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我说过不会离婚的
“妈，我把房子租好了，明天会过去收拾，月底搬过去住。”
宋雨很平静地开口，秦母听得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即便早有准备还是觉得突兀。
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比起她儿子她更依赖宋雨这个儿媳妇。
她是农村人，除了会干点活儿就不会别的。
早些年她男人生了病，不得不带着男人离开村子来到大城市。
为了给她男人治病村里的地啊果树啊租的租卖的卖，当时答应了很多不平等的条件，就为了借点钱。
农村的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为了抢占那一亩三分地什么脸面都不要。
她想回农村，可她没男人了，又答应过别人不平等的条件，闹得关系越来越差，吵个不停。
三天两头因为那些事儿吵架，她一个人在村里孤立无援，住着特别难受，不得已才一直留在这里。
这么多年她还是不太习惯大城市的生活，又要带思婼，过得是真的不怎么开心。
宋雨嫁过来之后就不一样了，都出身农村，有话聊，还会听她讲村里那些抢地的亲戚。
这些年她儿子都不愿意听她说这些，说那点地最多就种点菜没什么好吵，甚至理解不了她为什么会每次都吵到不可开交。
宋雨懂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会安慰她，会听她说亲戚的坏话，会带着她适应大城市的生活。
这让她觉得生活变得有趣，不至于每天在儿子上班孙女上学时坐在阳台想以前在老家四处走街串巷的日子。
现在好好的儿媳妇要走了，家里只剩下在大城市混得风生水起的儿子和一个典型的城市外孙女。
他们是属于这个城市的，只有她至今不属于这里。
宋雨看出秦母眼里的落寞，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母跟她妈有点像，典型的农村女人，一辈子围着老公和孩子转，老公在的时候就听老公的，老公不在了就听儿子的。
这些年她是真把秦母当妈，也是真的想一直留在这个家。
婆媳俩都沉默了，情绪很低落。
——
秦渊回来时家里三个人都没搭理他，秦渊跟秦母说话也得到回应，宋雨态度更差，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房子里住着四个人，四个人占着四个地儿，谁也不搭理谁。
秦渊进了房间，从抽屉里拿出烟盒，迫不及待点上深吸一口，再一点点呼出烟雾。
宋雨宁愿睡在沙发上也不再踏足这个房间，将她的东西收拾好带了出去。
哪怕他加班不回来在租房里住着，她还是睡在沙发上。
她对他的态度比以往都差，不看他，不搭理他，不说话。
她对思婼也变了，彻底不管了，不送去上学，不接送回家，不盯着写作业，不帮着做手工，也不喊思婼起床。
她每天就像完成任务一般干活做饭，从不沟通。
她做这些都透露出一个讯息：她不想过了。
秦渊到了半夜都没睡着，抽屉里烟也抽完了，整个人很是烦躁，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喝冰水。
冰水下肚人也冷静下来，脚步不自觉来到客厅沙发旁，看着睡在沙发上的她。
她从娘家回来后变化巨大，他们躺在一张床却同床异梦。
不仅总背对他睡觉还躲着他的亲近，只要一靠近她就躲，她的抗拒过于明显，好像非要逼她的话会告他强迫。
他不敢再靠近她，好在两人能睡一张床，那时他还能骗骗自己说她是在闹脾气。
现在她连房间都不进，他连借口都找不到。
算算时间预约期要结束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马上就到摊牌的时候。
她一直没闹，一直很安静，连辛父辛母的到来都忍了，这些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秦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恍惚起身回房间，躺在床上睁着眼想办法。
这一晚过得很漫长，第二天一早他收拾了几件衣服出门，将衣服放在出租房里备用。
他不想回去，怕她摊牌。
他总觉得日子还能过下去，只要彼此不摊牌就能将就着过下去。
——
秦渊对家里人说公司有重要项目需要加班，这几天不回去。
宋雨听到消息乐得清闲，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走的该扔就得扔。
她要搬走的消息只有婆媳俩知道，租房收拾好了之后借着每天出去买菜的由头带着一些东西走。
期间夫妻俩没有过任何交流，一来是真的忙二来不想回来，以此逃避聊离婚的事情，想着拖着拖着这件事就过去了。
宋雨不管他回不回来，蚂蚁搬家一般一点点把东西带走。
剩下一些等预约离婚到的时候就全搬过去。
就这样时间来到离婚的前一天，宋雨给这些天都没回来的秦渊发消息。
【离婚预约号就在明天，你抽个空，咱们明天去民政局】
原本以为上班时间他会在忙，没想到很快有了回复。
【我说过不会离婚的】
【思婼最近还算乖，没闹过，好好教会懂事的】
【我最近很忙，拿下单子后会有一笔绩效，我有好几天年假没休，到时候咱们一家出去旅游】
【你有时间查查最近热门的旅游景点，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消息没再发回来，宋雨看了好一会儿。
他们一家子不是没出去旅游，思婼想去的，他想去的，秦母想去的。
他也询问过她想去什么地方，每一次没等她开口就被思婼打断。
小孩子想去的地方太多，秦渊年假不多，都不够陪孩子去想去的地方。
而她去什么地方都不重要，哪怕是去她想去的地方也不可能真正享受旅游带来的乐趣。
一大家子旅游出门总有一个人要操心各种问题，她是家里负责照顾大家的身份，需要做攻略，需要操心一路上会发生的各种突发状况，尤其要注意思婼在旅途中的问题。
思婼肠胃不好，经常贪玩贪吃，几乎每一次出门旅游都会出事，磕了碰了拉肚子感冒了发烧了，她不得不时刻盯着，要及时作出应对方式。
其他人也一样，因为她懂这些，因为这些年家里的药都是她在管，谁生病了都听她的，所以出门在外也改不了习惯。
出去旅游的她依旧是一个老妈子，操心这个担心那个，希望这段旅途有一个好的体验。
可思婼是个孩子，一个经常一时兴起又经常临时变卦的孩子。
她很累，一方面是一家人让她负责做攻略却不跟着攻略走，她被逼得一次又一次为思婼的变卦而重做攻略，这让她生气，另一方面出于对秦渊赚钱不容易的心疼。
秦渊赚钱没有想的那样轻松，哪怕他在外人看起来很风光。
她心疼他，知道他特意请了年假又掏钱让一家人旅游，他想让一家人开心。
要是因为攻略没做好让大家都不高兴的话，她会心疼他赚的钱，也心疼他为这个家的不容易。
她想着思婼高兴大家就高兴，思婼不高兴所有人都不会高兴，以至于不管思婼在旅途中让她多糟心都不会扫大家的兴。
回想婚后的每一次旅游，她想不到让她特别高兴得地方，一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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