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周延把两个孩子放到客厅，打开电视挑了部动画片就功成身退了。
实际上是逃。
他不会哄孩子，即便是十几岁的孩子，那也是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他在洗手间磨磨蹭蹭的洗漱完后听了听客厅的动静，除了动画片播放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外没有交谈声和走路声。
他一瞬间觉得这好像不是自己的家了，于是调整状态迈出洗手间，在门口看着背对他面朝电视一动不动的两个孩子。
看了能有十几分钟，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定定神，主动走到两个孩子跟前，发现两人根本没在看电视，都垂着眼保持一个坐姿在沙发上。
周延顿了顿，一时不知道是要来干什么的，他转头看看电视，“不喜欢？”
小也抬眼，摇了摇头。
也是，他像这么大的时候都在搞无人机了。
周延拿了遥控，手指摁在上面换了不少频道，最后定在讲草药的纪录片上，“看这个吧。”
说完俩人终于抬头，周延搓搓手掌走了。
小也盯着电视看了十几分钟，终于熬到周延进了卧室，才戳戳成成。
“你怎么这么不高兴？你很不喜欢周延哥哥吗？”
成成慌神，转过头看小也关心的脸：“没有，庄秦哥的朋友我都喜欢。”
小也皱皱眉毛，“那你怎么不高兴，来的路上就一直这样，也不和我说话。”
成成动动嘴唇，他不想看小也被瞒着，但更不想看他伤心。
最后不忍心的看一眼小也，嘴唇抿成一条线，蹦出一句：“我饿了。”
周延回卧室是去找手机的，他拿手机调出和庄秦的对话框，对话还停留在昨晚他向庄秦保证会和陈阿姨解释清楚的话题上。
周延叹口气，走到门口悄摸录了一段俩孩子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说话的视频，只有八秒，他怕录得时间太长，耽误庄秦上班。
但只要看一眼墙上的时间就知道，现在距离庄秦工作还有十几分钟。
消息回的很快，庄秦几乎是秒回，但信息有很长一段，他录视频那会儿庄秦已经在打字了。
周延读了两遍，再抬头时，两个孩子正转头在沙发后边儿看他，看得他心一跳。
“怎么了？”
小也抬着一条胳膊扶上沙发，“周延哥哥，我们饿了。”
周延也还没吃早饭，换上衣服就领着两个孩子往楼下早餐店去了。
周延家楼下有两只猫，经常在健身器材附近上蹿下跳，不是宠物猫，是野生的，保安赶过好多次但没什么用，索性两只猫不伤人也不会大晚上的乱叫，还没被楼里住户投诉过。
周延见小也盯着猫看，脖子都拧不正，就停了，小也撞在他胳膊上。
周延低头看他，正经道：“不咬人，但怕生，你靠近的话他们溜得快，但时间长就好了。”
小也愣愣的回头看两眼，冲周延点点头。
周延以为他喜欢猫，结果小也只是多看了两眼，他解释过之后转头就走。
周延落在俩人身后拍了张照片给庄秦发过去，附言：小也盯着猫看了半天。
庄秦上班不会看手机，这是庄秦刚才告诉他的。
周延就想着今天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或者两个孩子有点儿什么反常，或不正常的地方都报告给庄秦，不可错过更不可放过。
等庄秦能看手机了再一条条甄别，哪处反常。
小也在前边儿转身看一眼喊，“周延哥哥。”
“来了。”
楼下早餐店卖豆浆和牛奶，他拎着两个孩子往柜台跟前一站，让两个人自己点。
他在结账，两个孩子也不去坐着，一直跟着他，周延好奇的瞥一眼，两个孩子正眼巴巴看他。
“走吧，给庄秦……哥哥拍个视频。”周延觉得别扭，浑身不自在。
早餐端上桌后，周延给拍了个桌面。
庄秦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看到的消息，那时候已经攒了十几条消息和图片。
他没想到周延看孩子看起来这么小心，不看内容还以为周延是多话痨多粘人的一个模样。
但看周延因为两个孩子发这么多小事儿又觉得有意思，这恐怕是周延的分享欲最高的一次。
庄秦看着那几条消息笑笑，旁边的陈楠看的清楚，想瞥两眼手机觉得不好，但庄秦察觉到了，主动把手机往她跟前倾斜着，“孩子。”
陈楠原本还挺兴奋，看清楚内容后整张脸都快撑不起来了，讪笑道：“庄医生……生二胎啊。”
庄秦懵了，以为自己放错图了，拿过来一看，俩小孩儿正凑一块儿吃饭呢，没错。
庄秦好笑得跟着陈楠的话往下走：“是啊，俩孩子可够费劲的。”
周延又给他发来一条消息，他拿回手机一条条的回复，邻座的陈楠连午饭都吃不下去了，但她还是决定帮庄医生保守这个秘密。
何况整个医院估计数她知道的最多，连庄医生的孩子都见过了。
庄秦不知道陈楠当真了，不然他得好好澄清一番，但眼下他正拿着手机一条条的处理消息。
【成成吃过早饭了，怎么又吃那么多】
【周延：小也说他饿了】
……
早上那会儿，庄秦没告诉周延小也爸妈闹离婚才把两个孩子送过去，只说家里出了点儿事儿，两个孩子在家不方便。
成成知道怎么回事，但小也不知道，成成恐怕比小也情绪更低落，他让周延带两个孩子出去转转，下班过去接。
周延果然带着孩子听话的出去了。
去的图书馆。
“周延哥哥，”小也拽拽周延的袖子，悄声的问，“为什么来这儿啊。”
周延低头看他：“怎么了？你们不喜欢吗？”
小也看一眼正四处看的成成，摇摇头，“喜欢。”
他又问：“我们要在这儿待到庄秦哥哥下班吗？”
小也这是不喜欢在这儿待着，但成成已经往一区跑了，“不喜欢吗？我带你去游戏城，晚点儿过来接成成，再去医院接庄秦哥哥。”
小也缩着脖子摇摇头，“不，就在这儿待到庄秦哥哥下班吧。”
周延拍拍小也肩膀，“去挑几本书看吧。”
小也不想看，但在周延的注视下还是往前不情不愿的挪两步。前边儿一侧书架的缝里，他看见成成冲他招手了，转头看周延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两步跑过去。
“什么好书？”
周延没在图书馆待着，他约在附近见了新餐厅的合伙人。
他的新餐厅开在y市，一家中式餐厅。
他们谈得很合拍也顺利，但美中不足的是在见面结束后，他没想到会再次见到王铭。
王铭和三个男人在餐厅靠窗的位置吃饭，笑的牵强附会，其中一个周延认识，他在徐帆给他发的视频里见过，当时和庄秦一起在沙发上坐着，是带他们的教授。
周延摩挲着手机边缘，手指一动把屏幕摁亮了。
屏幕上有条新消息，徐帆发来的，他没仔细看。
低头发了自己的消息过去。
那边儿徐帆正问他新餐厅合伙人的事，他没得到回应，周延自顾自的说他看见王铭了，和教授一起吃饭。
徐帆看了半天，周延又发来一句“顺利”，在回答他上一句的提问。
徐帆没办法说王铭和教授吃饭能有什么问题，他觉得上次和周延的谈话让周延有点儿对王铭这人“应激”了。
他怎么想就怎么说的，周延没回复。
王铭看到他了，在王铭眼里，这是他隔了那么多年后第一次见到周延。他怔愣半晌才被手边的人碰了碰回神。
周延一直盯着那处，直到王铭心不在焉的往他这处瞟第三次的时候，周延起身走了，回了图书馆。
他原本以为和王铭面对面的时候会不安焦虑和愤怒，但事实上他很平静，甚至比王铭都更不在乎什么时候两个人会再次毫无征兆的碰面。
那天在医院碰到王铭和庄秦的时候他确实失神，但仅仅是因为庄秦在场，庄秦是曾经没被切实威胁到的主角之一。
他害怕庄秦知道，也怕王铭如出一辙的那么对庄秦。
相比现在但两人的面对面，周延冷静的多。
王铭安不安心他不知道，反正他平静到像喝白开水一样，甚至觉得那些在脑子里记忆犹新的东西一瞬间就被蒙上一层暗黄陈旧的布。
他走的时候瞥见王铭碰倒了一瓶新开的酒。
王铭比他害怕。
到图书馆的时候，小也和成成正安静坐着看漫画。
庄秦下班后问周延他和孩子在哪儿，周延直接给他发了定位，小绿点儿居然出现医院门口。
“怎么来这儿了？”庄秦钻进车厢，把围巾接下来放到腿上，探过身子看后边扒着车座往前看的两个孩子，“店呢？”
周延把车倒出停车位，“徐帆会看着，正好接上你一起吃饭。”
庄秦让两个孩子坐好，看周延认真开车笑了笑：“怎么样？”
周延知道庄秦是在问这一天的感受，“挺好的。”
没他想象的那么糟。
他们三个都是老实人那一挂的。
庄秦掏出手机挑餐厅：“我请客，想吃什么？”
今天天气比前几天还要冷，还没回暖，但也没下雪，他们开车快一个小时到郊外的烧烤店吃自助式烧烤，人并不多。
庄秦在这期间问了陈荣荣能不能回家，陈荣荣没立刻回，看来到现在都没结束。
他放下手机，抬头的时候，成成正低头抬眼的偷看他，庄秦笑了笑：“快开学了吧。”
确实快开学了，还有半个月，成成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小也点了点头。
庄秦把烧烤签子撸下来，吃的放到盘子里放到两个孩子中间：“这两天带你们玩玩？”
两个孩子看眼周延不说话了。
庄秦正奇怪，手机来了消息，跟他想的一样，还在吵，小也的爷爷奶奶打电话劝过了，没什么用，他们离这儿也远，今天怕是过不来。
他摁灭手机，察觉到成成总是在他看手机的时候偷瞄他，心里头叹口气，问成成：“今天周延哥哥带你们去哪儿玩了？”
成成咽下嘴里的肉，看眼周延，嘟囔道：“图书馆和天文馆。”
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他以为周延顶多在家给两个孩子挑部动画片，没想到还去过这么多地方，顺便下班接了他一趟。
周延见庄秦看他，以为自己带人去做地方了，孩子不喜欢，没想到庄秦看着两个孩子又问：“明天去艺术馆或者参观文物？你们想去博物馆吗？”
小也抿抿唇，偷瞥一眼成成，以为庄秦是来“讨公道”的，没想到和周延是一个路子。“庄秦哥哥，去图书馆吧，我们下午那本书还没看完。”
庄秦笑他：“逗你的，待会儿带你们去看电影。”
说完最后看眼周延，“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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