不想只是不想，没有责怪的意思，更谈不上原谅。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太短，还不够深，也不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苏歌解释道。
高洋若有所失，“原来是这样。”
他语气怏怏地叹完，就蔫蔫地垂下眼皮，看着自己双手捧着的果汁碗。
半晌，高洋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看向苏歌，“那我还有机会对不对？你今天既然让人捎纸条给我，问我有没有需要你帮忙的事，你就是还关心我对不对，你关心我就是心里很有可能有我，我不怎么讨你的厌，对不对？那我是不是真的有机会？”
高洋越说越激动，同一句话首尾问了两遍。
“现在大概没你那么深，那么快。”苏歌审视高洋。
高洋一听自己有机会，高兴地紧张用双手按住桌子，兴奋地看着苏歌，“没关系，只要你愿意，一辈子都可以，一辈子我对你用情至深，你随意就好，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和我白头偕老，我不在乎你多浅多慢。”
二人四目相对。
苏歌的注视很深邃，也带着探究。高洋则以无以言说的激动和兴奋的目光和苏歌对应。他有些紧张，试探地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捉住了苏歌放在桌上的右手，很诚恳很谨慎带着祈求的神色问她：“你愿意么？”
“你都这么说了，我若说不愿意似乎有点太不近人情。”苏歌嘴角勾起淡淡地涟漪。
高洋紧抓住苏歌的手，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直点头道：“对对对，你一定要答应，你心地善良，最有人情味了。”
苏歌被高洋的话逗得扑哧笑了一声，她要收手，却发现被高洋死死地抓住了。
“我要一直抓着，我怕你像上次那样，一转身就让我忍了三个月。”
“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苏歌拉起嘴角，笑了下，眼睛渐渐泛红。
瑞兽一旦动情，必会刻骨，永生永世。但高洋并非瑞兽之身，他生来是人，肉体凡胎，有七情六欲。苏歌扪心自问，也不确定他今日的话会坚持多久。但经历到今日，苏歌觉得自己应该一试，她愿意赌。
“阿歌，我必不会负你，拿命发誓，拿任何对我来说重要的东西发誓。”高洋紧抓着苏歌的手，嘴唇有些发抖地说道。
苏歌盯着高洋片刻，点了点头。
高洋笑了，“这大概是今天最最最最安慰到我的事了，阿歌，谢谢你。在我父亲身死这天，你能对我说这样的话，我真觉得欣慰。”
“你父亲怎么会突然暴毙？”既然提到了高欢，苏歌便接话问了。
高洋疑惑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得到消息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了，就倒在寝房内，我母亲则晕倒在墙角，让大夫对她施了针才醒来。”
苏歌点头，想了想，学张氏之前安慰她的动作，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高洋的手背。高洋的目光随即落了过来，然后有些感激地看着苏歌，欣慰地笑了笑。
“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我当时进院的时候，手摸了一下门，黏糊糊有些湿，然后我就发现地上，还有石阶上都有这种东西。”高洋动了动眼珠，“当时不觉得什么，全都关注在我父亲身亡这事儿上，现在越想越觉得的奇怪了。”
苏歌听高洋说法，沉思起来。
高洋也算是抓过怪物的人，他脑袋本就爱多想，见世面之后就更容易多想了，“阿歌，你说我父亲的死会不会也和什么怪物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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